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无事。”
程莫说完,沉默了片刻,又云淡风轻的道:“既是王爷,那属下便回屋睡了。夜深风露重,王爷小心别着凉了。 也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说完就那么直接转身走了。 郭意回身瞧着那一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面上的无奈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眸底深沉的黯然。 她的聪明总是恰如其分的出现。 到底不过是不想和他多有牵扯罢了。 郭意黑着脸转身下了屋顶。 .......... 程莫当然懒得问什么,她被关了十年,虽对于这些“人情”迟钝了些,可也不是傻子。 郭意时不时的撩拨靠近,她倒是清楚的,更何况见了夏夫人之后她已然更明白了,再加上这人半夜竟然凑来自已院子了。 她觉得他难免是因为一宅子的女人都没碰过,而憋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竟连“寡妇”的主意都打上了,且不说他们这些高门大户里规矩繁多,自已也不想演什么当他“妾室”的戏码,当了妾室,怎么探听消息? 她的事儿可太多了,因着现在下属的身份,她可不好违逆他,又何必给他话头? 倒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 ————— 翌日。 程莫依着郭意的吩咐来到墨华苑候命。 郭意走出房门就瞧见程莫如寻常一般穿着蝠纹隐卫服,高高竖着发髻,身姿依然挺立的很好看。 那张脸上的冷漠,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感,让人难以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 “见过王爷。” 郭意注视着她,拿出一封信,道:“去城东九曲巷,给陈晋送去。” 程莫愣了一下,躬身道:“是。” 程莫直接飞身出了院子,往城东去了。 片刻之后,程莫越过大片小宅院,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陈晋一家的新院子里。 陈晋一家正在用早膳,被这忽然出现的程莫吓了一跳。 陈晋瞧见程莫的长相,记起是在巫溪镇时跟在王爷的身边的‘隐一。 他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有一股威严劲儿,’“隐一,可是王爷有什么消息?” 程莫点点头,拿出信件道:“王爷给您的。” 沈氏笑得很是温柔和煦,客气的邀请道:“大人可要一起用早膳?” 程莫再次点点头,“甚好。” 陈晋和沈氏都愣了一下,哪有人直接答应的?这位隐一大人真是不客气。 一桌人都坐了下来,沈氏给程莫递上一碗粥。 程莫接过,道:“多谢夫人。” 陈念一正是顽皮的年纪,可是被两人教养的很好,很是守规矩,却也忍不住道:“姐姐真好看。” 程莫面色不变,看向他,“谢谢。” 陈晋那张英挺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这‘隐一’实在奇怪,搞得这气氛也很是奇怪! 程莫夹了一口煎蛋,吃得飞快,只是那双眸子时不时总是偏向陈晋。 半刻钟后程莫放下碗筷,站起身,“多谢陈将军和夫人的招待,我得回去复命了。” 陈晋和沈氏也一同起身,沈氏道:“您再用一些吧?” 程莫摇摇头,道:“我走了。” 说完直接从院子里飞了出去,陈念一朝陈晋问道:“父亲,这姐姐真厉害!能飞这么高!您都不能这么轻松的飞!” 陈晋皱着眉朝他嫌弃道:“我们练的是一种功夫吗?!你懂个屁!” 说完之后他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程莫离开的方向,他从未见过程莫,可是他竟觉得程莫有些熟悉。 程莫回到王府直接去了书房。 “王爷,信送到了陈晋手里了。” 郭意点点头,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程莫瞧见床边案桌上的一摞信件,直接走了过去拆开最上边的那封。 都是些程莫不感兴趣的,什么兵权阵营之类的。 程莫念得百无聊赖,毫无感情。 郭意已然靠在椅子上看了程莫半晌,那目光里满是意味不明的探究。 程莫早已察觉到,忍了半晌抬眸看了回去。 她忽而觉得这人的眼眸,好似总是....... 含情脉脉的。 郭意似笑非笑,问道:“你看什么?” 程莫本王就因为‘陈晋’的事儿,烦得紧,听他这一问,脾气就上来了。 “哦?不是王爷先看的吗?那王爷在看什么?” 郭意脸皮也厚了起来,“看你。” 程莫抬起自已那双纤细且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了自已的脸。 声音又是毫无波澜,“属下的脸吗?王爷喜欢?” 郭意压下眼底的暗色,声音也如寻常一般无二。 “喜欢。” 程莫挑眉,似是劝慰,道:“那王爷多看看吧。” 郭意道:“这不正在看?” 程莫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手里的信件。 “您继续。” 郭意道:“好。” 隐二在屋外听得头皮发麻,这什么修罗场?! 程莫又继续念着,郭意也继续看着。 两人就这么十分默契的处理了两个时辰的事务。 程莫听到院子里来人了。 隐二在屋外道:“王爷,萧小姐来了。” 郭意回过神,道:“请她进来。” 程莫也站起身,看向来人,来人被侍女扶着盈盈走来,云鬓峨眉,肤白似雪,墨发如绸缎一般,暗香袭人,真真是书本子写的高门贵女的样子。 只是嘴唇有些苍白,好似很是病弱,可来时那几步瞧着却很是康健。 萧长歌,萧太师家的嫡孙女,和郭意青梅竹马。 “晏回,我来是想向你求一样东西。” 她叫的是郭意的小字,无一不显示着两人的亲近。 郭意站起身扶着她越过程莫,往旁边小塌坐去。 “你身子可好些?你和我还说什么求?萧爷爷是我裴家的恩人。” 萧长歌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我这身子越来越严重了,辗转多方才打听到‘鬼鸠’一药,或可治愈。 我从前在你这听说过,这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程莫心下一凛,悠悠的稳住心神。 郭意道:“我这儿是有,萧爷爷对我有恩,既然可以救你性命,我便可以给你。” 说完便朝着隐二道:“去拿来。” 程莫皱了皱眉头,这什么破事?! 过了片刻,隐二拿来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郭意。 郭意打开来,递给萧长歌。 隐二忍了半晌,开口道:“王爷,这等场合本不该属下说话。可这药实在难得,若日后.....” 郭意冷眼看向他,“不必多嘴。” 程莫就站在小塌旁,看着萧长歌手里的盒子。 是一块方形的东西,的确是玄青色,也有一股隐隐的奇异烟熏木香,却是鬼鸠无疑。 程莫觉得很是心烦。 要不要直接抢了杀出去? 萧长歌激动的站起身子,又因起得太猛气息不稳,被侍女抚着背咳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那脸色都因用力咳嗽而红了几分。 她一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我真是.... 无颜再见你了.....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朝程莫看了过去。 郭意打断道:“无碍,你的性命要紧。” 她又几番表示谢意,却又绝口不提用完还回来。 待她被侍女搀扶着走出院子。 隐二忍不住了,又焦急道:“王爷!您就算惩罚属下,属下也要说,王爷怎么能把那鬼鸠就这么给人呢?!要不属下去抢回来?!” 郭意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悠悠道:“那不是鬼鸠。” 程莫不动声色的看向郭意。 隐二疑惑的问道:“那可是属下亲自收的岂会有假?!” 郭意道:“那是鬼雾,长得和鬼鸠一般无二,香味确有细微的差别,剧毒。 萧老太师已然不是从前的萧爷爷了,萧家也开始为自已打算起来了。 他们以为本王毫无所知,可有些事儿一但开始,又怎会没有一丝端倪?” 隐二又道:“属下还是不明白,请王爷解惑。” 郭意回身坐下,有意无意的敲着扶手,声音里尽是冷意。 “萧长歌进来走的那几步,哪里是病弱之人能走出来的? 他们不过是想在撕破脸皮之前,借着从前的情谊,拿了我身边的这个几乎能起死回生的药,好多一个投名状,多一层保障罢了。 也不知宫蓝羽许了他们何等好处?与本王作对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程莫悠悠的松了口气,又略微皱起了眉心。 这人,真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