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一圈漆黑的墨线,甚至可以说只是睡着一般。 靳文昭轻轻擦去苏晚脸上渐的血液,抚摸着上面被金簪划出来的疤痕。 低哑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还记得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吗?要好好听话,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 “早知道你怎么不听话,应该早点把你带回王府,命人日夜看管起来,不能有一丝自由。” “你不喜欢这张脸,可我竟然已经看习惯了……” 靳文昭对着苏晚一刻不停的说话,像要把这五年来没说的一次性说完。 密室内无白天黑夜,时间也仿佛在这里停止。 等到靳文昭在密室里面听到刘管家急切的呼喊不得不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见靳文昭终于出现,刘管家老泪纵横,垂首躬身说:“王爷,您终于出现了。” “何事?”靳文昭声音冷硬。 刘管家闻言,忙不迭的说:“是李丞相在前厅等候,说您在不出来,他就要告到御前,说您找人假冒丞相府千金。” 靳文昭眼神渐渐阴沉下来,他还没有去找李善清,他竟然还敢上门来威胁。 李善清便是李丞相的名字。 靳文昭面无表情的铱驊离开书房。 外面一片雪白,这几日雪没有停过,积雪已经有几尺厚,掩盖住了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 靳文昭走到前厅,却见一个满头白发,苍老无比的老叟坐在厅内。 身边也是一个相差无几的老妇人,穿金戴银的也掩盖不住满面的苍白。 靳文昭神色一闪,短短几天时间,李丞相和其夫人竟已比从前苍老了几十岁。 李丞相见靳文昭终于肯出现,立马跪在他面前:“求摄政王能把英儿还给我们夫妇二人,老臣要把她葬入李家祖坟,待我夫妇二人百年之后,也好照顾她。” 李丞相眼眶凹陷,双目犹如鱼珠般浑浊。 丞相夫人也一样跪在地上哀求。 靳文昭抿着双唇,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心里慢慢涌现出一股怒意。 待李丞相和其夫人身体渐渐承受不住,摇摇欲坠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她是本王的王妃,是天家媳妇,以后自是与本王合葬,与丞相府有什么相干。” 古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寻常百姓家也从未听说过女儿死后还能葬入娘家祖坟的,况且苏晚现在已是皇家人。 听到靳文昭的话,李丞相和丞相夫人不由得心灰意冷。 然而李丞相不想放弃:“老臣甘愿让出小女苏晚的名号,只要她的尸身即可,将她带回去后只当一个无名之人。” 第十二章 死无全尸 这三天时间他已经查清楚所有的事,知道现在世人皆以为摄政王靳文昭新娶的王妃才是他的女儿苏晚。 还对靳文昭赞叹有加,王妃身染恶疾不仅没有嫌弃,还在她病情好转之后愿意以三书六礼再迎娶一次。 当真是前不见古人的世间第一痴情之人。 无怪世人,连他自己当初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谁知,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冒名者顶替了他女儿应该有的荣华富贵,又设计害死了她,而他的苦命的女儿死后却连个姓名也不能有。 一想到这里,李丞相心便似有千蚁伺咬般疼痛。 现在他们夫妇二人只想要回女儿的尸身,安葬在本属于他们夫妻的合葬墓内。 这样,他的女儿也总算有一个安身之所,后人给他们上香时,也能有一些香火,不至于做一个孤魂野鬼。 “本王不许!” 靳文昭不知道李丞相怎么想,但谁也别想把苏晚从他身边带走,就算那人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可以。 李丞相听到靳文昭如此决绝的话,本来已经苍白的脸上更加灰白,心如死灰。 丞相夫人则受不了连番打击,直接晕倒在地。 “夫人!” 李丞相满嘴苦涩,他的夫人这几日苍老了太多,一切都是他的错。 靳文昭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喊来刘管家:“把李丞相和其夫人送回府上。” 刘管家领命叫来下人把李丞相和丞相夫人扶了下去。 “王爷,王爷……求王爷答应老臣的请求,否则老臣死不瞑目!” 靳文昭站在厅前,看着外面一刻不停的飘雪,对李丞相的话置若罔闻。 …… 李丞相离开后不久,靳文昭就又回到了密室之中。 “你爹娘要把你带走,他们跪在地上哀求本王,但是本王拒绝了他们。” 靳文昭坐在水晶棺旁,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等本王死后,你与本王同棺可好?” 苏晚没有回答,靳文昭身后却传来另一个尖锐的回答。 “不好,王爷是妾身的丈夫,死后与这个不知姓名的人葬在一起,可有想过妾身的处境?” 靳文昭转头看过去,只见元柔身穿锦衣华袍,满脸受伤的看着他。 突然一下看到原本苏晚的脸,靳文昭有一丝愣住。 他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他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都是一张带着疤痕的脸庞。 良久,“你来干什么?”靳文昭回过神。 “我们夫妻二人刚成婚不久,夫君却整日与一个死人待在一起,可有把我放在心里?” 元柔毫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她知道,靳文昭喜欢的就是她做什么都坦坦荡荡的样子。 靳文昭眉间紧蹙,有些不耐烦:“此事与你无关,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元柔还是第一次听到靳文昭用如此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话,一下怔住。 她面目狰狞的看了一眼水晶棺内的人,袖中的指甲陷入到掌心。 随后转头离开密室。 书房外,元柔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一个死人也敢与我挣,那就别怪我让你死无全尸! 第十三章 熟悉背影 两日后,风雪已停。 当今圣上连下数道旨意,让摄政王上朝。 “王爷,圣上说他尚且年幼,国之大事还需要多仰仗您来处理,这几日王爷不上朝,圣上已无比焦虑,故此才遣老奴用轿撵专程把王爷接入宫中。” 总管太监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对靳文昭说。 至于靳文昭这几日为何没有上朝则提都没提。 有些事,尽管整个上京高层大概都知道,但只要靳文昭一日还是摄政王就没人敢提出来。 连私下里都不敢讨论,谁知道有没有隔墙有耳。 靳文昭轻扫了一眼总管太监,他察觉到后立马更加恭敬。 只希望摄政王能够怜悯怜悯他。 最终,靳文昭还是进宫去了。 …… 下朝之后,靳文昭朝宫门外走去,行至宫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看着右侧宫墙内一个宫女的背影怔住。 但很快,那身影转身便消失在他视线中。 靳文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前面领路的小太监见摄政王停下来,一直往他右手边看去,不由得转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