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过他们,被生生敲晕,等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贵妃娘娘的身影。” 于逢头重重磕在地上:“奴才,万死不能赎罪!” 江御年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暴怒,他冷声道:“此事你秘密安排人去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置世家,这件事,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于逢知道,这算是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而在于逢出去后不久,宫中内侍收到了宋家消息,急步踏入勤政殿。 “陛下,四大世家尽聚阳城,贵妃娘娘也在其中。” 江御年呼吸一窒。 那内侍继续开口:“宋家放出话来,贵妃娘娘自此回归宋家女的身份,不再算皇室中人。” 江御年气的将手边的折子猛地砸在地上,他怒声道:“好一个宋家!真想造反!” 宫人战战兢兢跪在那里,江御年怒喝:“滚下去!” 人走之后,江御年胸腔中的怒意一点点冷下去,最后,他轻声低喃:“初初,最后你还是没选朕。” 片刻后,他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朕无情了。” 整整五日,宋家和其他世家的人才终于在阳城集合,而盛绵绵的母亲,也被秦时野喊人带出了京城,安顿在阳城。 这天,崔锦安正跟宋母说着话,却听门被敲响。 伺候的人去拉开门,转身道:“夫人,小姐,是盛姑娘。” 崔锦安站起身来,热情的将盛绵绵迎了进来。 “来找流景玩的吗?她在后院练字,我让人去叫她。” 崔锦安也是后来才知道,盛绵绵竟跟宋流景是同窗好友,只是进宫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她也从宋母口中得知,盛绵绵的父亲是江御年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而盛绵绵的母亲,却是罪臣之女,而判她全家流放的,正是盛绵绵的父亲。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崔锦安也只是当个八卦听了,只是心中对盛绵绵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盛绵绵摇摇头,道:“意欢姐,我是来找你的。” 崔锦安一怔。 盛绵绵小声开口:“我在宫中时,只要避开陛下,便没人敢管我,那日我去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偷听到几个宫人说话,陛下赐给瑶华宫的檀香里,有令人无法生育的药物。” “我本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那日沈答应和萧贵嫔都去了,我便也找不到机会说。” 崔锦安以为自己听到此事会很生气,可实际上,她心如止水。 江御年那些肮脏手段,前世今生,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崔锦安笑着摸了摸盛绵绵的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盛绵绵这才走了。 宋母看着坐在那里的崔锦安,低声道:“意欢……” 崔锦安抬头,温婉一笑:“娘亲,女儿无事。”第39章 心死之人,又怎会去在乎曾经。 在重生一世后,崔锦安便对江御年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如今的桩桩件件,不过是方便崔锦安更好的将这份前世今生的执念消除罢了。 江御年不管再对她做什么,也确实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江御年的兵马下,保全阳城。 此事,四大世家的家主与秦时野正在商量,而崔锦安却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江御年对世家最大的忌惮,便是他们手中有一物,可动荡江山社稷。 而这样东西,被分开放在四大世家的家主令牌中。 崔锦安眼中幽光一闪,或许,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崔锦安心思电转间,忽然听得身边的一位婢女道:“小姐,二爷又来找您了。” 崔锦安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管家在前,而他身后,那一袭白袍,眉目清隽的人,不是秦时野,还有谁? 秦时野早已开始蓄发,如今已长齐肩头,看上去更显风流。 跟江御年狭长的双眸不同,秦时野生就一双桃花眼,眸色微垂间,带着几分慵懒之气。 虽然崔锦安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可看到那张跟江御年九分相似的脸时,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时,秦时野也看了过来,当看到崔锦安时,他轻轻扬起手中的糕点,朝她眨了眨眼。 就这么一瞬,崔锦安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 她陡然记起,她和秦时野并非毫无交集,七岁时,她从宋家出来,便看到秦时野提着东西屁颠屁颠的朝她走来。 “意欢,这是我父皇给我的赏赐,都给你,以后还有好东西,也都给你。” 那时,江御年已然被立为太子,而秦时野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被丢弃的棋子,是个不祥之人。 宋父为了避嫌,早已跟府中人交代过,不许崔锦安接触秦时野。 可架不住秦时野无人管,日日出宫在宋家前门后院堵崔锦安…… “意欢,在想什么?”秦时野走到屋内,朝她问道。 崔锦安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宋母带着人早已退了下去。 崔锦安有些无奈,低声道:“想起小时候,你追着我要送东西的样子。” 秦时野一怔,随即笑了。 他笑得跟江御年不同,前者隐忍多年一朝解放,自然是犹如脱困的笼鸟自由洒脱,而江御年……身为帝王,他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无忧无虑的时刻。 秦时野将糕点放下,低声道:“我手中可调动的势力,加上四大世家,足以跟江御年对抗,你莫要担心。” 崔锦安一顿,低声道:“皇权,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另一边,京城。 江御年站在宋家门外,看着空荡荡的宅院,冷笑一声:“把这里,给朕毁了。” 背叛之人,向来不配得到善终。 江御年身后的禁卫军即刻冲向了宋家宅院里。 他听着那打砸之声,脚步却朝着崔锦安的屋里走去。 入宫多年,她的闺房仍旧保留着,依稀能看出崔锦安在此生活的痕迹,可见宋家父母对她有多宠爱。 江御年随意拉开柜门,整个人突然一怔。第40章 江御年看着里面放着的衣物,寻常的靛青色,唯一不寻常的,是袖口用银线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 当年他遭遇刺杀,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只蜻蜓,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沈芯竹。 江御年一直以为是沈芯竹救了自己,而那次相救,是他被立为储君后,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 虽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沈芯竹穿过这样的衣服,但并不妨碍他视沈芯竹为此生的救赎…… 可为什么,崔锦安的卧房中,会出现这件衣服? 江御年想到一种可能性,向来冷静的思绪几乎全盘崩溃。 他朝门外怒声道:“于逢,让他们停手!” 不多时,打砸声即刻停了,四下静悄悄的,江御年的脑子里却发出嗡嗡的响声,让他头疼欲裂,甚至眼睛都是赤红的。 站在门边的于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开口:“陛下?” 江御年猛然回过神来,他看向于逢,一字一顿:“去将沈芯竹带来这里,朕有话要问她。” 他将柜中的衣服拿出来,视若珍宝的放在膝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蜻蜓,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心上,几乎能听到血液潺潺流出的声音。 江御年坐在那里,整个人彷如一尊雕塑。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 沈芯竹越过地上的障碍物,站在他面前,轻言细语的开口:“臣妾,见过陛下。” 她一脸茫然之色,并不知道江御年将她喊到这里来,有何用意。 江御年看着她,心中犹疑一瞬,薄唇开合:“你可还记得,朕当年昏迷时,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沈芯竹下意识看向他膝上那件衣物,心里隐隐流出不安。 她的沉默,让江御年险些压不住心中的暴戾。 “说!” 沈芯竹身子一颤,不自觉的在他面前跪下:“陛下,臣妾……臣妾记不清了。” 江御年的手指猛然攥紧那件衣服,却又想到什么,急忙松开。 他看着沈芯竹,眼中的情意全然消散,他问:“那你可记得,当初救朕之处,在哪?” 沈芯竹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顺着他的话去答。 “在郊外元山寺山下的官道旁。” 轰! 她的回答,如同惊雷炸响在江御年耳畔,将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炸的四分五裂。 江御年看向手中衣物,心底的揪痛与悔意顿时翻江倒海。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认错了人。 不是沈芯竹救了他,而是崔锦安。 他将自己唯一的救赎与温暖推向台前,为一个假冒的东西挡刀挡剑! 江御年的神情太过骇人,沈芯竹低垂着头,呼吸都不敢过重。 半晌,江御年才从情绪的低谷中爬出来,他看了眼沈芯竹,声音很淡:“怪不得你不将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你是不是也早就对此起疑?” 沈芯竹身子一颤,这一刻,她连半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 江御年站起身来,直接下令:“于逢,送她回宫。” 沈芯竹似乎意识到什么,跪着上前拉住江御年的衣摆:“陛下,臣妾也确实救了您啊。” 她太清楚在宫中失去宠爱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答应,若江御年不管她,哪怕她爹是太傅,也无济于事。 江御年冷冷垂眸,道:“所以,朕留下了你的性命。”第41章 沈芯竹瞳孔一缩,这样的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