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陆柏彦永远都不妥协,也没用,他们或许会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人。 是的,没用。 不管他们怎么做,结局都不会改变。 戚拾音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垂下头:“既然您可以随时把他强行带走,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什么?我不觉得你们会在乎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陆母淡淡开口:“的确,但我希望你能主动和柏彦分手,这样他才会死心。” 戚拾音差点就要笑出声。 不是任何一种情绪,只是觉得可笑:“原来到头来,您希望我来做这个恶人。” “这样对谁都好,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陆母没有否认,“你可以开个条件。” 戚拾音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三个月。” “只要三个月,我愿意主动放手。” ……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了很久。 陆柏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直到烟花结束,他才喃喃开口:“你说什么?” 戚拾音死死掐着手心,否则根本坚持不下去。 她忍着心里的痛,再次一字一顿开口:“我说,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陆柏彦骤然起身,他用力握住她的双肩,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是你说只要我坚定的选择你,你就会坚定的选择我!” “这话现在就不算数了吗?!” 戚拾音的视线被一层泪水给模糊,她咬着牙竭力想忍住。 可到底,她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声音嘶哑:“柏彦,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有永远。” “横贯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太多,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你没接的那些电话,你没回复的那些短信吗?”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们没有!” 戚拾音将他一把推开,泪眼婆娑的抓紧这最后一点时间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童话的,我们都得认清现实。” 灰姑娘之所以能嫁给王子,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公爵的女儿。 可她什么都不是。 从一生下来,她就注定要仰视他所在的位置。 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相遇相爱。 “陆柏彦,回到属于你的位置上去,不要再下来了。”戚拾音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但就到此为止吧。” “我想,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再见。” 第43章 “后来呢?” 稚嫩的小女孩仰起头看着她的妈妈,抓着她的手臂摇晃追问:“后来呢,妈妈?” 女人没有回应。 她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直到小女孩又接连晃了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什么?” 小女孩不高兴的瘪瘪嘴:“我问,后来呢?妈妈,后来怎么样了?” 女人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后来了。” 她重新打开水龙头,用热水冲洗干净小女孩身上的泡沫,然后用大浴巾将她围起来擦干,把她抱起来走去客厅:“去玩吧。” 小孩子是没有烦恼的。 看见摆放在桌子上的芭比娃娃,她就把刚才妈妈讲的那个故事给忘在了脑后。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 女人走过去打开门,快递员站在门口:“是戚拾音女士吗?您的快递,请在这里签名。” “谢谢。” 戚拾音拿回快递,把门关上。 但她没有着急打开快递,而是望着坐在客厅里玩娃娃的女儿渐渐出神。 其实是有后来的——她和陆柏彦。 那天,在她说完“再见”之后,她看了眼等在不远处的黑衣人,转身就要走。 但陆柏彦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痛苦的表情。 他的眼睛被泪意冲红,抓着她的手也在发抖。 他用一种几乎哀求的语气对她说:“别离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那一瞬间,戚拾音很想抛弃所有,不顾一切的继续和他在一起。 可今天晚上是这样,那明天呢? 他们都还有无数个明天,难道真的等到被逼到绝境,让她眼睁睁看着陆母强把他从她身边带走吗? 他迟早会离开她,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要离开她。 既然迟早要离开,他们的挽留就是没有意义的。 戚拾音狠心将陆柏彦的手掰开,然后狠狠将他推开。 可她没办法对他说狠话。 她不想说那些违心的话逼着陆柏彦死心,逼着他离开自己。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走吧,柏彦,算我求你……回去吧。” 陆柏彦没能站稳,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那枚求婚戒指从戒指盒里摔出来,仿佛他的心脏,被她狠心遗弃。 他从她的表情里看的清楚,她也不想分开。 可是真的就是没办法。 他们没办法在一起。 她不得不放手,而他不得不离开。 两人在无声中彼此相望,他们都知道自己对彼此的不舍,也都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爱有多深。 他们都曾尝试着走到对方的身边,他们都试着与这个错误的世界对抗。 只是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而已,他们不该感到遗憾。 至少他和她都努力过了……这就够了。 足够了。 陆柏彦撑着手臂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他捡起那枚戒指,走向戚拾音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走向她了。 他最后在她的面前站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执起她的手,然后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戚拾音的泪水在这一刻崩堤。 陆柏彦将她拥进怀中,她听见耳边他小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在发颤:“我从未如此爱过谁一如爱你。” “只在这一秒,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拥抱。 戚拾音抬手回拥住他:“我愿意。” 第44章 陆柏彦再没见过戚拾音。 戚拾音也再没见过陆柏彦。 那个晚上的璀璨烟花就像是他们爱情结束的落幕。 陆柏彦如陆母所愿的回到北京,并且如陆家所希望的那样,走了家里安排的道路。 而戚拾音继续留在了纽约。 陆柏彦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戚拾音发现自己怀孕了。 几乎没有犹豫,她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 半年后,孩子出生,是个女孩。 戚拾音给她取名‘所愿’,得偿所愿。 这是她对陆柏彦的祝福,尽管她知道,他想要的已经得不到。 那就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得偿所愿。 随着陆所愿一天天长大,她的眉眼长得越来越像陆柏彦。 戚拾音时常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无声流泪。 而同时,她的病再次复发,一天天严重下去。 这一次她把所有和陆柏彦有关的事都记了下来,每天都看一遍,每天都默念一遍,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要忘记他。 她常常告诉自己的女儿,如果有一天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那她也一定要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永远不要去找他。 戚拾音抱着绝望的信念对待自己的病,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后来竟把陆柏彦记住。 后来的她已经不再适合工作,辞职的时候,贾斯汀和他的太太爱丽丝还曾与她告别。 她的账户里每个月都会多出一笔钱。 她不能确定那是陆母打给她的,还是陆柏彦打给她的。 戚拾音刚开始一分钱都没有动,但随着女儿长大,她又没有能力工作,她不得不使用这笔钱来赡养女儿。 为此,她常常在深夜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痛苦。 可没有办法,这就是现实。 很快陆所愿到了上学的年纪。 为了给她办理入学手续,戚拾音带着她出了家门。 在办完所有手续后,两人走在街上,所愿突然拉住她,指向街边的一家冰淇淋店:“妈妈,我想吃那个。” 戚拾音点点头:“那我们一起进去买吧。” 所愿却摇摇头:“里面人好多,我就在这里等妈妈好吗?” 也许是没有父亲的缘故,所愿从小就特别懂事。 戚拾音倒不担心她乱跑,叮嘱她一句小心就走进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