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婳泠迟迟不愿放手,踌躇片刻又问:“……不能明日再去吗?” “顾小姐高烧不退,等不得。” 还没等婳泠再开口,穆钰又道:“若你不放心,可随我一同前去。” 婳泠心中掀起激浪,最后还是放手,勾起一抹牵强的笑:“不用了,我信你。” 这时,小厮已将药材备好,穆钰没多做停留,消失在暮暮夜色之中…… 婳泠站在庭院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睫微垂。 她不是不信穆钰,而是不信自己。 从前,穆钰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是一众学子中的佼佼者。 而如今,他更是太医院最有威望最年轻的御医。 面对这样的他,婳泠总有相形见拙的自卑感。 在风雪中,站了一夜。 她终归没等到穆钰回来…… 翌日是长公主的生辰。 宫中大摆筵席,上京官宦的小姐夫人都在受邀之列。 婳泠也需参加,当轿子到达宫门时,揭开轿帘,她一眼就瞧见了丞相府的轿撵。 顾晚晚也来了…… 永兴宫。 盛宴之上,婳泠远远看着人群之中言笑晏晏的顾晚晚,虽弱柳扶风,但却面色红润。 那神采奕奕地模样,哪像是生了病的人? 婳泠眼睫微垂,不再多看,同长公主献上贺礼后,便退至一旁。 她坐在远处,就听几个官宦小姐为讨好顾晚晚,出声谈论着。 “你们刚才瞧见沈御医了吗?他当真是风姿卓越,俊美无俦。” “是啊,听说沈御医不过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偏偏让那姓苏的占了大便宜,那姓苏的如何跟晚晚比?” 顾晚晚闻言,脸上的喜色难已遮掩,假装娇嗔道:“沈御医早已娶妻,你们可不要胡言。” “……” 婳泠从未觉时间这般难熬。 酉时,日落。 宴会结束。 婳泠出宫之时,想到现下穆钰也当闲了下来,想同他一起回去。 一路来到太医院,远远就瞧见门口几个小姐在嬉笑打闹。 婳泠眼瞳倏尔一窒,脑中轰然。 远处,只见顾晚晚和其两个闺中密友正将她往穆钰推去。 穆钰没有躲闪,稳稳扶住顾晚晚。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婳泠喉咙像是被一直大手狠狠扼住了。 她一步步走过去,轻声唤道:“浩霆!” 四周气氛逐渐变冷。 顾晚晚的脸一派绯红,忙后撤半步,仓促道:“苏小姐你别误会,都是姐妹们开玩笑呢!” 婳泠不动声色地来到了穆钰身旁,苍白的唇轻启。 “顾小姐待字闺中,若是被旁人瞧见这一幕,损我夫君名声是小,折了丞相大人声誉是大。” 此话一出,顾晚晚一张脸顿时涨红一片。 她紧抿着唇,委屈地看向穆钰。 她身旁的闺中密友愤愤不平:“你胆敢顶撞丞相嫡女,不要命了吗?” 婳泠面色淡然:“臣女相信丞相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那女子没想到婳泠敢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就要上前。 顾晚晚出手拉住了她:“苏小姐,是我之错,你就不要拿我父亲开罪我了。” 她这话哪儿是认错? 婳泠不愿再继续与其争论,只看向身边穆钰。 “浩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家?”穆钰一脸冷意地看向她:“婳泠,我有家吗?”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