边杜禹泽打开车门下车,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道:“我还担心今天接不到你呢,看来我来的应该刚好。” 程浅婼有些尴尬地转身,她刚要向杜禹泽走过去,手腕忽然被人死死钳住。 禇奕寒眼中晦暗不明:“你要跟他走?” 程浅婼挣不开他的手,语气不善:“顾先生,你觉得我是应该跟陷害我的人走,还是跟帮助我的人走?” 禇奕寒一时哑然无声,就这样一句话,让他退缩,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在他发现自己对程浅婼有感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变了,变得完全不像从前的自己,尤其是在触碰到关于她的每一件事。 程浅婼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小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向杜禹泽走去:“还要多谢杜总亲自来接我。” 她不知道现在的禇奕寒是怎样一种心境出现在这里。 实际上,她也管不过来了。 某种程度上,她也有自己的自私,她不想再受到伤害。 人的大脑机制是有自我保护的能力的,它会下意识的,对伤害自己的人或者事物保持警惕。 就如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嘭——” 车门被关上,程浅婼坐进车里,听着汽车发动,缓缓走远。 透过后视镜,她还能看见禇奕寒站在原地没有动。 车子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远,直到彼此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的变换,程浅婼侧头看着,不由有些出神。 她没想到,这次出狱,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更没料到的是,禇奕寒忽然而来的转变,她不清楚,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会儿我请你去饭店好好吃一顿,也当为你洗洗晦气。”杜禹泽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程浅婼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我不在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禹泽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前阵子,禇奕寒好像为你办了一场葬礼,那时候我刚从拘留所出来,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葬礼? 程浅婼脑子里某一根神经抽痛了一下,想到刚才禇奕寒说的,他以为她死了。 她脑海里忽然一片混乱。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进拘留所的事情,对不起啊,我以为那个官司一定会赢的。” 杜禹泽还是没心没肺的笑:“这件事哪能怪你呀,相信那个时候你也是自身难保了,禇奕寒那个人心机深重,吃一堑长一智嘛!” 第二十四章 人老了 吃完饭,杜禹泽送程浅婼回家。 因为之前公司的案子上诉成功,蒋璐锒铛入狱,程浅婼家里的封条也都被撕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开始的样子,可是细细想来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程浅婼进门,将杜禹泽请进来,给他倒了杯茶:“这次的事情还真要谢谢你帮忙,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在监狱里呆上三年,这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杜禹泽喝了口茶,还是很领情:“你跟我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帮我打赢了那么多场官司,我帮你一回也是应该的。” 程浅婼笑笑,舒了一口气:“反正,还是要谢谢你的。” 杜禹泽也就认了,放下手里的茶杯:“那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再为难你的话。” 程浅婼摇了摇头,没有答案,她很清楚,如果禇奕寒真的要针对她,那她恐怕真的会没有立身之地。 “要不……你去我们公司当法律顾问吧,工资随便你开。”杜禹泽试探着问了一句。 程浅婼犹豫了下,没有应下来。 如果到时候真的无路可走,那么在杜禹泽公司的话,反而是害了他。 “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急。现在财产还回来了,我就算是吃白食,也能吃上好多年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程浅婼才起身去开门。 宋振庭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程浅婼微微皱了皱眉,她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心心,我……你终于回来了。我是……”宋振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于这个亲生女儿,他是十分愧疚的。 程浅婼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想亲手把她推进监狱的始作俑者之一。 她的脸色随即冷了下来:“请问宋先生,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句宋先生倒是让宋振庭一时有些窘迫。 “心心,我是你爸,亲爸呀!” 程浅婼没有意外,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先生,她感受不到一丝亲切。 可是出于礼貌,她往后让了半步:“有事进来说吧。” 杜禹泽见状,很识趣地起身告辞:“既然你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程浅婼点了点头。 杜禹泽走后,空气静默,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程浅婼拿走杜禹泽喝过的茶杯,想去重新倒两杯茶。 宋管家走上前拦住了她:“小姐,这些事情就让我来做吧,老先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说着,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很识趣的退下了,给他们二人留出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程浅婼坐在沙发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父亲这个名词,在她心里太过陌生也太过遥远。 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才想起要找这个人,可是,没想到,把她逼到那个境地的也有眼前这个人的份。 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谈不上什么憎恨与原谅。 只是陌生罢了,并且她想,最好以后都一直保持这样的陌生。 谁都不要来打扰谁平静的生活,这样,才是最好的。 宋振庭看着她,语气很沉重:“心心,爸爸找了你很久,那件事,我也是实在没有想到,我没有想要推脱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怪爸爸。” 程浅婼面无表情地摇头:“宋老先生,我没有必要怪你,在我妈离开你的时候,我们就算不上是一家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 她不认为一个二十多年才来找上自己的父亲,能对她有多深的感情。 只不过是因为老了,人的心便会变软,会想起从前做过的那些错事,从而想要弥补。 所以看在那一点血缘关系上,她不会怪这个人,但也不会认这个人。 宋振庭叹了口气:“你的脾气真是像极了你妈妈。” 程浅婼不置可否,印象中,她的母亲也确实是一个很骄傲,很坚强的女人。 她突然抬头看向宋振庭:“我想您能够把那条项链还给我吗?那是我妈妈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宋振庭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 他从怀里摸出那条项链,放在桌前:“心心,爸爸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所以我不逼你,只要你没事就好。” 程浅婼接过那条项链,不由在手里攥紧。 第二十五章 醉酒 回来的第一个晚上,程浅婼睡得很不安稳。 她脑海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尖叫,可是她分辨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所有的人在回忆里乱成一团,有禇奕寒,有她妈妈,还有那个至今为止只见过一面,并不怎么熟悉的父亲。 在这之前,程浅婼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已经在身边,却又像隔着天涯海角。 “叮叮叮……”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响起,将她从睡梦中拉回来。 程浅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禇奕寒。 而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禇奕寒喃喃不清的声音,她听出来,他喝醉了。 从前,禇奕寒最反感的就是借着酒劲发疯的人。 “还好,你还肯接我的电话。”禇奕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颓靡。 程浅婼心里莫名变得压抑:“你喝醉了。” 禇奕寒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程浅婼,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我有话想跟你说。” 程浅婼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好像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害怕他真的说出口。 也许是她太过了解这个人了,所以有很多事情她是不敢面对的。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顾先生,你该不会是要说,你发现你自己爱上我了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其实意思不言而喻,但程浅婼选择装作若无其事。 见他半晌没有说话,程浅婼自嘲一笑:“行了,顾先生,喝醉酒打电话这种行为,你不是一直觉得很幼稚吗?以后就不用再做了,我要睡了,就这样吧。”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声音。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么办?”禇奕寒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没有半分醉意。 程浅婼浑身一僵,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印象中,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可是现在,她居銥誮然听到了。 禇奕寒的声音拔高了两度:“是,程浅婼,我可能是早就爱上你了!” 可惜这个事实,他发现的有点晚了。 程浅婼还是沉默,其实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了。 可是现在,她很害怕听到这句话,却偏偏心里是期待的。 也许是因为不甘吧,所以才如此矛盾。 “我累了,要睡了。”她没有等电话那头的回答,匆匆挂断了电话。 程浅婼翻了个身,眼神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其实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她知道,那院子里种了很多树,一到春天草地上绿油油的,树上会冒出绿芽来,还会开花。 她等了半辈子,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可是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