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霍廷予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撑住了棺材,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他身上还穿着婚礼时穿的高定西装,此时鲜血沾染在衣襟上,状若疯魔。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竟然被他这模样吓得,没有人敢上前和他说一句话或问清他的身份。 而霍廷予,也并没有看见这一室暗潮涌动。 他只是怔怔地盯着面色灰白的顾清因,指尖颤抖着落在她的脸上。 逐渐冰冷的体温,透过那一点触摸传回身体,霍廷予瞬间红了眼。 他沙哑着声音,不断呼唤着顾清因的名字:“因因……” 短短两个字,却满是压抑和痛苦。 霍廷予不敢相信,也无法明白。 不过是晚了一个小时,为什么白天还是好好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和他的因因说。 他还没来得及说,他现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他还没来得及说,他现在想要亲口和她说声抱歉。 可是,一切都晚了。 霍廷予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了顾清因的脸颊之上。3 这时,院外一片嘈杂响起。 又一行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那个素来优雅大方,处变不惊的顾家夫人! 顾夫人哭得几乎站不稳身体,任由身边的人搀扶着走进来。 哭声更是悲戚不已:“因因!我的女儿!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回家……” 而她的身后,顾奕风面容冷峻,静静跟在后面。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团团围在院子外,阻隔了人群里那些看热闹的视线。 顾夫人冲了进来,看到客厅正中的两具棺材,她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而后,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的眼泪汹涌而下。 “我的儿!”她近乎撕心裂肺地哭吼了一声,猛地扑了以前。 “我的因因,妈妈的因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妈妈啊……我知道真相了,我知道,是妈妈误会了你,你起来,你起来和妈妈说说话好不好……因因……” 只可惜,她这样撕心裂肺到几乎昏厥以前的哭喊声,再也换不回顾清因任何一句或暖心或自责的安慰了。 因为,顾清因死了。 看到雍容华贵的顾夫人哭成这般模样,霍廷予却没有任何波动。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疼到几乎要窒息的心脏这才好受一些。 他知道,他不是东西,他辜负了顾清因全部的爱。 可是,顾家的所有人,那些被因因真心以待,当做亲人的人,又何尝不是辜负了她的一切? 他们和他一样,都该痛苦! 想到这里,霍廷予竟然升起了一股报复般的痛快感。 “夫人!”就在这时,一阵惊呼声响起。 原来,是顾夫人的情绪太过激动,一口气梗住,晕死了以前。 瞬间,顾家的人乱作一团。 霍廷予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理会顾家的人,霍廷予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 眼底的一片猩红还未褪去,霍廷予已然起身,抱起了棺材里的顾清因。 起身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恍惚。 原来,他的因因现在已经这么瘦弱了。 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落在他的怀中,毫无实感。 霍廷予压下心头的酸楚,看向怀里的顾清因时,眼中满是柔情和痛苦。 “因因,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