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间办公室, 孟燕回仍是坐在百叶窗的窗户前面,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抽雪茄而是选择了黑咖啡。 他翻开文件,注视对面的季唁。 季唁脸色有些苍白,因为乔时宴庭审日期一拖再拖,她再迟钝也能猜出这当中出了问题,她问孟燕回:“是有隐情吗?” 孟燕回没有立即回答。 他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斟酌了下才说:“乔氏集团牵扯的案件太多了,其中涉及到你父亲的也有几件,上面一直不肯放手。当然,最棘手的应该被陆总解决掉了,但还有一桩小案子……你哥哥替你父亲认下了!” 虽然残忍,但是孟燕回还是如实说了:“我会尽力,但不敢保证!” 季唁全身冰凉。 良久,她抬眼轻声问:“最坏的情况会判几年?” “两年!” 孟燕回说完,起身拉开背后的百叶窗,他让阳光照进来……他对身后的贵妇人轻道:“我去看过你哥哥了,他说两年换你的自由很合算!” 他转身看她:“陆太太,你自己选择!” 季唁没有回答孟燕回。 回去的时候,她坐的房车经过了陆氏医院,隔着一道车窗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筱筱的父亲。 桑慬曾经说过,白筱筱跟她的父母,都不会再回B市。 现在白筱筱的父亲回来了。 乔氏集团的案子,桑慬也没有再压着,或许在前面等待她的……是大厦将倾! 季唁却很平静,她轻抚隆起的小腹。 她知道,这是自由的代价。 第140章他慢慢习惯,没有季唁的生活 香市那晚过后,她跟桑慬的关系到了冰点。 他极少回家。 哪怕回来,也只是换下衣物,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谈,就连季唁怀孕的事情,他也是通过秦秘书来过问。 老太太身子越发不好, 桑慬跟季唁都会过去陪伴,但他们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开彼此,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免得见面不自在。 一天天的,老太太心知肚明,但无力改变。 偶尔,桑慬也会传出一点儿绯闻。 夏末秋初。 清早,季唁坐在餐桌前用餐,隔了一道落地玻璃,外面绿树荫荫,天气很好的样子。 手边早报,却刊登了桑慬的绯闻。 他跟漂亮的女明星,在同一家酒店入住,被拍到的照片里,两人前后走在酒店总统套房楼层的过道,不是很暧昧,但氛围感很好。 季唁看了许久…… 佣人怕她伤感,就上前轻声说:“太太,牛奶冷掉了,我帮您换杯热的。” 季唁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轻嗯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佣人,来到季唁身边很是为难地说:“有位秦小姐想见见太太!太太……您见不见?” 秦小姐? 季唁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面看,果真在庭院里看见一辆挺高档的保姆车,一个很漂亮的女子被两个助理簇拥着,神情姿态都很矜持。 佣人在她身后愤愤开口:“太不要脸了,还女明星呢!太太,我将她们赶走!” 季唁淡淡一笑。 她不知道桑慬跟这位秦小姐是否有染,但是这位发了通稿绯闻,桑慬并未处理……想来也是很有好感了。 季唁坐回餐桌面前,轻道:“请她进来!” 佣人挺生气,但还是出去请人了。 片刻,那位秦小姐就进来了。 她才进来,就见着季唁隆起的腹部,约莫有六七个月的样子。 季唁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会见到一个妒火中烧的阔太太,哪知季唁特别平和,她甚至很温和地说:“如果你想找桑慬,他不在家里。” 秦小姐摘下墨镜:“你不在意我?” 这时,佣人换上热牛奶。 季唁端起杯子喝了半杯,而后很是风轻云淡的开口:“秦小姐,你不是第一个闹上门的女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上门的女人!但你要知道,若是桑慬有那个意思,不用你出手,他自然会为你腾出位置!” 秦小姐有些羞恼。 她跟桑慬只是懈㤧,碰巧住了同一家酒店。 通稿是她发的,桑慬那边没有否认,她便觉得自己有机会,没有想到会被这位陆太太嘲讽。 她冷冷一笑:“像陆先生这样的男人,在外面诱惑很多!陆太太怀了身孕,想必也是疲于应付吧!” 季唁仍是淡然:“男人真想放纵,女人是管不住的!” 秦小姐还想说什么, 但是季唁却下了逐客令,她跟身边的佣人温柔说话:“请这位秦小姐出去!” 秦小姐愣住。 这位陆太太竟然赶人…… 佣人可不惯着她,老脸拉得很长:“走吧!要是这事儿被先生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秦小姐不相信,她觉得桑慬对自己,是有几分好感的。 一周后,秦小姐在娱乐圈被封杀。 开始,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得罪了桑慬,只因为她上门找了陆太太宣示主权。 秦小姐想求求陆太太。 知情人告诉她:“陆太太并没计较,这事儿是陆总不高兴!别想着求情,陆总不吃女人那一套!” 秦小姐彻底呆住。 …… 秋夜,细雨如丝。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深夜缓缓驶进别墅,车身被雨水打湿,在灯光照得清亮湿冷。 司机下车,撑着伞打开后座车门,对着里面轻唤一声:“陆总,到家了!” 车里幽暗,桑慬靠着后座闭目养神。 最近公司事多,老太太的身子骨也近油尽灯枯,夜里的时候总是睡不好,总在懵懂之时唤着“文礼”,他几乎每晚过去照料,但他再怎样孝顺,也弥补不了老太太心中的遗憾。 那个人失踪十多年, 现在老太太油尽灯枯,想见一面亲儿,都是不能! 司机看他脸色不好,越发地小心翼翼。 桑慬走进玄关,家里佣人迎上来低声说:“先生要吃什么夜宵?太太刚刚睡下,白天的时候一直在老太太那里照顾着,我看太太这些天都熬瘦了!” 玄关处,水晶灯明亮。 桑慬面容温和了些,他换了鞋子轻声说:“不吃夜宵了!”说完他便缓缓上楼。 扶着楼梯,拾阶而上, 他恍惚想起,自己似乎有一周没有见着季唁了,甚至这一周他们一个电话一条微信也没有发过! 再算算,这种近乎分居的日子,差不多四个月了。 他似乎也慢慢习惯。 习惯没有季唁的生活,习惯没有太太,习惯未来没有她……等她生下孩子,或许他就能彻底放下,那时他们再见面就只是小陆言的爸爸妈妈。 灯光软媚, 桑慬心想,既然她厌恶他,他又何苦禁锢着她? 等到二楼,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佣人说,季唁夜里总睡不好,他知道她是为了乔时宴的案子……但她没有求过他,没有跟他开过口。 桑慬没有惊动季唁。 他坐到床边拉松领带,摘下后就直接躺在她身边,他没有拥抱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后,手掌伸到被子里,轻轻抚摸她隆起的腹部。 怀着七个月身孕,季唁小腹浑圆,但身子却仍是纤细,小脸也是尖尖的,只有鼻尖添了几颗淡色的小雀斑。 桑慬摸了半天,季唁被摸醒了。 他知道她醒了便收回了手掌,轻声问她孩子的情况,两人不冷不热地聊了几句,幸好关着灯,谁也不需要面对谁。 末了,桑慬躺平了轻声说:“我没睡过那个女明星,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季唁很淡的一笑。 她说:“她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你不用解释的。” 深夜的雨,连绵不绝。 桑慬的心情因为季唁这一句话,变得很坏很坏……但他没有跟她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消化掉这份坏心情。 他们相对无言地躺着,在清冷的夜晚,没有给对方一个拥抱。 第141章老太太离世!他们片刻的温存 凌晨时分,桑慬的手机响了。 桑慬起身靠在床头,打开一盏床头灯,他注视着跟着醒过来的季唁,轻声跟电话那头说话:“妈,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陆夫人。 陆夫人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冷静自持:“桑慬,老太太怕是不行了!你带季唁过来,也算是送最后一程。” 桑慬静默了约莫半分钟,才沙哑着声音道:“我们马上就过来!” 不到五分钟,他们穿好衣服,在深夜里出发。 雨水打在名贵的劳斯莱斯上,水滴沿着线条流畅的车身下滑,像是一颗颗珍贵的眼泪…… 桑慬开得不是很快,因为季唁怀了身孕。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交谈。 季唁坐在他身边,静静望着外面的雨夜,她心里知道这是能陪着老太太的最后一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