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浮在空中却看得清沈,整个寝宫是一个巨大的迷魂阵,若无破阵之人,进得去出不来,会活活将人困死! 我想拦,秦宇寒却听不见,带着人踏了进去! 当他走进屏障后的一瞬间,秦宇寒便意识到不对劲,只是回头,却看不见寝宫的那扇门了。 秦宇寒脸色一凝,瞬间警惕起来。 我没法帮他,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心里祈祷着沈繁霜尽快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半个时辰后,沈繁霜终于带着人赶到。 看着寂静一片的寝宫,她拦下了要进去的人,皱眉道:“有诈。” 沈繁霜绕着寝宫走了几圈,眼里闪过思索,她回到寝宫门口,定声道:“去将塞北那群王族尽数带来。” 不一会,寝宫前面便热闹起来。 沈繁霜提着剑,走到一个王族面前:“这阵法,怎么破?” 那人冷笑一声:“一个臭娘们,神气什么!反正都要死了,拉一个垫背也不错。” 沈繁霜挪开目光,风轻云淡的开口:“杀了。” 她身后的大梁将士没有犹豫,手起刀落,血液划空。 沈繁霜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又走到另一个人面前:“你也跟他一样的想法?” 塞北王族看着沈繁霜这幅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眼里终于有了惧意。 不得不说,塞北王族也还是有硬骨头,一连十人,无一愿意吐出寝宫的秘密。 就在这时,寝宫里传出一声巨响。 烟尘四散,秦宇寒半边身子都是血,他手里拿着个药罐递给沈繁霜。 “我找到了,快给楚月用。” “她最爱体面,我们得让她风风光光的回长安。” 第12章 晚上,军医在给秦宇寒看伤时,我才从跟他一起进去的人口中知晓。 当时迷魂阵里有诸多陷阱,秦宇寒以智破除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他用命试。 我恍惚的看着他,不禁有些疑惑。 他不是最会审时度势了吗?为何要兵行险着? 我自然不会觉得秦宇寒还对我念念不忘,如今他身边已经有了安乐公主。 况且,三年了,该放下的,也都该放下了。 娘亲曾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固执的恨了我三年,当初的感情早已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或许,是愧疚吧。 等他睡下,我就走出了房间。 寒月如水倾泻大地,我去看了看我的尸首。 塞北的手段还真是诡谲,如今,我又是那副栩栩如生的模样。 正当我出神时,沈繁霜坐在了我的尸首旁。 她手里提着一壶酒,仰头灌下去一口,轻声问我:“楚月,这三年你在塞北,冷不冷?” 我心里骤酸。 沈繁霜一口又一口的喝着酒,拇指轻轻勾着我的手。2 “楚月,我出征时,娘已经忘了你死的事实,如今带你回去,我该如何面对她?” “你说我该不该死?这三年,我竟随着旁人一同认定你是叛国贼。” “娘是信你的,哪怕所有人都在说你叛国,哪怕我将她逐出族谱,她也从未动摇过。” 沈繁霜声音哽咽:“楚月,对不起,对不起……” 她肩膀抽动着,哭的撕心裂肺。 我的思绪突然飘到了爹爹死的那年。 爹爹死后,沈繁霜接过了家主之位,她的话变的更少。 更多时候,我只能看见她雷厉风行的背影。 可我某天深夜从军营回去时,看见祠堂有人影闪过,悄悄的摸过去时,却看见她。 她跪在爹爹的灵位前,也如现在这般,哭的几乎破碎。 “爹,若是我担不起将军府怎么办?” 思绪回笼,我默默在沈繁霜身前蹲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姐姐,我从未怪你。” 这三年,我见过太多人对将军府的恶意,也见过她是如何咬牙撑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更何况,她的腿……也是因我而废。 我有什么资格怪她? 沈繁霜哭够了,擦干泪,坐在我身边发呆。 很快,她眉间便结了一层淡淡的霜,可她好似感觉不到。 直到秦宇寒的出现,她才有了反应。 沈繁霜看着他,淡声道:“主帅,您伤还没好,不该来这里的。” 秦宇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繁霜姐,你在怨我?” 沈繁霜垂眸,沉默几秒后摇了摇头。 “不,我没法责怪旁人,毕竟,我也从未信过她。” “可是秦宇寒,等你回去,陛下就会为你和安乐公主赐婚,你不该再想起从前。” 提起那个人,秦宇寒脸色微变,他下意识看了我尸首一眼,有些消沉的开口:“我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事。” 沈繁霜皱了下眉,但也没再多说。 秦宇寒就坐下来,望着天上的寒月,突然开口:“当年那场仗,我看过记录,天时地利人和,大梁都占尽了,为何会输?还输的那般惨烈?竟无一人生还?” 沈繁霜眉眼一凌:“你想说什么?” 秦宇寒一字一顿:“我怀疑,那不是寻常的战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第13章 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秦宇寒眼中的认真,沈繁霜眼底的震惊,一览无余。 我也愣住了,随即心里升起一股荒谬之感。 秦宇寒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梁军中还有人竟能狠心坑杀十万同胞不成? 沈繁霜也问出了这句话:“你怀疑军中有内鬼?” 秦宇寒没有迟疑的点头:“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 沈繁霜捏紧拳头:“若真是如此,此人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秦宇寒看着我的尸首:“我会找出人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你保密。” 沈繁霜应下,两人便再无他话,静静坐到了天明。 半月后,回京之日定下,我的死,也被秦宇寒如实写上战报,一并送去了长安。 我看着那个飞驰而去的传令兵,心里突然松了松。 压在将军府上空的石头,终于能被搬开了。 我随着大军回程,心里却有些奇怪。 按理说,我的尸首都找到了,为何我还在此处? 难道我要以魂魄的方式游荡在这世间,见证沧海桑田吗? 我不由望天,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给我答案。 当长安的城门出现在我面前时,大军停下。3 因为蜿蜒数里全是百姓,最前方,是身穿龙袍的陛下与神情肃穆的百官。 秦宇寒翻身下马,走到陛下面前,沉声道:“臣不辱使命,收复塞北,带回了楚月。” 陛下重重按住他的手臂:“楚月呢?她在哪?” 随着他话落音,我的灵枢被将士抬了上来。 陛下只看了一眼,便扭开了头,他声音沉痛:“是大梁,对不起她。” 万籁俱静下,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啕响起。 “我的楚月!” 我身体一震,不由看去。 只见百姓中,我娘冲了出来,她扑到在我的灵枢前,哭的肝肠寸断。 “楚月,我的女儿,你不是说会平安归来吗?你怎么骗娘?” 我鼻尖发酸,我娘忘了三年前我已经死过一遍的事情,可如今,她又要体会一遍三年前的痛苦,何其悲哀。 沈繁霜红着眼走到她面前,扶起她,不住的拍着她的背安抚,一如三年前。 我娘只是哭,哭的在场人都红了眼,哭的他们齐齐跪下。 “这三年,我无数次骂过将军府,我有罪!” “沈将军,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了您!” 我看着他们,心里泛起一点波澜。 我没有原谅他们,可也不想怪他们,我从来都只是想与那死去的同胞得到一样的待遇而已。 我守在我娘身边,听着她哭的嘶哑,听着她一直在说我骗了她,直至再也流不出泪,说不出话。 我轻声道:“娘亲,对不起啊,又让您伤心了。” 我的灵枢缓缓入城,一路上,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看,长安街道上,人头攒动,却寂静无声。 将军府中,满府缟素。 灵堂早已立起,我娘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她没想起来也好,这场葬礼,本该在三年前就办的。 如今,我才算真正的魂归故里。 而此刻,秦宇寒已经随皇帝回宫复命。 空旷的养心殿中,秦宇寒声音寒烈:“臣怀疑三年前沈楚月的死另有隐情,恳请陛下让臣彻查。” 皇帝紧紧攥住手边的镇纸。 “查,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敌国细作,谁跟这件事有干系,唯有一个下场,杀无赦!” 秦宇寒沉默片刻,又开口:“臣还有一事,想求陛下。” “臣想以沈家婿之名,为楚月守丧三年。” 第14章 养心殿内,唯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皇帝声音不辨喜怒,只问他:“出征前,朕记得你说过,要求娶安乐公主。” 秦宇寒动作微顿,随即开口:“臣会跟安乐公主说明一切。” 皇帝冷笑:“秦宇寒,你确实是朕的左膀右臂,可君无戏言,朕赐婚的旨意都拟好了,宫中都在准备安乐的出嫁事宜了,你现在跟我说,要延后三年?” 秦宇寒跪在那里,抿唇不语。 皇帝看着他这幅沉默的样子,怒意翻涌:“居功自傲,滚出去!想清沈再来回朕!” 秦宇寒捏紧手,退出了养心殿。 他走后,跟随皇帝最久的太监递上一杯热茶:“陛下,消消气,秦丞相如此,正说明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皇帝冷哼一声:“可他这份情义却不是对安乐。” 他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微微皱眉:“朕倒不是真生他的气,只是这三年,所有人都误解了沈楚月,秦宇寒也从为将军府说过一句话。” “若现在应下秦宇寒此事,那岂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