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会敏脸色煞白,嗫嚅着唇又羞又怕,哪还说得出话,只能道了歉,捂着脸哭着离开。
沈清月又跟村里人道了谢,才关上院门牵着儿子进去。 冬冬捏着小拳头,小脸气得泛红:“四婶太坏了!你刚刚为啥原谅她?” 沈清月现在没办法跟儿子说江老二才是幕后主使,他现在没露出马脚,儿子对这个二叔也还有些信任,反而很抗拒她,要是说了,儿子还真不一定相信,只能潜移默化让他慢慢看清。 “妈妈心里有数,反正以后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放心吧,有妈妈保护你。” 冬冬哼哼一声:“你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可不指望你。” 沈清月哭笑不得,揉揉他小脑袋:“好了,妈妈给你洗个澡,然后做饭给你吃吧。” 江旭冬把脑袋别到一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帮我洗。” 说完,他直接甩开他的手,自己跑进了浴室。 沈清月无奈摇摇头,走向厨房。 看见地上那些污渍,再看垃圾桶里的包子,她稍微思索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儿子对她还是没什么信任和安全感。 他从小就是江明源带大的,现在江明源走了,他难过又害怕,对她这个态度也正常。 沈清月叹了口气,找出食材开始做饭。 记忆里,儿子很爱吃甜的,可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没机会给儿子做饭。 看着面前的材料,沈清月决定做红糖糍粑。 家里红糖是现成的,放到锅里加点水熬成糖浆,再把糯米上锅蒸熟,揪起来搓成团子,撒上碾碎的炒花生粉,再把红糖浆浇上去,就算做好了。 八十年代,这在城里都算很少吃到的点心,要不是江明源是大队的拖拉机手,家里也没那么好条件。 沈清月端着糍粑,又想到江明源,她也爱吃这些,以前都是江明源给她做。 该死,怎么又想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沈清月在心里啐了一口,端着糍粑轻轻敲响儿子房门:“冬冬,吃饭了。” 房门半天才打开,冬冬的眼睛有点红,神色也不自在。 看着那红糖糍粑,小家伙有点狐疑:“你做的啊?” 沈清月猜他是在房间里哭过,也没点破,只是笑眯眯牵起他的手:“是啊,快尝尝好不好吃。” 冬冬夹了一筷子,嗤了一声:“没爸做的好吃。” 他说完这话,捏筷子的手僵了僵,别过头咬着牙不说话,又悄悄拿眼看她。 沈清月知道他想江明源,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恨那个渣男。 她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冬冬江明源根本没死,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冬冬跳下凳子,一骨碌跑过去开门:“外公?” “冬冬啊,外公来看看你和你妈。” 她父亲沈和岳和蔼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沈清月忙迎出去,极力忍着激动:“爸,您怎么来了?妈不是上午才来了吗?” “你妈心疼你,爸爸就不心疼你?” 父亲的头发还没白,比起印象中缠绵病榻的样子要精神很多,背却已经有点佝偻。 他推了推眼镜,揉揉眼才从上衣胸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喏,拿着。” 沈清月看见信封就知道了父亲的来意,赶忙摆手:“爸,我不能要,妈上午已经给过我钱了,我知道二老心疼我,可是家里也要用钱,嫂子还怀着孩子,不能……” 沈和岳看见女儿这样子,才相信了妻子说女儿懂事了的话。 以前家里心疼补贴她钱,她哪里管家里用不用?自己有的花就行了! 他紧绷着嘴唇,低头擦了擦眼镜,声音有点沙哑:“这钱不是家里给你的,是国家给你的。” “明源是为了救人牺牲的,是烈士,爸去乡里给你申请了抚恤,今天刚批下来,你好好拿着,你妈说你不愿意回家,爸也不劝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家里只能尽量帮扶你。” 沈清月抿了抿嘴:“谢谢爸……之前我不懂事,给家里添麻烦了。” 沈和岳一愣,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 许久,他才别开头,伸手摸摸冬冬的脑袋:“我是你爸,还能不管你吗?现在你也是当妈的人了,这些钱,你要用在刀刃上,好好把冬冬养成人……” 听着爸爸的叮嘱,沈清月也红了眼。 她伸手要去接钱,外面却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不行!这些钱不能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