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齐意莲都没反应过来,屋门口就围过来一群人。 看见这一幕,有人开口劝导:“小莲啊,洗洗衣服而已,大家冬天谁不用冷水洗衣服,没必要为这点事和你婆婆闹。” “就是,大过年的,哭丧个脸多不吉利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齐意莲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越来越热。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告诉温远恒自己没有不干活,也有在好好照顾安安。 偏偏左母又来颠倒黑白,让别人都觉得自己欺负了她! “够了。”温远恒把左母扶起来,冷冷看了眼齐意莲,“你出去。” 委屈就像一块石头压在齐意莲心头。 但温远恒不想听,她再想解释也没用。 门口围着的人都悻悻散了。 齐意莲也站起身抬步往外走。 不想刚走出去,又一道军绿色身影走进大院,直直冲着她这边走来。 “嫂子。”女人笑容明朗。 正是彭淑珍。 齐意莲微微拧起眉:“你来做什么?” 彭淑珍眼神往她身后的屋子里飘,脸上的笑和语气都变得羞涩:“是这样,我没家人,左营长就像我哥哥一样,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过年?” 哥哥,好一句哥哥。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接近温远恒的吧? 齐意莲手紧紧攥住,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这时,左母抱着安安从屋里走出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哎呀小珍来了,快进屋坐。” 转头面向齐意莲时,笑容又消失:“快去煮饺子,你要饿死我儿子和孙子吗?” 齐意莲知道是赶不走彭淑珍了,只能端着饺子进了小厨房。 外面的交谈声和电视声混在一起。 齐意莲心不在焉地煮着饺子,却突然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远恒?” 她喊了声,但无人应答。 齐意莲忙关了火走出去看。 却只见玻璃窗外,温远恒抱着安安,和左母、彭淑珍一起走出了大院! 第3章 他们要去哪儿? 齐意莲急忙开门走了出去:“远恒!” 温远恒却没有停住,落雪纷纷,转眼她就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正好大院里另一个军嫂从面前走过。 齐意莲忙不迭询问:“静嫂子,我老公他们刚才说要去哪儿了吗?” 女人复杂看了她一眼:“你那一家人啊……要去彭淑珍家过年。” 齐意莲僵在原地,感觉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她的老公,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婆婆,竟然在除夕夜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丢下她一个人,去和另一个没关系的女人一起过年! 齐意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关的门。 她坐在椅子上,刚刚被冷水泼湿的鞋袜开始凝结,像是在腿脚上包裹上了一层冰,冷的人浑身发抖。 可齐意莲顾不上。 她想不明白,温远恒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彭淑珍没有家人,所以就去陪她吗? 但自己也早就没有家人了! 齐意莲望着桌上那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想起了早已离世五年的父母。 当时她失去一个家,是温远恒又给了她一个家。 她以为那是自己幸福的开始,却自此没过过一天开心日子。 齐意莲忍着眼眶里的滚烫,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了嘴里。 同时眼泪一颗颗掉进了酱油里。 真咸。 …… 一夜无眠。 而温远恒、左母还有安安也一夜未归。 到第二天早上,左母才回来。 看见齐意莲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她立刻皱起眉:“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家里的活等着我干吗?” 齐意莲坐起身,神情疲惫:“妈,远恒和安安呢?” 左母对她翻了个白眼,没回答直接走进屋。 她只能走到窗边,往屋外望,就看见温远恒和彭淑珍站在大院里。 两人并肩站着,都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而安安被温远恒抱在怀里。 那画面看上去就像……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齐意莲的心被狠狠一刺,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那么多余。 不,她才是温远恒的妻子。 她深吸了口气,走出门尽力露出一个笑:“远恒,安安,彭同志。” 三人看过来,先开口的却是彭淑珍:“嫂子,昨晚你怎么没来啊?我们等了你好久。” 齐意莲脚步一滞:“去哪儿?” “来我家呀。”彭淑珍露出惊讶表情,“我不是和嫂子你说,煮完饺子一起去我家过年,我先带左阿姨和安安过去。” 齐意莲敛起笑:“你没叫我。” 彭淑珍愣了下,干笑两声:“那可能是嫂子没听到……” “你没叫我。” 齐意莲非常确定没听到彭淑珍喊自己。 “够了。”温远恒拧起眉,“厨房煮水声音大,你没听见也正常,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上纲上线。” 齐意莲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实话实说,怎么到最后又成了她的错? 他就这么袒护彭淑珍! 沉默间,温远恒转头对彭淑珍道:“彭同志,你先回去吧。” 彭淑珍看了齐意莲一眼,点点头离开。 安安也跑去找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转眼院子里就只剩下温远恒和齐意莲。 安静中,齐意莲慢慢冷静下来,她不想和丈夫的关系越来越差。 不由得放轻了语气:“远恒,不是我上纲上线,她真的没叫我……” 话没说完,一个带着肉联厂围裙的大妈走了进来。 她瞧见齐意莲和温远恒,眼睛里带着火气。 “左营长你在就太好了!” “意莲,你问厂里借的十斤粮票,二十斤肉票已经欠三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还?” 第4章 什么粮票,什么肉票? 齐意莲一头雾水:“吴大妈,你说什么呢?我没管厂子借过票。” 吴大妈立马抓住温远恒:“左营长你这媳妇儿怎么还不认账呢?!” “之前俺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有来催,但这也拖得太久了!” “你看看,这都是你婆娘签的借条。” 说着,她就拿出几张纸递到温远恒面前。 温远恒接过来一张张看过。 再看向齐意莲时,他脸色冷沉:“每个月部队发的粮肉票不够家里吃?你借这么多都拿去做什么了!” 齐意莲满眼茫然:“我没借过,我不知道……” 她伸手夺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可她根本就没有借过什么票子! “一定是搞错了。”齐意莲希望他能相信自己,“远恒,我真的没有。” 大妈的大嗓门也把左母从屋里引了出来。 看到那些借条,她立刻嚷嚷起来:“好啊齐意莲,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和我孙子天天清汤寡水,现在还让我儿子来给你还债,你这个败家娘们!” 她越说越怒,甚至抬起手想给齐意莲一巴掌。 但还没落下来就被温远恒拦住:“妈,你回屋去,这事不用你管。” 左母明显不甘心,但温远恒都开口了,她最后瞪了齐意莲一眼转身回屋。 屋外,温远恒看向吴大妈:“吴姨,您放心,这些票我这个月就还给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