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最后孟律安跪在堂前的模样——那是这场悲剧的开始。 恍惚间,我似乎听见父亲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是你的姨娘……” 我猛然睁开眼睛,身体顿时有了实感,一抬眼便看见满脸笑意的父亲! 以及,堂上端坐的母亲! 怎么回事?我震惊的环顾四周,正是在将军府! 头骤然迸发出一阵剧烈疼痛,过往的记忆如碎片一般狠狠刺进我的脑中。 雨夜、禁忌般的吻、母亲脖子上的勒痕、以及看不见边际的红毯,和鲜红盖头外孟律安冰冷的眼神…… 喧嚣的厮杀声外,一匹马,一支箭,孟律安说他不会死,可最后死的却是我…… 为何我还活着?!为何会在这一天?! 难道真如话本中所言,我重生了?! 我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毫无伤痕的胸口,试图理清混乱不清的记忆。 堂上父亲笑着开了口:“以后,他便是你兄长。”1 我还未反应过来,突觉一道炙热的目光凝固在我身上,转头便对上了孟律安复杂的眼眸。 那眼神,和死前看见的最后一眼一模一样。 里面包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或许在以前,我会纠缠着去弄懂他的每个情绪,可现在…… 我收回目光,轻声喊道:“哥哥。” 如果上天让我重来一世,那么,我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孟律安诧异的沉默了一瞬,随后轻轻地笑了:“妹妹。” 我竟觉得有些解脱。 或许我们不该再有情感上的纠缠,孟律安与我而言是个尽职的兄长,于司徒明悦而言是个尽责的托付,这便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父亲笑道:“如此我也放心了,我害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 “我一直将他当做哥哥,又怎会接受不了?”我浅浅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孟律安闻言朝我看来,我却不再回望,第一次让他的目光落了空。 我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其实不过短短几天,却恍若隔世。 窗外还未被钉上木板,光依旧能透进来,还是自由之身。 我痴痴笑着从抽屉中拿出了那叠信纸,一张张都保存地极为完整,连个卷边都不曾有。 上一世便是这些记着少女的哀思情缠的纸,将我与母亲都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我将信纸放于烛光之上,火渐渐蔓延,瞬间只剩下满地黑屑。 我看着被风一吹,霎时消散了的尘灰,心中五味杂陈。 确认这些都处理完后,我深深的吐了口浊气,去了母亲房中。 一进门,便见她在绣着衣服。 我心中顿时酸软了一块,上一世母亲因我而死,这一次,我该如何带她逃离这个深渊? 母亲听见门口的声音,抬头笑着看我:“怎么不进来?外面冷。” 我压下心中情绪,笑着坐到她身边:“这是在绣什么啊?” “你的衣物。”她柔声说道,“以后你若嫁人了,必然不会常回家,我现在多绣一些,日后你即便不回府也能穿娘做的衣物。” 我看着她嫣然笑着的模样,心中的酸涩渐渐蔓延至了眼底。 突然问道:“娘,你想过和离吗?” 第11章 “和离?”母亲不解的看着我,笑了,“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将军府中有七位妾室,父亲还要夜夜流转花柳巷,家只是他醉酒后的去处,一回母亲这里,便是床上一躺,等着你为他换衣换鞋。” 我将这些年母亲的苦楚一一道来,问道:“他待你如此冷漠,你为何还要为他守着一方后宅?” 母亲呆愣了一瞬,似乎是从未想过我会问这个问题。 半响才皱眉说道:“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 她指尖轻点着我的额头,嗔怪道:“教你学女诫,真是学狗肚子里了。” 我看着她又继续制衣的手,心中却无半分失落,只是满心的苦涩。 母亲是商人之女,小时能接触的所有书籍便是《女则》与《女诫》,经年不变的教诲,早已让她觉得这便是真理。 可即便是如此遵循三从四德的母亲,也会违背父亲意愿让我去书院,也会冲破世俗的枷锁,获取性命只为让我能有自己的一小方天地自由…… 我喉中一哽,眼中模糊一片,忙将头埋进母亲怀中。 她轻拍着我的头,叹了口气:“我知你心中难受,可父命不可违,你便忘了他吧。” 这个他不言而喻。 母亲果然知道我一直爱慕孟律安,所以才会不断为我觅人才,只为能让我嫁的好一些,忘了孟律安,就不会再痛苦。 我摇头,喉中哽咽地说不出话。 我此刻心中难受,不是为了孟律安,而是为了她。 她这样爱我,可上一世我却如此自私而堕落。5 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我在心中不断喊着系统,良久它终于回了我:“什么事?” 我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会重生?” “世界崩坏,重启。” 我又问道:“那能不能让我再回到过去一点的时间?” 我想回到母亲嫁人之前,这样便可以从根源解决这一切。 系统沉默了一瞬,说道:“不能。” 我还未开始沮丧,它又说道:“世界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设定,你无法改变。” “设定?”我眉间一跳,“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我们吗?” 系统带了些怅然,这是我第一次在它的声音中感受到“人”的气息:“不,是这个世界。” 我眼前突然黑了下来,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张打开的卷轴,上面不断回闪着母亲生平的一切事迹,出生、成长、嫁人、生下我…… “人皇主宰时代,时代创造思想,而思想改变所有人,在父权时代,你的母亲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而你也只是这些缩影中的其中一个。” 系统说着这个超出了我理解范围的知识,卷轴上是无数如同我母亲般的悲剧再现。 “一人之力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即便重生归来也拯救不了你的母亲,这本身并不是悲剧,而你可悲在拥有了超于现在的思想,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可你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怨自己生错了时代,而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时代。” 我呆愣的听完,系统顿了顿,幽幽说道:“放弃你母亲吧,她只是……” “不。”我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会做到。” “什么?” 我说:“或许我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但我一定会救带她离开这个囚笼。” 系统沉默了一瞬,眼前的黑暗骤然坍塌,再睁眼又回到了院中。 “愿你能一直如此坚定。”系统声音沾染了些许的人情,“但我要走了,只能祝你好运。” 我愣了愣,问道:“去哪里?” “系统严重出错,将会恢复出厂设置重置。” 我抿了抿唇,刚要说话,却被它打断:“我的告诫不能太露骨,但希望你能遵守……” “叮——” 耳边骤然一阵耳鸣,我脑中空白了一瞬,下一刻风声呼啸。 有人在身后喊我:“孟悦。” 我回头,只见孟律安正冷冷地看着我。 彼时,系统挣扎着喊出的声音不断在我脑中回荡。 “远离男主!” 第12章 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我只觉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而我是被切割的鱼肉。 孟律安看着我:“宴席开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猛然想起,上一世的今日,是父亲娶孟律安母亲的日子,也是孟律安获取兵符的日子,父亲宴请四方来宾前来同喜。 我有些僵硬的说道:“我立即便来。” 他没再说话,往回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然。 远离孟律安…… 这是系统给我的最终通告,为什么?他会为我带来不幸吗? 宴席结束后,我回了房间,思忖着该如何待母亲离开。 突然门被打开了,我一惊,却在听见熟悉脚步声的时候平缓了下来。 是孟律安。 上一世,也正是这天晚上,孟律安带着院中折下的红梅,来到我的房间,落下了那个让我怎么也舍不得放手的吻。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攥紧了手心听着孟律安的动静。 他在我床边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了我的柜子,一阵细碎的身影过后,离开了。 我瞬间翻身起来,点着蜡烛看向他动过的地方。 什么也没少,只是抽屉最下面那层的貔貅不见了。0 我抿着唇,心中犹如被打翻的调料罐,五味杂陈。 第二天。 我趁着孟律安和父亲上朝的时间,出了一趟门。 沿着繁华小巷穿进了一家院落,敲了敲那家的门,不过片刻便有侍女来开了门。 “请问小姐,何事登门?” 我说道:“我见外街有家酒楼,要盘租,可是你家的?” 侍女打量了我两眼,打开了门:“进来吧。” 我跟在她身后,心中不免忐忑。 上一世看见这家酒楼盘租我便想租下,可被父亲严厉制止了。 父亲将才之家,一贯看不起商人,也看不起商人出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