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机会! 他握住匕首,拼命往外拔,盛清欢笑着退开一步。 “谁说我要用匕首,血淋淋的,多吓人呢。” “是二哥受不了被幽闭昭罪寺的苦,自己要了断的。” 宁王瞳孔一张,一条白绫蛇一般缠上来,勒住他的咽喉。 呼吸被瞬间扼住,盛清欢的劲却瞬间大得骇人,他疯狂地踢打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脖子的骨头被生生绞碎。 他大张着嘴,面色青紫,直到再也发不出一个音,颓然耷拉下去。 盛清欢松开白绫,眼眶染上一抹红,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冷声道: “挂上去吧。” 一人从门外行进来,将白绫往房梁一甩,宁王被以自尽的姿态吊了上去,又往底下放了一把踢倒的椅子,那人才回身看着她。 “走吧。” 盛清欢有些恍惚,脚下亦被方才那木头绊了一跤,身后的人急忙接住她。 门外忽然有异常的响动,男人迅速将她捞进怀里。 “有人。” 厉尘渊护着她躲进佛像背后,屏气宁息。 几名黑衣人闪身进来,看到宁王挂在梁上的尸体,满目震惊,皆愣在当场。 “死了?” 为首那人确认宁王已死透,吩咐手下。 “省得我们动手了,走。” 几人又鱼贯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盛清欢幽幽开口。 “看来,想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必然是荣王派来的人,宁王一死,他便是成年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不过,若是有人快醒了呢,他岂不是狗急跳墙,巴巴地赶去灭口。 她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何时传消息?” “今夜。” 盛清欢点点头,要起身往外走,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胸口伤没好,我抱你。” 她别开头,那天醒来之后,对自己疯狂的行径也有些后悔,可是也不允许自己同他缓和。 瞿州匪寇的事,是一根刺,长在心头软肉中,拔出来了,也还剩残余的尖角。 男人抄起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马车在夜色中前行,段鸿尽量将车架得平稳些,盛清欢想靠着车壁,仍是有些颠。 厉尘渊将她圈进怀里,让她倚靠着。 胸口的伤在事后才觉出痛来,现在一晃动,更是疼得冒了几滴冷汗。 厉尘渊喂了一粒止痛药,苍白的脸色才略微好转。 “现在知道疼了,下手的时候没见你心软。” 她避开他的目光,被男人攫住下巴轻轻掰过来,与他对视。 “还要赌气吗?” 盛清欢瞪他一眼,男人握着她手往胸膛上捶一拳。 “冲我来就行,别伤着自己。” 衣衫下是被她挖出的青紫血痕,盛清欢顿时觉得有几分烫手,想收回来又不甘,咬了咬牙,攥紧了拳,狠狠捶上去。 “呃。” 他闷哼一声,嘴角却勾了起来。 “对,就这么打。” 盛清欢气急败坏,直接扑过去上嘴咬。 脖子被牙齿撕破了皮,她伏在他身上,唇间都是血腥味,眼泪却陡然坠了下来。 外公和表哥的仇报了,她却没觉得多开心。 多年前的寒冬,她捡的狗不慎将柳贵妃咬伤,被父皇罚跪了一夜。她受寒发了烧,太医都围在柳贵妃宫里,是二哥硬将一个太医拧过来给她看的病。 不管他帮她的目的是否单纯,她曾受过他的温暖,这不是假象。 但如今,她亲手杀了他,用了诬陷这样龌龊的手段。 可恩恩怨怨已缠成一团乱麻,早就算不清了。 她不怕背上人命,只怕昔日良人挚友,最终刀剑相向。 她和他,也会走到那一天吗? 湿濡冰凉的泪,顺着肌肤淌进他的衣襟,化作衣领处一朵微小的花。 啃咬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她的唇擦在伤口处引起阵阵麻痒,他却贪恋这种感觉。 当她收起尖刺,卸下心防,软在他怀里时,他才觉得离她近了些。 手掌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抚在脊背上安慰。 蝴蝶骨瘦得只覆着薄薄一层肌肤,他心疼地摩挲着,掌心包裹着嶙峋,在她的额头触上一吻。 “难受就哭出声,我在呢。” 盛清欢闷在他肩颈处,将哭声藏进衣衫内。 直到哭累了,才抬起头,有些恍惚地望着他。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习惯这样依靠他了,纵使有隔阂有背刺,她却还是想在脆弱时,能被他紧紧拥住。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她微微支起身,擦掉眼泪,尽量恢复那副冷情的面孔。 “以后要动你的夫人,你不会舍不得吧?” 第136章他醒了 “我的夫人,只有你。” 厉尘渊认真地看着她通红的双眸,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盛清欢自讨没趣,没再多言。 马车融进墨黑的夜色中,消逝不见。 宣王府,韩月舒将手绢在木盆中浸湿,细细擦拭着男人的手掌。 从她嫁进王府以来,宣王就一直这样躺着。 起初她三番五次想进来照顾,不是被侍卫拦,就是被嬷嬷丫鬟拦。 也是到近段时日,她才有了近身服侍的机会。 “韩小姐,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 李嬷嬷依旧漠然地立在一旁看着她,出声催促。 韩月舒微撇了嘴角,这宣王府的人,真真油盐不进,她示好,威吓,买通,全都试了一遍,还是这副棺材脸的模样。 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声王妃,一直叫着韩小姐,仿佛她就是这宣王府里毫不相关的外人。 “我再守一会儿,你们退下吧。” 李嬷嬷并两个丫鬟丝毫不动,就在背后这么杵着。 韩月舒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支使不动她们,也没再管。 只俯身下去,当着那三人的面,指尖触了触他的眉眼。 尽管半张脸覆着面具,又人事不省地躺着,她却每次都能被这俊美近神的容颜所蛊惑。 想再多看几眼,根本舍不得走。 李嬷嬷轻咳一声,“韩小姐,您逾矩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娇声呵斥:“这是我的夫君,我碰一碰怎么了。” 李嬷嬷眸中毫无波澜,“殿下不喜陌生人近身,韩小姐请自重。能允许你进来探视,已是格外破例了。” “你不过一个奴才,凭什么对我这么说话!” “韩小姐若受不了,大可同圣上禀明解除婚约,自然不用拘在宣王府看我们这些下人的脸色。” “你!” “想让我知难而退自行出府?我告诉你,我偏不!” 韩月舒的丫鬟迎霜拉了拉她。 “小姐,算了,犯不着为了她们生气。” 就在她还要争辩两句的时候,迎霜却捂着嘴,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姐您看!殿下好像,好像动了一下!” 韩月舒闻言一惊,转头凝视着他,耐心等了片刻,发现手指真的微微抬动了一下。 “是真的!迎霜,殿下真的动了,那他是不是快醒了!” 迎霜噙着笑,却未达眼底。 “恭喜小姐!” 李嬷嬷等人上前来,查看了他的状况,吩咐人去请大夫过来。 韩月舒想留在室内,却还是被请了出去,迎霜扶着她。 “小姐,还是回去吧,看这阵仗,可能还得到后半夜呢,我在这里守着,若是殿下醒了,立刻就回来报给您。” 韩月舒踟蹰一阵,仍是不舍,可天色太晚,她也困得不行,只能嘱咐迎霜好好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