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雅琴扭头去看,吉普车却突然加速从身边驶离,快到她连车尾都没看清。
眉心一跳,不知为何,她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压下了那莫名的情绪,才对赵姐继续说:“我想去南城,再试着谈下那个单子。” “行!那我待会就去打个电话,和南城那边的老板联系。” 回绣店收拾清楚后,因为叶雅琴受了伤,便早早关门休息了。 但一整晚都没太休息好,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 一早打开绣店,没想到抬眼就看见门外站着的季少岷。 他提着不少东西,白糖,鸡蛋,麦乳精……进屋后一股脑放在了桌上。 叶雅琴一时有些发愣,回神后连忙推拒:“这些东西我不能要你的,你快拿回去。” 听着拒绝,季少岷神色一黯,转身忽地握住了她的手:“这三年,我都很想你。” 叶雅琴手一抖,慌忙就要把手抽出来,可他却握得更紧。 对上他真挚的眼神,叶雅琴心中爬起苦涩。 可对她来说,不是三年。 那些青春感情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谈感情的精力了。 “……对不起。” 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季少岷显然受伤,连声音都哑了几分:“为什么?我已经听说秦明远跟你提了离婚,秦家也对你不好,既然你过得不开心,为什么不试着脱离苦海?” “砰!” 虚掩的门被忽地推开! 叶雅琴心头一跳,抬头望去,正好撞进秦明远冷冽的视线。 “你……你怎么也来了?” 要是没记错,结婚三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 却见他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叶雅琴的身边,锐利晲向她和季少岷交握的手,气场冷冽:“季营长,请自重!” 话落,他不由分说攥住了她的手腕,将还来不及穿外套的她,强硬拉出绣店,塞进吉普车中。 车绝尘而去。 车上。 秦明远声音冷硬:“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的妻子。你要清楚,我和季少岷同是军人,不能有丑闻。” 这话刺得叶雅琴难堪极了,手攥紧了衣摆:“你放心,我没这么想过,和他也清清白白,从没逾矩……” 还不等她解释完,却又被不耐烦打断:“你怎么想我不管,也不需要跟我解释,只是今天家宴,你做好自己的本分。” 喉间又是一堵。 所以,他特地拉她离开,只是担心她坏了他的名声? 她在他眼里,到底多差劲啊? 之后,两人再也没说话。 到了秦家,叶雅琴却发现,何云蕙也在。 家宴,何云蕙却在。 秦明远的意图已经毫不掩饰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非要把她带来? 不等她把话问出口,秦明远却撂开她,自顾自去了书房。 一瞬间,喉中好似被湿棉花堵住。 不等她缓过来,身后忽得响起熟悉的嘲讽:“看看这是谁来了?三年没给我老秦家生一个儿子,也有脸来参加家宴?” 她回头,只见何云蕙挽着秦母走来:“伯母,虽说按照婚约协议,雅琴姐确实要给秦家添丁,但孩子也要看缘分,命里没有也没法子。” 看似解围,实则讽刺。 说着,何云蕙还转身端了一杯茶,装作善解人意:“雅琴姐你别介意,伯母是长辈,说你几句你听着就好,快敬她一杯当作赔罪。” 可下一秒,何云蕙却哎呀一声,故作崴脚,将一盏热茶径直泼向叶雅琴胸口。 “嘶!” 来不及躲避,热茶滚烫,顺着衣服蔓延,单薄的旗袍布料湿透贴身,叶雅琴疼的白了脸。 何云蕙却倒打一耙:“雅琴姐,你怎么连个茶都接不稳……” 这女人明明故意,却反过来怪她不对! “何云蕙,你太过分了!” “吵什么吵?”秦母睨了叶雅琴一眼,一脸嫌弃,“还嫌不够丢人?上楼去!” 叶雅琴攥紧了手,很明白这恐怕是秦母授意的下马威。 继续留下来,话只会更难听。 都要离婚了,没必要在这节骨眼上争个对错。 更何况,她也争不赢。 转身,努力忽视身后鄙夷的视线,狼狈上楼。 身心疲惫,可当推开主卧的门时,她却再次怔住。 主卧早已变了模样。 她亲手绣的鸳鸯喜被,作为嫁妆从港城带来的留声机,梳妆木桌,多子多福石榴床帐…… 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没了。 走进去颤手打开柜子,里面也都是陌生女人的衣服。 这里……几乎没有她存在的痕迹了。 “呼呼!” 寒风从窗外涌入,带来几片雪花,叶雅琴冷地颤了一下。 抬眼望去,才发现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回忆如潮水涌来—— 上一世,她和秦明远离了婚。 被赶回港城后,家人嫌她没用,怪她任性离婚,断了叶家生意前途,被父母断绝亲子关系,被赶出家门,流浪街头…… 那阵子,她过得浑浑噩噩,后来又从赵姐的电话中得知,秦明远要结婚了。 她不顾一切从港城匆匆赶来京市。 却被拦在了大门外。 他和何云蕙大婚那晚,也下了这样大的雪。 她独自站在雪夜中,抬头看着那曾经属于她的婚房,看了整整一夜。 那时,她自虐般一遍又一遍想着婚后三年的逐渐沦陷,交合亲密,整颗心都在抖。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运气。 从季少岷到秦明远,三年又三年,她越是想要的感情,就越是破碎彻底。 这辈子,秦明远今天又到底是为什么要带她回这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