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被锤子猛砸了一下:“什么叫不去领遗体了?我爸还在等我!”
顾轻北剑眉紧紧皱着:“伯父人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再搭条命进去吗,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他从没有这么大声跟我吵过,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混账的话。 我的心一下就凉透了:“你在说些什么?” 一想到我爸活着的时候,只要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顾轻北,我就替他觉得心寒。 顾轻北不说话了。 车厢里,气氛陷入僵持。 这时,司机大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前面三十里……有休息站。” 顾轻北眼神亮了亮。 温羽盈连忙柔柔弱弱地说:“小顾总,别因为我和唐小姐闹得不愉快了,我可以坚持。” 顾轻北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问:“真没事?” 那温柔呵护的模样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直到温羽盈摇了摇头,他才看向我:“在休息站过一夜,总可以了吧?” 我心里仍堵着一口气,却也只能点头。 车辆继续发动上路,窗外一成不变的荒漠让人觉得压抑。 我一抬眼就看见后视镜里,温羽盈倚在顾轻北肩膀上,朝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我冷着脸看了她两秒,双手无声攥紧。 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开进了休息站。 说是休息站,其实就是几间破败的低矮平房,角落里甚至还拴着一匹马。 一个青年从卡车底下滑出来,扫了我们一眼:“吃饭、加油还是住宿?” 我看了眼他身上的纹身,又悄悄扫了眼一旁磨刀砍肉的两个大汉,心里有些发憷。 顾轻北站出来说:“都要。” 青年指了指中间的一间小卖部模样的房子:“去那登记。” 我跟着顾轻北,不安涌上来:“顾轻北,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就上路……” 顾轻北扶着温羽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不能,你都不看看盈盈的状态吗?” 我心里被刺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就听老板娘不耐烦地看着我们说:“还剩三间房。” 我们四个人,注定有两个人要睡一间。 我抿了抿唇,开口:“那我和顾轻北……” 不想话没说完,就被温羽盈娇滴滴的打断:“小顾总,你和唐小姐都是金贵的人,要不我跟司机大叔住一间房凑合一晚……” “那怎么行!”顾轻北立刻沉下脸,朝她冷冷瞪过去,“你说的什么话!有没有点自我保护意识?!” 他的语气凶得很,眼神里却满是对她的紧张和在乎。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果然下一秒,我就听见顾轻北说对我说:“你一个人住惯了,我跟盈盈凑合一晚就行。” 我的指尖嵌入掌心,心口疼得发颤。 这是第一次,顾轻北在有我的场合,选择别人。 以前我们说是好朋友,可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 纵使我们从没说破过,但我们的朋友和父母都默认,我们是一对。 可现在…… 温羽盈满眼得意:“唐小姐你别误会,我会打地铺睡……” 顾轻北立刻皱着眉头看向她:“你身体不舒服睡什么地铺?传出去都以为我虐待员工!” 我心里堵得厉害,没心情再看他们打情骂俏,径直走到门外想透口气。 刚到门口,却见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进了最角落的房间。 这里有其他的过路人? 一丝奇异的感觉在心头稍纵即逝。 夜晚,逼仄的小房间里。 我闻着被褥上散发出的霉味,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死去的父亲,以及隔壁和别人睡在一起的顾轻北。 正想着,我听见一声隐晦的轻叫从墙壁那面传来:“啊……小顾总,别碰那里,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