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二十三年,亲手操办了两场葬礼。
一场是父母,一场是爷爷。 墓园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像知道我的难过。 我撑着把黑伞,跪在三座坟前,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沈子清也来了。 他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我旁边,俨然一副好孙婿的模样。 可我忘不了七天前在医院,他是怎么冰冷无情,公事公办要我放弃追究沈氏责任的。 “沈子清,你走吧。” 不止是我,九泉之下的爸妈和爷爷估计也不想看见他。 我没抬头看他,却还是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好像看了我好久,才说:“好。” 他走了。 我没回头。 脚步声又停了。 我听见沈子清说:“等你情绪缓和好,我们聊聊。” 聊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才有了猜测。 拆迁闹出人命,为了沈氏的名声,他确实要好好和我聊聊。 但是我不想。7 人命轻贱,有时候几万块就能搪塞。 人命又贵重。 就像哪怕我有几百万,都救不回爷爷的命。 我陪着爷爷和爸妈待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 夜色沉寂,酒吧却热闹欢愉。 我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看着舞池里的人挥舞着肢体,纵情享乐。 面前金汤力的杯子,摞了一个又一个。 即使它酒精度不高,我也有点醉意熏然。 赵云森找到我时,眸子里都是怒意:“你的胃都什么样了?不要命了?!” 爷爷出事时,他在英国处理利晟集团的合作案,我就没多打扰。 “放心,爷爷的事处理好之前,我很惜命的。” 我惯性玩笑着,也将胃里翻涌的痛忍下。 赵云森却没跟着我一起笑。 他紧凝着眉,看着我说:“你想好了?你和沈子清毕竟是夫妻。如果真的要起诉到法庭上,就不怕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托着腮,想了想,最后问了一句:“你觉得,沈子清爱我吗?” 我等了赵云森好久,他才开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刚刚得到消息,沈子清要拆解欣安,以后‘欣安’将不复存在。” …… 曾几何时,沈子清这个名字就是我的蜜糖,听到都觉得甜。 如今,却觉得像是噩梦。 胃里翻搅着疼,我坐都坐不稳,整个人被折磨的从椅子上滚下来。 我一声一声的呕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鲜红的血掺着酒液泼在地上,把赵云森吓的够呛。 “梦菡,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就来抱我。 我没有力气,只能喘着气说:“送我……回家。” 赵云森有些不赞同,但也许是看我太惨,还是没拒绝。 …… 车停在我和沈子清的家时,门口还有一辆车。 车灯亮着,也照清了车前的两道身影。 沈雨柠正紧紧抱着沈子清,她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沈子清却好像看见了Ns我,摘下沈雨柠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带着她往我这儿走。 “要走吗?” 我回头看了眼一脸担忧的赵云森,又看了看沈子清,说了一句:“云森,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来开车。” 赵云森愣了下:“为什么?” 我笑了笑,很认真的说:“因为……我想撞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