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脑中尽是一片迷茫。 “少爷!” 第十二章 你们再无关系
打头吹乐的几个小厮忙去将薛长妄搀起来。 薛长妄推开他们,撑着腿站起身来:“继续吹。”他拂去肩头白雪,没有再上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记宋轿中的宋语轻早已没了呼吸,他真的会以为今天是他们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亲队停了下来,宋轿缓缓落下,薛长妄掀开轿帘,将宋语轻抱了下来。 薛太傅下了马车,看着薛长妄小心翼翼的将宋语轻护在怀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觉宋语轻是个好孩子,任薛长妄才觉心仪宋语轻,都已经太迟了。 厅中不知何时布置了一张铺了红绸的长桌,连同整个大厅都变成了喜堂。 宋语轻被置于长桌上,曾伺候过她的丫鬟红着眼将一朵红宋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薛长妄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站在一旁,呆滞的抚着宋语轻紧握的右手。 “让开——薛长妄!把语轻还来!”一阵沙哑的哭腔突至厅外。 柳馥兰被李庆护着,捂着肚子疾步走进厅堂,方才满眼的白丧,此刻置身于喜堂,柳馥兰只觉讽刺。 她瞪着薛长妄,失态的哭喊:“薛长妄!你到底有没有心?语轻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视而不见,如今她战死了,你抢了她的遗体去又是何意?” 薛太傅看着柳馥兰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来:“宋少夫人……” “薛太傅莫要如此唤我,我受不起。”柳馥兰嗤笑一声,她心中有怨有恨。言姐姐整理 宋家为保江山,为护那些无用之臣,差点断了血脉,可在宋家危难关头,无一人相助也罢还要被扣上通敌的嫌疑,让她如何不怨不恨。 “语轻乃我宋家人,若薛太傅还念宋家保国之功,还请归还语轻遗体。” 薛太傅踌躇着望向薛长妄,就算他肯让宋语轻回宋家,恐怕薛长妄也不会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说话的薛长妄抬眸望向柳馥兰,他未休妻,他们也未和离,宋语轻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兰漠视了薛长妄眼中的哀伤和坚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们早已没有关系了。”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竟是宋语轻亲手拟好的和离书。 “薛长妄,语轻对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愿入你薛家的坟!” 李庆诧异的看着柳馥兰冷厉的双眸,二十多年来,除了在战场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慨。 薛长妄一手紧握拳头,一手仍没有放开宋语轻:“皇上赐婚,岂是一纸和离书就能了断的。” 他曾无比怨恨皇上那道赐婚圣旨,怨恨强行将宋语轻塞给他,今天他竟然有些庆幸,因为那道圣旨,他可以留住宋语轻。 想到这儿,薛长妄不禁自嘲起来,真是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柳馥兰柳眉一蹙,手中的和离书被紧握成了一团,当初宋毅为了宋语轻的幸福,出征前特地求皇上赐婚,未想今日却帮了薛长妄。 薛太傅此时再无朝堂中的威严:“宋少夫人,待一切事安排妥当,老夫会亲自登门薛罪。” 岂料柳馥兰扭头就走了,急匆匆的模样让李庆吓得不轻:“少夫人!你有孕在身,你慢些!” 柳馥兰站在太傅府外,瞪着门上的牌匾:“我进宫去见皇上。” 第十三章 放手吧
皇宫,御书房中。 皇上正为宋家一事忧虑之时,太监传报宋副将遗孀柳馥兰有事求见。 柳馥兰稳步走了进去,扶着腰倏然跪地:“皇上,民女此番逾越面圣只为一事,还请皇上看在宋家护国之功上应允。” “何事?” 柳馥兰将袖内的信呈上,声声恳切:“请皇上下旨,让宋语轻入宋家祖墓,此乃语轻的遗愿。” 而御书房外,李庆双手摩挲着,紧张不已。 当初宋毅请旨已战功赐婚,如今又要请旨让宋语轻回宋家,皇上毕竟是天子,圣旨岂能随意听人几句就下了。 正当他在愈渐担忧中,柳馥兰被宫女搀扶着出来了。 “少夫人。” “我们去接语轻。” 此时太傅府门口站了几十个百姓,甚至还有穿着粗布衣的。 “两位将军尸骨未寒,薛太傅倒办起喜事来了!” “呸!忠将以死护国,这些朝臣就知道享福!” “几月前薛家娶将军小姐还是用棺材接的,简直无德无心!” 一句句讽刺谩骂都被小厮传入薛太傅的耳内,他捂面哀叹,只觉无颜去面对府外的百姓和柳馥兰。 百姓虽不知宋薛两家之事,但那日宋语轻身着嫁衣被棺材相迎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薛长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宋语轻身边,足足看了她一个时辰。 “妄儿……”薛太傅握住他的肩膀:“若不然,让语轻回家吧。” 他并非不认宋语轻为儿媳,而是此时的薛家已经配不上她了。 薛长妄垂眸,握着宋语轻的手轻轻摩挲着:“这里便是她的家。” 薛太傅沉默了,他了解薛长妄,此刻他心中一定是乱做了一团了…… 一小厮突然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宋少夫人她……” 他话还没说完,柳馥兰便手拿圣旨走了进来:“薛太傅,皇上有旨,宋语轻护国有功,如遗愿入宋家祖墓。” 薛太傅一愣,却见李庆已打断将宋语轻抱起来了。 “滚开!”薛长妄突然暴怒,将李庆的手掀开:“不准碰她!” 他将宋语轻半抱在怀,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愿让人看见此时满眼都是泪水的他。 怀中人的身体如同盔甲般冰冷,但薛长妄却觉得只有抱着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李庆乃习武之人,岂会在意他这点力气:“难不成薛府要抗旨不成?”他冷言嘲弄道,目中满是鄙夷。 “放手吧。”柳馥兰看着薛长妄颤抖的双肩,语气虽愤却也带着可惜:“她用十二年的时间爱你,你从未肯给她一句回应。如今她走了,你现在顿悟更是多余了。” 薛长妄呆住了,柳馥兰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 十二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二年,而宋语轻唯一一个十二年给了他,他却将她这最为珍贵的十二年扔掉了,等他再想捡起来时,却已经不见了。 李庆趁着薛长妄愣神之际,将宋语轻从他怀中抱走,与柳馥兰离开了太傅府。 薛长妄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任薛太傅怎么喊都没有反应,猛然间,他起身将胸前的绣球扯落在地,疾步奔了出去。 “妄儿!你去哪儿!?” 第十四章 你配不上
待薛长妄跑至府门外时,柳馥兰和李庆早已带着宋语轻驾着马车走了,他骑上马,一刻也未停留奔向将军府。 奈何此时的将军府大门紧闭,好似是为了故意阻挡他一般,薛长妄直直的站在府外,雪渐渐覆盖在他的头上肩上。 他好像听见了柳馥兰的哭声,好像也听见了棺盖挪动的声音,他抬起赤红的双目望向那一丈多高的府墙,紧握着双拳。 曾经宋语轻就是一次次的爬墙偷跑出去找他的,她的小手上总是有很多伤痕,但她每次都会笑嘻嘻的背到身后。 “吱——”的一声,府门突然开了,一披着墨色披风的男子缓缓走到薛长妄面前。 “薛长妄。” 薛长妄眼光慢慢放在眼前之人脸上,看着他眉眼中的熟悉感,他蹙起了眉头:“陆北尘?” 他、宋语轻还有陆北尘三人儿时总在一处玩,只是没过几年陆北尘家中遭贬黜离开了京城。 薛长妄不关心陆北尘何时回来的,他只在意为何他会从将军府中出来:“你为何在这儿?” 陆北尘眼中还带着泪,他无奈苦笑:“语轻为国战死,我自是来看她最后一眼。” 薛长妄闻言,心更是一窒。餅餅付費獨家。 陆北尘对宋语轻与薛长妄的事略知一二,他看着双目无甚神采的薛长妄问道:“后悔了?” 薛长妄不语,他后悔,但他说不出来,他也更不会对陆北尘说。 见他沉默,陆北尘冷然一笑:“语轻肯放下你上战场,除了迫不得已,或许也因为明白了你不会真心待她。” 薛长妄眉目一拧,眼中的怒火几欲让他想出手。 而陆北尘丝毫不理会他的愤怒:“十二年了,她痴情十二年,换来这么结果根本就不值得。” 薛长妄被他这句话如同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他怒视着陆北尘:“我与她的事,你还是这么多嘴!” 从儿时开始,他们三人都是陆北尘护宋语轻,宋语轻护薛长妄这种玩伴关系。 陆北尘曾对宋语轻说薛长妄不会喜欢她,但宋语轻只是笑着摇摇头,薛长妄也因为这点,对陆北尘总抱着一种莫名的厌烦。 以至于每次看见宋语轻与他走在一起,便会故意的不理宋语轻。 本来温和的陆北尘瞬时就怒了,他嘲笑道:“我至少从未将语轻的一片好心置于东流水中。” “你从小便嫌弃她,她帮你搜寻名书,只因掺杂一本禁书你便骂她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