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受罚一事很快便传遍宫中,秦羽年哪怕听见,也未置一词。
谣言愈演愈烈之际,他却跟沈芯竹的父亲沈太傅在勤政殿内对弈。 一炷香后,沈太傅放下棋子缓缓道:“陛下今日可是有烦心事?” 秦羽年一顿,沉下心来看向棋盘,眸色隐晦。 他捏着那黑玉棋子在指尖把玩,突然开口:“是下的有些乱。” “看来,是棋子不听话了,竟在棋盘上乱走。” 沈太傅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秦羽年将棋子丢入盒中,便起身离去。 沈太傅眸中光芒一闪,回府后,召来手下。 “给宫里娘娘传信,让她近日多亲近陛下,莫要被那宋氏抢了男人还一无所觉!” 手下小心讨好:“大人放心,陛下对娘娘情有独钟,那宋氏不过是个棋子挡箭牌罢了……” 沈太傅冷哼一声:“一个男人,怀抱绝世美人,纵然心有所属,又怎会毫无所动?” …… 半月后,凤鸾宫。 宋惊落靠在榻上,脸色苍白,不断咳嗽。 自她被罚第二日,便莫名大病一场。 这时,门吱呀一响,吟霜端着一碗泛着苦味的药进来了。 “娘娘,该服药了。” 宋惊落咳了两声,看向她通红的眼:“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委屈?” 吟霜一顿,连忙掩去眼中泪意,急急摇头:“没,可能是风沙迷了眼。” 宋惊落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吟霜便不敢再隐瞒:“今日奴婢听人讽刺娘娘,跟他们对了起来,只恨自己无用,没讨着好。” 宋惊落心口一颤。1 后宫中人早就对她恨意深重。 秦羽年仅半月未来凤鸾宫,她们便一个个蠢蠢欲动。 想来上一世,若是她没死,最后只怕也是落得这个下场…… 宋惊落接过药,一饮而尽,喉间苦意蔓延,没等吟霜拿蜜饯,她便猛地扑在床边,剧烈呕吐起来。 “娘娘!”吟霜慌了神,急忙去扶,却见宋惊落脸上一片惨白,眼中泪意浮动。 吟霜顿时心酸不已:“娘娘,奴婢再去煎一副来。” 宋惊落拉住她,摇了摇头:“这药,不必再喝了。” “风寒可医,心病难除,这药,对不了我的症。” 她慢慢躺了下去,嘴里的苦意却久久不散。 这几日晚上,她总觉得冷,也总想起当初秦羽年对她宠爱时那些好来。 可每每当她想沉溺其中,真相便犹如利刃,狠狠撕开这片假象。 宋惊落手指紧紧抓住被单,声音哽咽。 “吟霜,你说,陛下是不是从未爱过我?” 吟霜惊的直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宋惊落背过身去,床榻之上,她肩膀微微抖着,泪流满面。 凤鸾宫的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可宋惊落的病却迟迟不见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秦羽年,从未踏足过凤鸾宫。 解禁的当天晚上,宋惊落坐在窗前,天边皎月倒映入眼,却照不亮她心底深处。 不知道坐了多久,吟霜走过来:“娘娘怎在这吹风,等下寒了根本,有碍子嗣,” 宋惊落整个人僵住。 她哪里来的福气有个孩子呢? 即便是前世,她到死前,也从未有孕。 宋惊落如同木偶般站起身来,一时不察,却将窗边那坛盆栽带落在地。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响彻房间。 宋惊落下意识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在那棕褐色的泥土中,赫然露出一截血色的花蕊! 宋惊落心脏猛地一揪,她蹲下身去,颤着手拨开泥土,一阵刺鼻的异香随之袭来。 她看着这盆栽,陡然想起这是去年秦羽年送来的。 这一瞬,她的心如同千根钢针狠狠扎下! 宋惊落猛地抬眸:“吟霜,将陛下御赐之物全都拿来!” 她此刻脸色白的如纸般。 吟霜不敢耽搁,一样样将宋惊落珍藏之物都摆在她面前。 可下一刻,宋惊落犹如魔怔一般,将其一样样砸碎,碎片满地,割裂了她的手。 吟霜慌的去拦,却被宋惊落狠狠一推:“让开!” 她满手是血,状若疯魔。 百样物件,尽皆碎裂,就如她的心,寸寸裂开,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每一样东西里,都有那刺鼻的异香!无一例外! 宋惊落死死的盯着那些东西,眼白处血丝遍布,骇人至极。 “吟霜,去太医院打听打听,这是何物。” 她声音里哑得令人心碎。 吟霜领命而去。 不过一刻钟时间,宋惊落却觉得漫长的令人窒息。 她瞧着跪在面前抖若筛糠的吟霜,缓缓开口。 “说。” “娘娘……是麝红花,女子用之,终生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