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都明白温响嘴里的“嫂子”是怎么回事,但顾西征这么直白的将“嫂子”安在了温响的头上,倒让场面多了些尴尬。
苏子惜抿紧了唇,知道他这是在拒绝,却始终不甘心。 服务员将点的菜一一端上来,温念作为请客的东道主,先是客气地夹了只鸡翅给温响,又客气地夹了只螃蟹给顾西征。 苏子惜突然说:“顾西征,你不是海鲜过敏吗?” “......”温念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顾西征,“过敏吗?” 顾西征戴了副一次性手套,垂眼拆螃蟹,淡声说:“没有。” “......”苏子惜神色复杂,“我记得上次在食堂......” 话只说了一半,少年像是捺不住脾气了,将螃蟹放回盘中。 他动作轻缓,蟹壳与磁盘接触时,发出细微的磕哒声。 店内人多,原本就吵,这点声音其实微不足道。 然而苏子惜却硬生生地咽回了剩下的话。 她看到了少年凤眼中浮起的戾色与不悦。 连宋雨都在桌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再招惹他。 温念的心思还沉浸在顾西征海鲜过敏的事情中,她拽了下少年的衣角,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要是过敏千万别吃啊,还有别的呢。” “没有,”顾西征撇过脑袋看她,“高一去乡下游学的事,你忘了?” 他这么一说,温念倒是想起来了。 她记得那次游学,为了锻炼他们的自理能力,教官将他们扔在野外一天,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跑到小溪里摸鱼。 那天的午饭,便是烤焦的鱼和虾。 温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这货故意的呢,人家夹菜给他,他说过敏,硬是给人家下脸。” 听他这么一说,温念悄悄看了眼苏子惜,苏子惜的脸有点红,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浑身上下透着伤心的意味。 整张桌子都弥漫着尴尬。 温念在桌子底下又踢了脚温响,埋怨他非要凑这个热闹,搞得现在有点收不了场。 温响像个二百五,直接嚷了出来:“你踢我/干嘛?” “......”温念被气到了,忍不住发脾气,“你干嘛把我的鸡翅吃掉?” 温响:“...那不是你夹给我的?” 温念更恼火:“我是叫你帮我剔骨头,谁叫你自己吃了?” “......”顿了两秒,温响差点骂脏话,“鸡翅你叫我怎么剔骨头?” 他一句句的拆台,温念没了台阶下,气的小脸涨红,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不讲理地补了句:“你赔我一只没有骨头的鸡翅。” 温响咬了咬牙:“你觉得,你哥和鸡翅,谁更没有骨头?” 这话一出,温念绷不住地笑了出声。 好吧。 好像是委屈了他。 温念凑过去挽住他胳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哥,我不想动手,你帮我拆骨头。” 温响最受不了她撒娇,边骂她肉麻恶心,边重新夹了只鸡翅,又戴上手套帮她拆骨头。 原本桌上的尴尬也因他们兄妹俩个的打闹缓解许多。 苏子惜有点羡慕:“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不是兄妹,”温响边拆骨头,边没好气地骂,“她是女王,怕她来人间受苦,还随手附赠了一个佣人。” 说到这,他抬头,满眼控诉:“就是在下我!” 苏子惜和宋雨都笑了。 温念摸摸他脑袋,好脾气地哄道:“哥哥辛苦了,妹妹以后一定找个像你一样的男朋友。” 温响挑眉:“这还差不多。” 话音落,温念面前的空碟子上冷不丁多了只碗。 她低眼看,碗是顾西征的。 里面装的是刚拆出来的蟹肉和蟹黄。 温念顿了顿,撇过脑袋看他:“你不吃啊?” “不是让我帮你拆?”顾西征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在不爽,“还要拆什么?” “......” 过了两秒,温念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才责怪温响不帮她拆鸡翅的行为,实在很容易让人误解。 难怪顾西征会想岔了。 但她没有那个意思啊。 她就是单纯的帮他夹的。 温念嘴巴嗫嚅,想解释些什么,又觉得解释好像更容易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顾西征眸色很黑,低眼瞥她:“该说什么?” “......”温念反应迟钝,憋了句,“谢谢。” 少年淡抿了下唇,似乎不大满意,淡声问:“还要什么?” “不用了,”温念连忙说,“你自己吃吧。” 说完,她思索两秒,又分别帮他和温响夹了点菜,好脾气地说:“你们自己吃吧。” 温响把没骨头的鸡翅放她碗里,又把手套拿掉:“你就折腾你两个哥吧。” 旁边的苏子惜不知何时已经低下脑袋,拿着小叉子兀自戳着盘子里的水果,似乎没什么心情吃,半天没往嘴里放。 宋雨捏捏她的手心,抬头:“温响,我之前听刘祺说,你妹好像有婚约了?” 一提到“刘祺”,温响的脸直接黑了下去:“她嘴巴怎么这么大?” “闲聊的时候说的,”宋雨笑,“听说是发小啊,两小无猜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话说到这,顾西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懒得搭理她,一秒的时间,又将视线收回。 “父母做主的联姻,”这事没什么不能对外人说的,温响简单的解释,“过段时间会解除的。” 宋雨喝了口水:“干嘛解除啊,还是父母做主的比较靠谱。” “......”默了两秒,温响好像不大高兴,态度也没之前那么热情,冷淡地说,“我跟我妹打小便被教导,别人家的隐私,不要追问。” 宋雨:“......” 温响的话说得直接,又相当的不客气,宋雨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地端起水杯,又喝了口水。 温念和顾西征也没说话,像听不到刚才那带了点硝烟的说辞,镇定自若地吃东西。 当宋雨一句句追问的时候,便已经越界了。 他们跟宋雨的关系,并没有到可以互相分享秘密的程度。 他们也没有责任去取悦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 说他们冷血也好,疏离也罢,亦或者,是别人嘴里的目中无人。 温家几代从商,家中孩子打小便被教导的极有分寸,以善意待他人,却也不可容忍他人欺负。 温响随和惯了,和谁都能处得来,每天嘻嘻哈哈的,看着开朗无比,极少会有人发现他攻击性强的那一面。 宋雨和苏子惜从未见过他这么凌厉的说话。 两人都有些讪讪。 大概也是不习惯给女生难堪,温响吃了几口东西,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热情地招呼了句:“快吃啊,我们等会还有事。” 宋雨尴尬地应了,没再多说什么。 一顿饭食不下咽的吃完。 目送她们两个离开,温响开始自我检讨:“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温念瞅他,“有点。” 温响的脸立刻塌了下去:“你也安慰安慰你哥。” “受伤的是人家,”温念取笑他,“你要什么安慰?” 似乎是想找个同盟者,温响将视线移到顾西征身上:“我很凶?” “不凶,”顾西征很冷淡,“就是不如要跟别人搭桌时热情。” 温响脸黑成锅底:“你是在说我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 俗称的,势力小人。 温念:“人都走了,你还纠结什么。” 温响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西征声线平直地补了句:“他当然纠结,那是你新嫂子。” “......”温响咬了咬牙,骂道,“你这心眼比温念还小,不就是怪我把你和苏子惜凑一对了吗!” 说话就说话,居然还骂上她,温念直接炸了:“谁心眼小!!” 温响:“......” 顾西征冷笑,推着温念往前走,同时扔了句:“他心眼小。” “......” 顾西征:“不然那天也不会偏着刘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