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见江慕白的声音,顿时汗如雨下。 他们听说今日他不在府内,才赶着带太监来颁布圣旨。 也好让夏知颜下令诛杀江慕白,没想到他竟在暗处等着。 其中几个胆小的大臣腿已抖如筛糠。 他们素知江慕白心狠手辣,朝中官吏只要进入天牢,即使能出来,也只剩一口气…… 江慕白见他们不敢说话了,转身走至夏知颜身旁。 他轻笑道:“恭贺夫人成皇太女。” 梁左相见他这般轻浮无礼,忍不住呵斥:“江慕白,你该跪地参拜!” 闻言,江慕白凤眸微眯:“从古至今就没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来人!” 他一声令下,不知从何处涌来一群侍卫,将这些官吏团团围住。 夏知颜脸色一白。 未等她说话,江慕白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左相昏聩,胆敢诬陷本司,关入天牢!” 话音刚落,不少官员连忙磕头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 梁左相被两个侍卫死死架着,沙哑的声音中满是愤恨和不甘:“皇太女,您看到了吧,您万不可手软,留下这乱臣贼子!” 声音越渐远去,夏知颜面容煞白如纸。 她只听闻江慕白专权霸道,不想如此暴戾。 她抬眸,嘶声求情:“左相并无大错,这些老臣也只是祝贺我被封皇太女,放过他们吧。” 江慕白却冷笑道:“结党营私,岂可轻易放过。” 说完,他眼神一凛:“都带下去!” 求饶声此起彼伏,一场封诰礼竟变成了人间炼狱。 夏知颜怔怔看着江慕白,只觉他无比陌生。 她想救这些官吏,但也知,如果开口,江慕白定会坐实他们结党营私的名头。 这样,他们更难活命。 夏知颜心口顿觉一片苦意,她不想再待在这儿是非之地,转身欲走,却被江慕白一把抓住手腕。 “若本司不在府邸,你可真要如那些庸官所言,斩了本司?” 这一问让夏知颜愣住,她心渐渐紧缩,眼中是难掩的酸涩。 她自嫁给江慕白,日日只想他好,从未想过要取他的性命。 更何况,如今的他手握兵政大权,她空有皇储名头,又能奈他何? 见夏知颜垂眸迟迟不解释,江慕白心一沉,只觉她是真想要自己的命。 “你真是本司的好夫人!” 他一把甩开夏知颜,转身离去。 夏知颜看了眼紫青的手腕,抬头遥遥望着江慕白远去的背影,泛红的眼眶一热。 她死死咬着牙,忍着心口如刀绞般的痛楚。 她从未有一刻觉得离江慕白那么远…… …… 皇上病重,夏知颜虽授封皇太女,但礼部未受命安排典礼。 按照惯例,作为皇储的夏知颜必须要日夜陪驾,以防出现万一。 夏知颜心中有怨,怨皇上下令杀了父亲,但还是进了宫。 然进宫那日,地上雪已有三寸厚,无宫人接,更无人送。 因为江慕白的命令,没有人敢。 夏知颜在风雪中走了近半个时辰的身子颤抖着。 她望着巍峨的宫门,喉间发涩,喃喃道:“萧寒,我想回凉州。” 第七章 和离 朱墙白雪,枯枝残影。 回应夏知颜的只有凛凛寒风。 养心殿。 皇上病愈渐严重,日日咳血,可太医却找不出缘由,束手无策。 这日,皇上看似好了些许,看着夏知颜笑道:“婉婉,你如今已是皇太女,该学习处理朝政,今日,陪皇爷爷一同上朝吧。” 夏知颜迟疑了一会儿,点头。 辰时,御前殿。 夏知颜扶着佝偻着身子的皇上艰难地走进殿中。 却在抬头间,眼眸一震。 龙椅旁设置的摄政之座,那是自古以来太后辅佐新帝,又或是摄政王辅佐皇帝的席位。 没想到此刻坐着的竟是江慕白! 他端坐于上,神情冷然。 而皇上仿佛早已习惯,若无其事地坐上龙椅。 夏知颜怔怔看着几乎颠倒的一切,心渐渐下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提邢司大人永寿与天!” 满朝文武参拜的最后一句话让夏知颜一愣。 江慕白一个提邢司,竟已掌管朝政,凌驾于天子之上。 虽说是上朝,她却知皇上有心无力,一切都由江慕白做主。 这皇室的皇权,不过仅剩一个空壳。 下了朝。 夏知颜陪着皇上回了养心殿。 一路上剧烈的咳嗽声让她觉得皇上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 直到入了殿中内室,皇上才问:“今日之事,殪崋你可瞧见了?” 夏知颜抿了抿唇,点头。 皇上仰头,长叹道:“我魏国自开创已有百年,如今就要落入一乱臣贼子手中了。” 闻言,夏知颜忙跪下。 皇上看着她,一字一喘:“朕赐你永昌二字,是要你保这大魏国永世昌盛,你可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夏知颜眼眶一红,哽咽道:“孙女无才无德,愧对皇爷爷。” 皇上却摇了摇头:“朕知你不是无才之人,你可还记得梁左相托你之事?” 夏知颜僵在原地,久久都难吐一字。 帝王心术,原来今日皇上带她上朝是有这般目的。 “为君者,自当寡情绝义,即日起,朕命你代理朝政军政。” 皇上费力地抓着她的肩,谆谆告诫:“你已负了左相,不可再负朕呐!” 一番遗愿般的话如巨山压在夏知颜心上。 她不知怎么离开那深宫高院,只知一路上的纷飞白雪。 还有那些宫人让路参拜。 夏知颜望着阴沉的天,恍然想起儿时父亲的话。 他说:“人生在世,在其位谋其政,若有朝一日,囡囡不再是普通女子,可莫要忘了爹爹的话。” 她红了眼,只觉喉咙哽咽难忍。 夏知颜缓缓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中融化。 寒意却慢慢渗进了心中。 …… 提邢司府。 夏知颜看着盒中梁左相给她的白瓷瓶,眼神满是挣扎。 良久,她还是将盒子合上,点了盏烛灯,去了江慕白书房。 风雪已停,橙色烛光在一旁摇曳,墙上执笔书写的影子轻晃着。 约莫一炷香后,夏知颜才收了笔。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坐下,静静地融在这冰冷的夜中。 直至卯时过半,江慕白才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他望着夏知颜单薄的身子,微愣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怎么回来了?” 夏知颜抬眸看着他,声音很轻:“我们和离吧。” 第八章 逼迫 江慕白愣在了原地。 短短五个字,让这深宵更显凄凉。 夏知颜起身,将薄薄一张纸递到他面前,上面赫然写着“放夫书”三字。 “人的掌心就那么大,握不住的东西有很多,我知夫君已另觅良人,不欲强留夫君。” 她望着已经僵住的江慕白,一字字道:“愿夫君相离之后,重拾折扇,风华再现,娶一扶柳佳人!” 闻言,江慕白瞬间回过神。 “从古至今只有放妻书,哪儿来的放夫书?”他冷声道,“你是不是又在哪儿听了些闲言碎语?” 夏知颜抿抿唇,咽下满心的酸苦:“你若觉不妥,休了我,也可。” 江慕白眼神一狞。 他原本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