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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限暧昧地望着他,眼里尽是含情脉脉的水花,无论说着多动听的喜欢或是爱,只要不确定关系,只要没有名头在,他的下场就永远只是她的消遣品,想起来了捧出来玩一玩而已。

时崇从开始就看透李莱尔了,他绷着脸,严肃地声明,“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吧。”嘴上说,心里就已经盖章定义李莱尔是他的伴侣,可他又不敢抓得太紧,怕把她吓跑了,怕他的占有欲太惊人,将李莱尔彻底给碾碎了。

他的陈述句归根结底还是不够委婉,多少带点剑拔弩张的进逼意味,每个字都是骨瘦如柴的,根本串不起一连围结实的防护篱笆,遮不住他的野心。那匮乏的对爱的需求从字缝里挤出偏旁来,暴露无遗。他是这段关系的弱者,是输家,是乞讨的那一方。

可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向来只愿意当一切关系的主导者。

不过没关系,弱与强向来只是相对概念,也许有一天他真的反扑成功,那时候她不爱他也没关系,他会强制让李莱尔爱上自己,无所不用及其。

高中的时候,他们曾经分手过一次,是李莱尔提出的,她说他们两个不合适。

那是她给她自己找的安慰理由。在时崇这里完全不算数,他认为他们两般配极了,他们看得清对方身上的关于人性的弱点,贪婪、虚伪、狡诈等等一切诸多不堪入目的贬义词。就这样见到对方还未彼此扶墙呕吐出来,还能并肩行走在一起,多么了不起。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诡异的对劲。

李莱尔弯弯的眼睛逐渐恢复成原状,不带笑也不带悲,眼珠子黑漆漆,只一味凝神地打量着他的脸,让人摸不着她的心思。时崇翻过身来面朝她,枕着手臂与她对视,脑子里兜兜转转地在想引导李莱尔说出确定关系的句子。

忽的一阵风旋过来,李莱尔的腿攀在时崇的腿上,整个人顺势一转压在他身上,而他被李莱尔手中的被子裹住,此刻却像几欲破壁而出的蚕被啄木鸟的尖喙夹住,动不了了。

“噢,原来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呀?”李莱尔的下巴搁在时崇怀里,语气上扬,那不是装出来的乖——一种人为驯服的优秀品质,而是一种魅惑的企图勾引别人占有她的野生动物性。

“哪种?”

“就是你知道的那种。你知道的。”李莱尔故意用指尖戳时崇的挺立鼻尖,鼓起腮帮子像兔子在嚼胡萝卜。

“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时崇不知道从哪里腾出来的力气,甫一翻身,李莱尔从天旋至地,反被时崇压在下面了,脸上毫无懊恼,全然是目的达成的得意。

她勾出手指和他拉钩,俏皮地说,“答对啦。”

第五十三章 贪心无厌

“这几个是绣工老师的联系方式,还有这几个头像是前段时间新雇的门店员工,有哪些不懂的细节可以向他们了解。”

李莱尔操作手机,给陈明河介绍最近绣坊的内容调动。现在她的精力已经无法完全顾及到门店这边了,大多用来攻略刺绣服装设计的推广以及招商中。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更是难以抽身。

“你不生气啦?”陈明河一只手捏着眼睛边往上抬了抬,斜睨着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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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莱尔知道她父亲所说的是哪回事,上一次他们在家里大吵了一架,她甩门跑到街上那回。这么久的事情,她几乎快遗忘了。陈明河倒还记着。

她倒想大大方方地说一点都不挂在心上,但这话说出口就是背叛自己,这些砂砾般的琐事就像一阵风湿,不会惹人频繁发病的,只要遇到潮湿的下雨天,关节就会疼痛酸胀到无法行走。

或许现今全然忘记了这痛楚,某天毛线条勾到记忆的挂钩,又要旧病复发了。

李莱尔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会介意,小时候你们根本不敢面对,真实的我和你们心目中的我……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我知道你们试图去接受了,只是我还是会很难过。”

陈明河扶在眼镜框上的手顿住了,良久,向上抬起另一只手将眼镜摘下来,借套在身上的衬衣擦并不模糊的镜片。

“对不起……莱尔。”

莱尔。莱尔。莱尔。

liar,liar,liar.

李莱尔不由自主地全身发紧,手心里冒出冷汗,她把恶心的反应从头至尾、从小到大都藏得很好,她从心底就讨厌这个名字,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是个假人一样。

陈明河向她道歉了,这道歉到底还是不够丰满了,她胸口大洞呼呼地敞着风,远比陈明河的道歉尺寸还要大几圈。

这还不够。

她更想要另一位的承认,然而究竟是不能的。

李斯萍已经死了。

“阿香说她约你去外面走走,是刚刚进来说的。”尴尬到无地自容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总会默契地互递台阶,而李莱尔习从地抬腿走下去,不是多么善解人意,她只有这个选项。

抄在口袋里的手机响铃,她找个借口结束对话,跨出门翻看手机。她和时崇刚在一起,时崇恨不得像新衣服上的吊牌般挂在她身上,问说晚上两个人在公寓见面怎么样。

李莱尔很快打个好字要发过去,最后还是停住了,想着和阿香见完面再回复,聊些别的内容也不至于被中途打断,复将手机插回口袋。

“小莱。”

李莱尔没走几步,便有只手亲昵搭在她肩膀上,回头一看,阿香刚好就站在身旁。

“你今天早上怎么突然有空了,占用你的一点时间啦。”

“说吧,下午就要回公司忙活了。”李莱尔主动去牵住阿香的手,两个人还和小时候那样肩膀挨着肩膀。

“过完这个月,我打算离开绣坊去外面试试。”

李莱尔的手指僵硬了,卡在阿香的指缝间,她愣住,脸仿佛被按住不动,唯独一双眼珠还在缓慢地旋转,思虑行驶在盘山公路般的肚肠,来来回回兜了好几个己字形的弯道。

“是我们之前说的互相嫉妒的原因?”

“你从小到大都很聪明。”阿香微笑着低下头,“所以我才学着你,跟在你后面。”

这话分明说反了,李莱尔找不到理由去辩驳了,阿香去意已决,改变不了。早些时候绣坊刚兴时,不少熟悉的绣坊老板对着她这样经验颇薄的小辈叮嘱,做生意可千万跟朋友一起。她听在心里,也知道这道理。

阿香不是往常朋友,是一块长大,受过苦挨过骂的家人了。她不将携香划进算计里面。更何况,她总有愧于阿香,这绣坊也有阿香张罗的时候,但因她是李斯萍的女儿,那份功劳却被冠到她头上了。李莱尔私下里少不了和别人解释这些成绩的真正主人。对于阿香,她总是,感激、惭愧多于一切。

“你本来出彩,去哪发展一定能更好。”

飞来的一根手指戳了戳李莱尔的脸颊,阿香说,“别丧气,不是以后不见面了,只是我想走一条自己的路,总不能一辈子靠你解决我爸,一辈子跟在你后面吧。特别希望有一天,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用抱愧、不用自卑,共同发光。”

这些话在李莱尔记忆里萦回,一直到下午办完临行前的工作,天色已晚了。她从公司出来,照往日绕过那喷泉水景,鬼使神差地低头往泉眼看,极细极细的水柱缕噗啦噗啦射向水池,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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