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一顿:“这……惜雨不能吃甜,也见不得甜食,你不如换一个?” 裴愿喉中一哽,只觉心口好像突然空了一点。 但看着苏母歉意的模样,她只能又一点头:“好,随您安排。” 夜里,苏惜雨找上了门。 她堵在裴愿房门口,脸色扭曲的质问她。 “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朝哥哥一回来就要娶你?你这个狐狸精,抢走了我的父母,还要来抢我的朝哥哥!” 裴愿一挑眉,淡声道:“首先,我没抢你的父母,那是我的亲身父母。” “其次,我救了叶朝,我与他两情相悦,仅此而已。”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希望你记住。” 说完,裴愿懒得再跟她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苏惜雨回过神来,面色扭曲至极,向前一步就拦在她面前。 裴愿失去耐心,伸手便要推开她。 她力道控制的极好,可苏惜雨却顺着她的动作猛地尖叫着往地上一栽! “啊——!” 随着这一声尖叫,一句怒斥从裴愿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苏惜雨立即啜泣道:“没事的爹爹,是我不小心,您不要怪姐姐……” 裴愿还未辩解,苏父就急忙上前扶起苏惜雨,朝她厉声呵斥:“给惜雨道歉!” 裴愿微微皱眉:“她自己摔的。” 苏父仿佛没听见般,提高声量:“道歉!” 他一点都不信她。 裴愿看着眼前的亲身父亲,心中似被尖刀刺了一下。 裴愿沉默着,苏惜雨便越发可怜的哭泣:“爹爹,真的不怪姐姐,是我不小心摔了,我腿好痛,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苏父瞪了一眼裴愿,冷哼一声,背着苏惜雨走了。 裴愿看着那背影,和记忆里父亲背着她的样子渐渐重合,只是背上的人却不是她了。 她站在原地良久,出了门。 夜市繁华,沿街叫卖的商贩甚是热闹。 裴愿余光看见有卖糖葫芦的,鬼使神差便买了一串,放进口中,却没了记忆里的甜,舌尖竟翻涌起苦涩。 她怔怔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最后,还是一颗颗吞吃下去。 回到府中,下人通传说叶朝来了。 叶朝因为此次战功,已被封为二品骠骑将军。 如此年纪,如此权势,举足轻重。 裴愿随即往大堂走去,想到终于要见到他,一颗沉重的心竟松快起来。 远远便看见叶朝站在大堂之内,背影挺拔。 “你来了。” 裴愿笑着走过去,近了才看见坐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惜雨。 她不由一愣。 随即却见叶朝转头,皱眉埋怨她:“你怎能如此对惜雨?也太过分了些。” 第2章 “你现在已经是尚书府大小姐,得到了惜雨的一切,何必还咄咄逼人,非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叶朝的话如一把猛锤,敲得裴愿猛然一怔。 她还没说话,就被苏惜雨打断。 只见苏惜雨痴痴看着叶朝,神态可怜又哀婉:“这些本就是姐姐的,姐姐生气也是应该,我不怪她,可是叶哥哥,你知道我难过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叶朝一顿,下意识看了一眼裴愿。 察觉到这点异常,裴愿的心一沉。 回京城时,叶朝告诉她,苏家和叶家是世交。 可如今看来,他和苏惜雨却不仅仅是世兄世妹…… 裴愿只觉心中的冷意骤然上窜,抿唇冷道:“我若是想为难她,她现在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和你哭诉。” 说罢,她转身就走。 叶朝一愣,方才想起裴愿在回皇城前是绝顶杀手。 人命于她而言便是草芥,真想为难的话,苏惜雨早就丢了性命。 叶朝急忙追上裴愿,声音诚挚低柔:“是我误会了,抱歉。” 裴愿沉默,叶朝叹了口气将她搂紧怀里:“我只是怕你在这个家里融不进去,方才着急了一些,别生气了。” 温柔的语气让裴愿心头怒意渐渐消散,靠在他怀中闷声道:“没事”。 两人温存一会儿。 叶朝才说明来意:“我母亲明日设宴,她想邀请你。” 裴愿一愣,又听他保证:“放心,我母亲很温柔,知道你救过我,也很喜欢你。” 喜欢吗…… 裴愿沉默了半响:“好。” 第二日,裴愿前往叶府赴宴。 她本以为只是请了她一个人的私宴,谁知一到叶府,门外已是车马喧嚣。 无数打扮精致华丽的官家小姐说笑着走入叶府。 裴愿心莫名一沉。 她进了叶府,始终无人招待。 直到宴会半途,才有一华贵妇人在众人拥簇下缓缓走到她身前。 妇人含笑打量她:“你便是裴愿?” 裴愿见她与叶朝三分相似的眉眼,行礼道:“见过叶夫人。” 宴会中人见此,纷纷朝此处围观。 叶夫人柔声道:“听朝儿说,你在山中长大?” “是。” 叶夫人便笑道:“早有传闻,山中的茶最为清香,不如今日为大家点上一壶可好?” 裴愿手一紧:“我不会点茶。” “这样啊……那女红可会?” “不会。” “那叶府来往女眷,你又知几许?府工理事,你又有几分本事?” 连声追问下,裴愿抬眼,看着叶夫人掩饰在笑意中的冰冷双眸,攥紧手:“……裴愿不知。” 这些世家小姐的东西,她一个才回京都的山里人又怎会知道?叶夫人又岂会不知道这点? 叶夫人叹了口气,终于图穷匕见。 她唇角笑意讥讽,语气不屑至极:“朝儿如今是将军,府中事务都需他的夫人来管,你一样都不会,也配做我儿媳?” “我今日叫你来,便是要你看看你与其大家闺秀间的差距,人,贵在自知之明。” 周围瞬间传来阵阵嗤笑。 裴愿怔然站在原地,看着叶朝口中‘温柔又喜欢她’的叶夫人,心好似坠入冰窟,连指尖都发冷。 闭了闭眼,她朝叶夫人一拱手:“既夫人不欢迎,裴愿告辞。” 她转身,在一众贵女的嘲笑中大步离去。 而一回府裴愿竟又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去叶府做什么?!”苏父怒目圆瞪,“现在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我苏贺长女无才无德,粗鄙不堪,简直是丢尽了我尚书府的脸面!” 苏母脸色也不好:“愿儿啊,这几天你便在府中不要出去了。” 被找回苏府的第二天,裴愿被亲身父母嫌弃丢人而禁足。 第3章 裴愿看着他们厌恶的目光,捂着胸口,久违的甚至有些陌生的刺痛。 和八年前,在‘无命营’中被师父背叛刺穿心脏时的痛楚,一模一样。 她沉默了半响,却只是说:“好。” 傍晚,叶朝又来了趟尚书府。 一见她便责备道:“今日为何突然离开?” 裴愿闭了闭眼:“那里人太多了,不适合我。” 她不想说他的母亲是怎么折辱她的,叶朝却道:“你既然来了皇城,就要洗去血腥,做正常的千金小姐。” 正常的千金小姐…… 他明明说的真诚,裴愿却听得莫名难受,半响才道:“我知道了。” …… 第二日,叶朝约了裴愿去赏梅。 皇城外的山上有一片梅林,初雪纷飞映着满山鲜红,美不胜收。 谁知两人刚到山脚,迎面便撞见了苏惜雨。 “今早听人说梅花开的好,我一人不敢出门,我可以跟着姐姐和朝哥哥一起去吗?” 苏惜雨眨着眼睛看向裴愿:“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叶朝道:“自然不会……” 裴愿打断他:“我介意。”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一紧。 苏惜雨低下头,泫然欲泣:“没想到姐姐还是如此讨厌我,朝哥哥,你陪着姐姐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叶朝眉一皱:“这么厚的雪,你一弱女子怎么一人上山?” 苏惜雨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不过是摔几跤罢了,总比让姐姐烦心的好……” 她眼底闪着晶莹的泪花,如同一朵寒风中倔强可怜的白莲。 叶朝紧皱着眉看向裴愿,语气中带了些强硬:“裴愿。” 裴愿冷冷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叶朝抿唇还想说些什么,苏惜雨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啜泣道:“我还是回去吧,只是又下雪了,朝哥哥可以送我回去吗?” 叶朝看了眼裴愿,重重叹了口气:“你在山上等我,我很快就来。” 随即不再等裴愿答复,带着苏惜雨走了。 裴愿看着他们同行的背影,只觉得心底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口,冷风不断的灌入,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般,再没了半点温度。 山上梅花开的正艳,可裴愿却无意欣赏。 她站在雪里,从白天等到夜晚,天色越晚一分,彻骨的凉意便往心中渗进一寸。 叶朝始终没有再回来。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裴愿才迈着冻僵的腿往回走去。 谁知刚回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