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产检的日子。 许浓给秦妄发了几条信息,均未回复。 她眼眸一黯,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接听后却发现是猎头的电话。 “姜女士,知道了您的困境和委屈,您有没有兴趣考虑其他公司呢?” “和信的老总很欣赏您,您在那里能有更好的发展,邮件已经发给您,期待您的好消息。” 许浓有点惊讶,回道:“多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拿起手机打开邮箱,赫然躺着一则应聘文书。 年薪百万,涵盖公司公章,诚意十足。 她心里有些动摇了。 …… 许浓紧紧攥着病历本,从妇产科出来。 医生的话在许浓脑海中回荡:最近要注意心情,孩子的胎不是很稳。 刚下到门诊付钱,一抬眼,眼前场景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大概只有笑才能对眼前这荒唐场景做出回应。 ——柳如音倚靠着秦妄,排在她前面。 柳如音说:“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家庭。” 秦妄回答:“记得。” 柳如音又问:“如果我也怀孕了,你会离婚娶我吗?” 秦妄一怔,想说什么,一转头正正撞上许浓直直的目光。 第8章 四目相对,秦妄愣了一下。 许浓竟笑了一下:“好巧。” 每个人的痛阈值都有一个界限,痛到顶了就不痛了。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对此时荒诞的一幕,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平静。 柳如音眼底一丝尴尬闪过,很快又掩埋下去,她轻柔一笑:“抱歉啊姜秘,刚只是在开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许浓只直直看向秦妄,声音很轻:“我觉得应该不是玩笑吧,你看他为了你都没有陪我产检。” 秦妄这才想起今天是许浓的产检。 心猝然一紧,他急忙解释:“抱歉,我没有看手机……” 靠近的男人,让许浓下意识退后一步:“没关系。” 她说完,甚至又笑了一下:“你们继续。” 话落,许浓转身就走。 越走越快。 突然,一只手猛然拉住她。 她被迫停下回望来人。 秦妄看着许浓通红的眼眶,只觉口干舌燥,声音不由放轻:“对不起,是我太忙了忘记看时间,只是如音发烧了,她在海市没有朋友,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才……” 这一刻,许浓觉得,秦妄的歉意,比他的冷言冷语还像刀。 柳如音是他的朋友,可自己难道不是他的妻子?她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 12月的冷风,带走许浓身上最后的一丝温度。 她从喉间挤出声音,沙哑而轻柔:“不用道歉,你去陪她吧。”6 秦妄顿住了。 许浓又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艰涩。 “秦妄,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三个人的关系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第三者一样?” 她问得真心实意,秦妄听得死死拧紧了眉。 他下意识否认:“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这句话说的许浓又想笑了。 短短几分钟,她都快笑累了。 前世,秦妄和她离婚后,迫不及待就就娶了柳如音。 胡说八道几个字,应该说的是他秦妄。 许浓摇摇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上次说离婚的事让我考虑清楚在决定,我现在想清楚了。” “过完这个年,我们就离婚吧。” 给彼此一个体面,也给她对他的爱最后的缓期。 说完,许浓径直走入人群。 秦妄凝望着那逆着人流决然的身影,心莫名一空。 可不知为何,脚步却再也迈不开。 次日的天空黑压压的。 一大早,许浓收到通知要召开董事会。 许浓刚走进会议室,一抬眸,脚步一顿。 只见所有董事几乎到齐,她扫视一圈,秦妄在主位,柳如音在侧位,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充斥着恭候多时的意味。 许浓心里“咯噔”一下。 坐定后,一名董事果然率先发难:“许浓,有人举报你在一年前‘美林酒店’的项目,涉嫌贪污回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浓脑袋空了几秒,随即不敢置信道:“什么?贪污?” 她压下荒谬的情绪,冷静道:“我不知道谁举报的。但首先,这个项目完结时所有账目经过财务审核,之后的报告书我也都交接给了柳如音。” 讲到这,她停下扫视一圈。 “我自问在职期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一切没有证据的情况,公司竟然如此大的阵势向我兴师问罪。” 柳如音却在这时道:“我没有收到‘美林酒店’的交接文件哦,姜老师,你没有把这个文件交接给我。” 许浓望向神态自若的柳如音,一下明白了。 恐怕连举报都是这个女人在做局。 她冷笑一声:“柳秘书,讲话是要负责的,你能为这句话负责吗?” 柳如音被呛到,却是轻声细语道:“姜老师,我只是个新人,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咄咄逼人。” 她的楚楚可怜更显得许浓咄咄逼人。 许浓不想和她再无意义地争辩,直接看向秦妄:“顾总,文件在我这从未出过错,交给柳秘书后却不见了,追究的不该是她的责任吗?” 闻言,柳如音脸色瞬间白了。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坐在主位的秦妄。 秦妄面容晦暗,许浓看不懂他的神色。 半响,便他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许浓,暂时停职调查,这段日子不必再来公司。” 第9章 许浓直接愣在当场。 这一瞬,她不知自己是愤怒更多还是悲哀更多。 她只听见自己冰冷的质问:“你就非得这么护着她?” 瞬间,会议室静的可怕。 秦妄感受着众董事各式各样的眼神,深深看了眼许浓,终是冷冷道:“你的银行流水显示,在一年前,打了三百万给你家人,这钱从哪来的?” 这句话如同一个榔锤重重击中许浓。 他对她居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她紧紧攥住双手,一字一句问道:“钱是我存下的,你信不信?” 秦妄只是沉默。 这沉默像刀一样连血带肉剜掉许浓整颗心,他不信任的目光,让许浓的一直挺拔的脊梁都难以维持。 她的唇发着抖,非得死死攥紧手,才能让眼泪不在此刻掉下。 良久,许浓才深吸口气,直起身扫了一圈董事会的人,认命道。 “我接受这个决定。” 她再也不看一眼秦妄,径直走出门。 迎着无数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许浓走到工位开始收拾东西。 赵瑰丽担心的跑过来,显然已经收到消息,她小心翼翼道:“老姜,你没事吧?” 许浓缓慢的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如同一条落败犬,灰溜溜的狼狈窜逃。7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去哪里。 浑浑噩噩回到家,却见姜母站在门前,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见到许浓,姜母眼睛一亮,立马冲上前:“许浓,秦妄只打了一半的钱,我找他要,每次都是那个狐狸精接的,居然还把我拉黑了!” 又是钱。 自她成年后,除了要钱,姜母好像没再跟她说过一句其他的话。 许浓白着脸,不抱希望,但还是问了出来:“妈,除了钱,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吗?” 姜母却翻了个白眼:“说什么!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弟弟的房子等着付尾款呢!既然秦妄不给,你就给你弟补上!” 许浓彻底心冷:“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一年前那三百万,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这话一出,彻底点燃战火。 “我是你妈!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姜母表情瞬间突变,狠狠的上前一把抢夺许浓的包。 许浓蒙了一下,下意识往回扯。 一股推力将她扑倒在地。 下腹剧烈绞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她痛的直冒冷汗:“120,妈……打120。” 看到的,却是姜母逃窜的背影,甚至跑前还不忘捡起她的包。 许浓举起的手,颤抖着放下了。 一刹那,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无尽的痛意涌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许浓忍着痛意爬向拿到手机。 血迹随着匍匐的拖出一条鲜红的刺眼的血路。 “滴~呜~滴~呜~”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小区上空。 送进医院时,许浓痛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联系上病人家属了吗?病人情况危急,需要马上签字动手术。” “医生,病人母亲的电话打不通。” “打她老公的。” 过了不知多久,护士着急的声音传来:“她老公电话不接,短信也没回,怎么办医生?” 许浓鼻子插着吸氧管,颤巍巍伸手:“给我打。” 她眼前一阵一阵的黑,索性闭上眼睛等待。 “滴~滴~滴~”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她麻木的固执的一遍一遍的打。 终于,接通了。 许浓用尽力气想要说话,手机那边却传来秦妄一句冰冷冷的话语:“还在忙。” 下一秒,电话挂断。 第10章 从希望到绝望。 许浓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一瞬间,她脸色唰的一下更白了,充满死气。 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 周边的护士都于心不忍,眼里满是同情:“怎么办啊医生?” 医生深深叹了口气:“送手术室,有什么事我担着。” 冰冷的手术台,几乎让许浓血液凝固。 刺骨的寒冷裹挟全身,她想抱住自己,可早已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温度慢慢消散。 生命一点点流失,意识越来越昏沉。 两辈子的记忆交织浮现,她好像回到了跟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