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应该是中了毒,今日自己一日不曾怎么吃过东西,只可能是宋雅然敬的那杯茶里有问题。 小兰点点头:“我这就去!” 突然,一声厉呵传来:“还不长记性?受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还敢污蔑雅然!” 温念芜顺着声音望去。 原来是顾亦扬去而复返,挺拔的身姿立于房门口。 门外划过一道刺目闪电,接踵而来的是响彻天际的雷声,映射的顾亦扬身影如同索命鬼魅一般。 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又想起顾亦扬对待宋雅然的宠爱,温念芜只感觉周身越发的寒冷,忍不住一个寒颤。 第四章 “顾郎,你听我解释,刚刚……” 谁知顾亦扬走近,狭长双眸,说出的话冰凉。 “温念芜,你当真是不安生,嫁进顾府第一日,就玩弄后宅的阴私手段,丝毫没有主母之德,再如此你便给我滚回温家。” 男人的话好似窗外这雷鸣声,重重撞击着温念芜的心扉,让温念芜喘不过气。 没给她主母之尊,却要求她有主母之德。 而且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她新婚后第一日就回母家,若是她现在回温府住,要不了两天,京城所有人都得戳她父亲母亲的脊梁骨,整个温府都将沦为笑话。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顾亦扬只当温念芜是被他拆穿后无话反驳,冷笑着嘲讽道:“你刚刚不是要解释吗?我倒要看看,你当着我的面,还要怎么诋毁雅然。” “顾郎,是我欠考虑了,想来是我身子不争气,受了风寒。” 温念芜只能将这苦果往肚子里咽。 这似乎就是她非要嫁过来的报应,一切都是她活该,自己作的孽,便自己承受吧。 居高临下的顾亦扬眯起双眸,枉他刚刚听闻她在榻上半日未起,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不忍来看看,结果呢,还未进门,就听见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又在雅然的背后耍小动作。 “刚刚小兰来传话,雅然听闻你病了,担心的紧,一直劝说我过来看看,你倒好,我刚到房门口,就听见你在算计雅然,你眼里就这般容不下雅然,如此善妒,德不配位,管家之权便交由雅然吧。” 听到顾亦扬这话,温念芜喉头一阵哽咽,凄凉感如寒风般,从四周席卷她的全身。 是啊,宋雅然在顾郎眼里就是温柔大方,贤惠得体的心尖宠,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只会争宠的后宅女人罢了。 思绪回转,温念芜苦笑着应了声:“好……” 她或许不应该因为喜欢就一意孤行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顾亦扬见温念芜这副病殃殃逆来顺受的样子,心底窜起的无名火愈发汹涌:“既是你污蔑了雅然,明日自当去雅然院内请罪!” 说完顾亦扬便直接离开,再不曾回头看哪怕一眼。 温念芜拢紧了被褥,依旧觉得手脚冰寒。 她刚命小兰去寻个暖炉来,就听小兰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回道:“夫人,早先去领炭木时,中馈那边说大人吩咐过,宋姨娘身子弱,所以将府里仅剩的银碳都送去了宋姨娘院内,新一批银碳还没送来府里,奴婢只在后厨弄到了一点灶炭。” 闻言,温念芜心底不禁自嘲想着,偌大的顾首辅府邸,怎就这般巧,唯独就剩最后一点银碳,还刚巧都给了宋雅然院里。 温念芜因着灶炭烟雾浓重,呛嗓子的断断续续咳了一夜。 翌日一早,外面依旧阴雨绵绵,风似乎刮了一夜未停。 正是用早膳时间,温念芜刚端起粥,就见府里的丫鬟前来传话:“夫人,宋姨娘让奴婢前来告知您,让您过去的时候将府中仓库钥匙和记录册子一并带过去。” 顾郎,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扶持宋雅然上位吗? 第五章 瞧见未动过的木盒还在房间内,温念芜自嘲的笑了笑,想到昨夜顾亦扬说的让她今日去西院,也就明了了,顾亦扬是想让她亲手送到宋雅然的手中赔罪。 一个当家主母亲手将管家之权送一个妾室手上。 顾亦扬是知道怎么羞辱她的。 温念芜望着碗里一口未动的粥,也就忍着饿意,披上斗篷,拿过木盒,前往宋雅然的西院。 刚进西院,长长的回廊上挂满了红灯笼,院内的梅花也开的正娇艳,温念芜眼睛被这些耀眼的红色刺的生疼,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东园日前大婚之时居然没有任何的装扮。 也难怪顾府的下人皆是对她不敬,顾亦扬更偏向谁,再明显不过了。 或许在下人的心里,用不了多久,她这个主母就得退位让贤了吧。 温念芜缓了会儿,脚步缓慢的继续向前走。 主仆两人站定,西院守门丫鬟瞧见进去通传,外间房门紧闭,温念芜就这样被晾在外面廊下将近一刻钟。 寒风刺骨,温念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宋姨娘有请。” 一进西院主屋,里面就暖洋洋的,一点烟呛的感觉都没有。 温念芜很想装作看不见,但心里却仍旧止不住的想,果然,给宋雅然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 宋雅然见温念芜进来,一眼便瞧见了温念芜身上那件纯色的斗篷,那是温家父亲手猎的狐狸,由温母制作的,当时这件斗篷她艳羡了许久。 宋雅然收起心思,假模假样的不好意思笑道:“姐姐怎的来这般早,可用过早膳了?哎呀,大人就是为我思虑良多,每日交代后厨送来西院这般丰盛,我这每日都要用膳许久,还望姐姐见谅。” 一旁宋雅然的随嫁丫鬟小翠帮腔道:“小姐莫要自责,这些都是大人吩咐送来的,大人这是在意你。所以啊,您往后在顾府,可得好好养丰腴一些,这样才算全了大人的心意。” 温念芜冷眼旁观,现在顾亦扬一心扑在宋雅然身上,什么都听宋雅然的。 吐出心底的一口浊气,温念芜敛神静气道:“宋姨娘,昨日茶盏的事是本夫人思虑不周,这是府中的账册与仓库的钥匙,现便就交于你院内。” “姐姐客气。”宋雅然见温念芜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作派,又见那件愈发刺目的斗篷,心中止不住泛起恼怒。 端起一盅血燕窝,走到温念芜跟前,装作贴心笑道:“姐姐,这血燕窝是……” “哎呀。”宋雅然一声讶然,然后毫无诚意道:“姐姐真是对不起,都怪妹妹手抖,不小心弄脏了你的斗篷。” 转头神色不以为意对小翠吩咐道:“将姐姐的斗篷脱下来,回头洗好送去东院。” 不由温念芜反应,她就感觉肩头一轻。 回东院路上温念芜又是止不住的咳嗽,身上已然没有那件斗篷。 脑海里想的都是宋雅然的威胁:斗篷留下,不然不好过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想到这三年,顾亦扬为了宋雅然和父亲针锋相对,她不能再因为一件斗篷,让父亲母亲受牵连。 第六章 温念芜只感觉头重脚轻,脚步虚浮,一路踉跄的回了东院,勉强吃了点粥,便沉沉睡去。 “大人,夫人已经睡下了。”小兰于心不忍,站在外间回禀。 顾亦扬怒气尽显于脸上,抬脚直接踹向里间房门:“这个时辰她倒是睡得着!” 接连两夜的疲惫,加之身子一直不爽利,温念芜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沉,就连顾亦扬进主屋这么大的动作她都没有一点察觉。 顾亦扬进来见温念芜躺床上不动,断定温念芜是在装睡,脸色铁青。 “温念芜,你给我起来!” 温念芜迷糊间睁开眼便见顾亦扬站在面前,手上还拿着她一直珍视的斗篷,欣喜道:“顾郎,你是来给我送斗篷的吗?” 原以为这斗篷落在宋雅然的手里会被直接毁掉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顾郎心底还是有她的。 只是她的高兴还未来得及到达心底,顾亦扬就大手一扬,将纯白色的斗篷扔进一旁的火盆内,动物毛皮易燃,顷刻间火光冲天。 温念芜双眼里倒映出火苗,恍神过来后,急忙扶着床榻边缘挣扎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火盆。 她本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头晕的厉害,待她走近时,火盆里只剩下“嗞嗞”的声音,以及一股烧焦的臭味。 温念芜眼泪蓄满眼眶:“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是……” “那又如何!”顾亦扬回答的理所当然。 温念芜的眼泪滚落。 原来他是故意的,故意毁掉她在意的东西。 她如此珍视这件斗篷,不仅仅斗篷是因为父亲母亲熬了将近一个月赶制出来的,还因顾亦扬曾经夸赞过,这件纯白色的斗篷,就像她一样,洁白无瑕,煞是讨人喜欢。 记忆中,那是顾亦扬唯一一次夸赞她好看。 可如今斗篷化为了灰烬,如同他们之间曾经的感情。 她闭了闭眼,眼底尽显凄凉。 在顾亦扬落水前,明明他们之间关系很好的。 顾亦扬见温念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火盆边,心底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想到温念芜对宋雅然的磋磨,又生生歇了上前扶温念芜的心思。 温念芜看着火盆里连灰烬都看不见的斗篷,心头闷的厉害,压得她喘不过气,往事浮现,她匍匐在地上泪眼涟涟:“你就这般折磨我?” 顾亦扬见温念芜还胆敢质问他,上前揪住温念芜的衣领,一把将温念芜从地上提起来半坐着,阴狠的掐住温念芜的脖颈:“折磨你?你都已经是顾府的主母了,你还不满足,我昨夜让你去同雅然道歉,你倒好,去雅然那边耀武扬威耍主母威风,让雅然给你洗斗篷,雅然先前便就同我说过,在温家过的如履薄冰,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是把温府大小姐的脾气带来了顾府!” 脖子被扼住,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温念芜本能的求生意识猛烈的拍打着顾亦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