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的休书:“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妻!” 第4章 周围似乎骤然寂静下来。 燃烧的烛火,发出‘哔啵’的碎裂声,如同季明殊快撑住不住的心。 一封简简单单的休书,似有千斤重。 她颤抖着接过,刚刚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 艰难缓过气,她凝着男人冷情的眼,想最后挽留一次:“这三年,我陪着你无数次出生入死……于我而言,你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你当真就不念我一点好吗?” “所以呢?你想挟恩图报?” 淡漠的几个字击得季明殊踉跄一步。 她的一腔情意落到周崇言这里,竟然只值‘挟恩图报’四个字…… 三年执着,就像一场笑话。 再纠缠下去,确实有些死皮赖脸了。 她用眸光仔仔细细临摹眼前人的脸,可这个她倾尽全力爱的男人,此刻依旧蹙着眉头,自始至终只有淡漠。 “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周崇言眸光微动,终于正眼看向她。 季明殊生生忍回泪,把休书收进怀里,哪怕割着心,却逼着自己,一字一句无比郑重—— “我这样的野草烂命配不上风光霁月的周家郎君,我愿自此放手,祝愿郎君得娶佳妇,锦瑟和鸣。” 说完,她最后作揖行了一个大礼,就狼狈奔出营帐。 出了营帐的一刹那,泪水再止不住掉落。 不成想,刚一拐角,就碰的撞上一堵人墙! 她还没来得及掩饰情绪,头顶上方却传来对方的震惊:“季明殊,原来你才是周崇言成亲三年的妻子?” 季明殊一僵,抬头就见对上君承炀满脸复杂。 心一紧,却被他拉住:“周崇言太过分了,我去帮你要个说法——” “不!” 季明殊忙拉着人拽远,直到来到营地边缘的练兵场,才松开人:“殿下,感谢您的关切,但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提及……” 练兵场一片空旷,萧瑟的冷风吹起两人的衣角。 气氛再度沉闷下来。 君承炀见季明殊执拗,半响才叹息一声:“也罢……但季副将,天涯何处无芳草,周崇言不要你是他自己的损失,你不要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去好好养伤。” “好,殿下也早些休息。” 浑浑噩噩回到营帐。 力气耗尽,季明殊跌坐在床上,怀中的那封薄薄的休书却像火一般滚烫,烧得她的心口一阵阵疼。 从出生起,她就没被期待。 她从前以为,只要用心总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努力到现在,她爱的人依旧不爱她。 是不是她这样的人,天生就注定被厌弃…… 又是一夜未殊。 翌日一大早,季明殊收拾好情绪出去巡逻,却见军营门口嘈杂。 “不要拦着我,你们军营有奸细,我要见你们大将军……” 噩梦一般的熟悉的声音,砸得季明殊双腿一软—— 是从小就打骂厌恶她的母亲! 她怎么会来军营? 捂住跳动不安的心口,季明殊慌张奔向军营门口,只见将士们警惕的拦着一个头发披散,面容苍老的妇人。 果然是母亲! 四目相对间,她还来不及喊出一句阿娘,却见对方指着她,在众目睽睽下大骂—— “季明殊你个早就该死的烂人,为一己私利出卖军情,害得山海关一战死了三千将士!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第5章 话落,众人哗然。 出卖军情,是诛九族的大罪! 山海关一战死的还都是周家军,于军营这些活着的将士而言,可都是杀兄弑弟的血海之仇! 哪怕事情还未定论,将士们看季明殊的神情也都泛上警惕。 季明殊寒着心,不可置信望向污蔑她的季母:“阿娘,你胡说什么——” “何事喧哗!” 话被打断,季明殊转身,只见周崇言逆着光走来,浑身的威严带着让人望而却步的杀伐之气。 将士们急切禀告—— “大将军,这老妇人是季明殊的母亲,当众揭发季明殊在山海关一役通敌叛国,出卖军情!” “将军,我们有三千兄弟命丧山海关,请您处置叛贼,为死去的冤魂报仇!” “不,不是的——” 季明殊慌张冲到周崇言面前:“我阿娘有癔症,她说的都是胡话,我从来没有出卖周家军!” 可还不等她看清周崇言的神色,却忽得被人冲背后一推! “周将军!别听她狡辩!我没有疯,只是不忍你们被欺骗,才来大义灭亲!” 季母一脸愤慨,狠狠盯着季明殊,语速极快:“季明殊早就觊觎你,可她身份卑贱,给你提鞋都不配,所以才挑起事端,想着用救命之恩接近您!” “这么个恶毒的贱人,你一定要杀了她以平民愤!” 每一句,都是捅向季明殊的致命刀! 她踉跄着,拼命摇头。 “阿娘,你为什么要害我……不是的,我没有做过!” 可周围的将士却她避如蛇蝎,而周崇言的怀疑眼神更像一把利箭插进她的心脏,疼的她喉咙干哑。 她正是因为在山海关战役中救了周崇言一命,才得以嫁给他。 “崇言,你信我……” 她哀求着,试图拉扯男人的衣袍,可周崇言却侧身挥开! “啪!” 手腕骤红,接着就听他根本不留情,冷睨下令:“军营重地,不是尔等胡搅蛮缠的地方。” “来人!把这对母女都关入大牢,严加看管!待我查明真相,便秉公办理,给惨死的三千英魂一个交代!” 不久,腥臭潮湿的军牢。 “进去!” 季明殊被狼狈的推进牢房,一同被推进来,还有一脸恨意盯着她的季母。 知道阿娘厌恶她,这些年她哪怕再思念,也只敢像个贼一样,躲在家门外,远远看上阿娘一眼。 就连发了军饷,她也只敢挑阿娘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把钱送回家。 毁了她,阿娘孤身一人,又有癔症,可怎么生活? 季明殊握紧拳,压着鼻翼酸涩轻声问:“阿娘……为什么要污蔑我?” “别叫我娘!” 季母忽得尖叫,面色扭曲地捂住耳朵:“你这个孽种!就因为你,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我恨你!” “为什么要污蔑你?因为只有你死了,才能还我清白。”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阿娘,你冷静一点——” 季明殊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骂了,每一次她告诉自己,阿娘只是病了,不是真的想要她去死。 她上前靠近,试图劝慰季母的情绪,谁知—— 季母忽得抡起一旁的木棍,凶狠的朝季明殊头上砸去! “去死吧!” “嘭!” 季明殊毫无准备,硬生生受了这一棍! 头上几乎瞬间留下温热的血,她疼的一踉跄,却撞上一个怀抱。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传来,她转身,就迎上周崇言深邃,看不清情绪的双眼。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牢房的外围。 牢外,寒风依旧呼啸。 可空气却清新,她有些不敢相信,周崇言竟然放她出来了。 忽然,前方周崇言停下脚步,朝她递来一块帕子,语气依旧低沉:“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季明殊看着帕子,怔愣片刻。 这大概是多年来,他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关心。 她缓缓接过帕子,黑眸执拗的盯着他,无法压抑心头的期待:“你相信我了吗?” 周崇言却淡漠撤回手:“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应当知道我是赏罚分明,公事公办的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 男人的背影,一如既往地冷情。 季明殊握着帕子,缓缓收到心口拥抱着,就当……被他抱了一次。 “呼呼——哐当!” 寒风吹得牢房的门叮当作响,季明殊回过神,忙收紧帕子冲牢房奔去,她不放心神志不清的母亲一个人呆着。 可走到牢房门口时,却看到母亲被沐梨扶着上了一辆马车。 沐梨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到沐梨三年前毁了自己的婚礼,一股不安顿涌心头。 季明殊忙奔上前,冷声质问:“沐梨,你接近我阿娘是何居心!” 沐梨回头,像是早就等着她的模样,啧啧感叹:“瞧你这狼狈样子,被亲生母亲厌恶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季明殊心头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