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娴哭了,额头溢出细细的汗,交织在一起,她已经分不清脸色究竟哪些是泪水,哪些是汗,只是一颗心吓的厉害。 她只是毫无目的的挣扎着,跑着,哭着。 她不能死啊,莫雅娴紧紧的抱着嫣儿的骨灰,她还没有带嫣儿回到东北老家,自己怎么能就在这里断送了性命! 身后,男人的脚步紧跟,寒光闪烁,在夜风中显得更为清冷。 眼见着莫雅娴跑的越来越烟,他才掏出一个东西,“砰”的一声。 这一声响,在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莫雅娴只觉得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摔了下去。 而身下,就是山坡峭壁。 脑袋卡在石头上,擦出道道鲜血,撞得莫雅娴头晕眼花,直到连滚了数十圈,重重的摔在了峭壁下的石堆里,没了动静。 男人借着月色,在峭壁前站了良久,直到确定莫雅娴没了动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柳依依花了大价钱,只要莫雅娴死,他就能仗着柳依依得势,升官发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怨不得他。 要怪,就怪莫雅娴她自己不得宠,让柳依依那个女人占了先。 呸——男人,唾了一口唾沫,收起那把重物和短刀,转头离去…… 清晨的雾,带着浓重的寒意,头上,身上的血此刻早已结了痂。 莫雅娴在晕沉中突然惊醒。 她这是在哪? 记忆里的那种恐惧肆意蔓延开来,她被追杀了。 头痛欲裂,莫雅娴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 腿脚,手腕,不是刮痕就是淤青,她每动弹一下,都是刺骨的疼。 “嘶——”好冷。 四处茫茫,已然是深山里,脚边,还放着嫣儿的骨灰盒。 莫雅娴摸着它,长舒一口气:“还好,你没丢。” 这已然是万幸。 好看的裙子早已撕扯大半,莫雅娴勉强的支撑自己站了起来,环视了这山林一眼:“请问,有人吗?” 她大喊了一声。 可除了漫天的鸟雀声,再无其他。 抬头,看着那陡坡,先不说,回不回火车,光是这样的坡度,就已经有的爬了。 身上的伤也并不允许她肆意妄为。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刻,若是回去,怕也是九死一生。 莫雅娴万万没想到,慕钦远,竟然这么心狠。 纵是他冷血无情,可自己毕竟是他的结发之妻。 心里,犹如冰窟,深不见底,这是莫雅娴第一次,彻底寒了心。 她在这山里走了整整三天,直到自己精疲力竭的彻底晕了过去。 白云遥遥,山风漫野。 莫雅娴惨白着唇齿,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终是闭了眼。 这一觉睡得极其漫长,梦里恍然梦见了自己十岁那年生辰,母亲尚在,嫣儿牙牙呓语的围绕在她身边…… “姑姑?”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没醒?” “少爷,您再等等吧。” “姑娘?” 吴沂又唤了一句。 前些日子,吴家少当家的从南边运货,为了躲避山匪,特意绕了一条偏烟的小路,却不想,看见莫雅娴满身是伤的躺在那里。 姑娘家,又是独自一人。 第19章 :吴家少主 吴沂实在是不放心,就把她带了回来。 为此,他的亲还颇有介怀。 如今是个什么世道,如此来历不明的女人,怕不是要给吴家招惹麻烦。 索性,吴当家通情达理,才收留了她。 “这都睡了快两天了,再不醒,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吴沂穿着一声烟色长跑,清秀的面庞满是愁容。 “少爷,您再等等,大夫不是说了,这姑体质弱,怕是久病之身,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休息几天在所难免,您呐,就安心候着吧。” 瞧着自家少爷,如此关心一个女人家来,来福笑着打趣道:“不过,这姑好生标志,倒真的不像寻常女子。” 说着,隔着窗帘,来福又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谁料,吴沂却大手一挥把帘子拉了下来:“你这小子,不许看!” 吴沂红着脸,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着。 直到来福委屈巴巴的走了出去,他才站在那细细的盘留了会儿。 初遇之时,她气息微弱,若不是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盒子,那力气,愣是怎么也拉不开,他当真要以为,莫雅娴早就死了。 “还好。” 还想要说什么,吴沂却淡淡的笑了出来。 吴家,地处商都。 今儿恰逢货进,前后商铺正忙得几番踏破了门槛。 吴老爷子在铺里,细细盘算了一下吴沂这趟回来,带了多少东西,一盘算盘敲得清脆:“不错,这趟该有的货都到了,确实是一批好茶。” 他摸了摸茶叶,捏了一小片塞进嘴里:“若是这些都卖出去,到年底,咱家都不愁运算了。” 吴当家笑得乐呵,银边的眼镜都跟着颤了颤,眸里的赞许之色毫无掩饰。 这趟南下,是吴沂坚持的,前半年,铺里连连亏损,几个东家都不是很满意。 幸得南水一带,有批新出的茶叶,着急出售。 一个有需,一个急售,吴沂二话不说就带着吴家人一路南下。 放在商都,愣是一个少当家如此金贵,都绝不会选择在这个乱世穿南走北,可吴沂,做到了。 “爹,您放心好了,这次我去的时候还和他们定了货源,若是没差池,这批abeita新茶,咱家是头一批。” 吴沂扬着嘴角,皓白的牙齿如若云月,细长的眉眼之下,睫毛微颤,竟有几分温柔。 “如此,就是最好。” 说完,吴当家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姑,还没醒?” 心里一咯噔,吴沂收回了笑意:“今儿,已经是第四天了,若是没错……” “少爷!” 一声惊呼。 来福焦急的一路跑来,趴在门边儿,愣是喘着粗气。 好家伙,可累死他了。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吴当家的一声训斥,来福这才查觉,原来老爷子也在。 乖觉的退了几步,来福嘿嘿的笑着,一把揉了揉头,求救般的看向吴沂。 “何事?” 他岔开话题。 说到这,来福欢喜的不得了:“那姑娘,她醒了!” 第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