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沈如韫顿了一下,唇瓣微抿,显然这一巴掌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薛寒砚呢? 堂堂顾总被甩了巴掌,面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沈如韫手掌蜷了蜷,下一秒忽然推门离开。 这一次,薛寒砚没有阻拦,在她下车后,修长的手掌握紧了方向盘,狭长的眉眼一拧,踩下油门急速驶离。 背对着车离开的沈如韫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脊背僵了一下,半晌后这才转过身。 车子消失在长长的马路上,被淹没在穿梭的车流中。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阵雷闪,此时沈如韫才注意到阴沉下来的天气。 风扬起长发,树叶落地后被吹得飘飘扬扬。 驶出数百米的薛寒砚掀眸看了眼天空,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吧嗒”,一颗雨滴打在沈如韫的脸上,她下车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没有钱住宾馆,没有手机打电话。 她在路边找了个坐的地方,看了眼自已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放在一边。 这个时候,还能记得自已的鞋子不能沾水。 行人个个来去匆匆,急着回家,急着找地方租借雨伞,她就成了那个另类。 “滴滴——” 路边停下一辆轿车,张之彦看清楚路边的女人,推开车门。 眼前出现一双男土皮鞋,沈如韫抬起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名下的房产,你可以随便找一处暂时住下来。”张之彦温和的笑道。 沈如韫坐在那里,没有动,“不用了。” 张之彦:“准备在这里淋一晚上?如韫,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沈如韫扯了扯唇角:“你可能是看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我这个人死心眼。” 张之彦眸光微深,“……你就甘心,放弃事业前程,做一只被薛寒砚圈养的金丝雀?这不该是你的人生。” “……什么样的人生该是我的?”她抬起眼眸,问道。 这个问题,张之彦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回答,他看了眼完全阴沉下来的天空,低声道:“如果当年你选择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过现在的生活。” 凤凰就应该高飞,而不是被折断翅膀,成为笼中观赏的鸟雀。 阴郁的天气下,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路边的长凳上,随意披散在脑后的长发随风微扬,脊背僵了一下,连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低至不可闻:“是么……” 张之彦上前,伸出手:“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 “不知道,张总这是想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空中间隔着落下的雨滴,慢慢有了片状的趋势,薛寒砚骨骼分明的手撑着把黑色的伞,落在沈如韫的头顶,嘲讽对上张之彦。 张之彦虽然是在笑着,但下颌线紧绷。 “要下雨了。”薛寒砚半蹲下,视线跟她平视,将雨伞递给她。 沈如韫看了他一眼:“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他说:“跟你道歉。” 她没说话。 他便将面颊凑过去,“不然,再给你打一下。” 他哄她的时候,总是能丢下外人面前倨傲的姿态。 仿佛,只要是她,怎样舍弃颜面都无所谓。 沈如韫想,或许,就是这份特殊,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才让她心甘情愿的跟在这个男人身边,陪他开疆拓土也好,为他烹茶煮饭也情愿。 最终她还是接过伞,他弯腰把人抱起。 黑色的双人伞撑在两人的头顶,他怀中抱着她,手上还提着她的鞋子。 氤氲雨幕下,两人的身影和谐相融,仿佛一体。 张之彦眯了眯眼睛。 车上。 沈如韫瞥了一眼他的手机,薛寒砚拿着毛巾擦拭掉她发丝间的水气,“应酬的那群人里,老色鬼有的是,她与其在君悦上班,不如做我酒桌上的女伴儿,也值得你生气。” “这是你的解释?”她掀眸,问。 薛寒砚轻笑:“不然,你还想要我怎么办?把人找来给你对质?” 车窗外是倾洒的雨滴。 “薛寒砚你不能背叛我,如果……”她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有了别的女人,我也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而不是,让我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知。 这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连最后残存的颜面都荡然无存。 资本战略中,最忌讳的就是把所有筹码放置在同一处的集中化战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沈如韫大学期间的经济学修的非常好,但她孤注一掷的将全部都放在了薛寒砚的身上。 这种类似于梭哈的做法,就相当于是在赌桌上押上了全部身家,一旦输了,便是满盘皆输。 薛寒砚眸光深黑,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握住了她的手,他说:“我只会娶你一个人。” 顾夏集团。 赵芙荷始终打不通薛寒砚的手机,更不要说想要找到他的人。 她没有办法,只能去顾夏集团,碰到一个人就询问,“你们顾总在不在?” “你们顾总在哪里?” 李月亭今天临时加班,乘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赵芙荷一身狼狈的在跟集团员工询问薛寒砚的去向。 所以,不过是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女人,不想要见的时候,连主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不过,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倒是不介意,帮帮她。 “你找顾总是有什么事情?” 在赵芙荷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听到一道女声,立马转过身来:“你是谁?” 李月亭:“我是顾总的秘书,你说出来找顾总的目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赵芙荷闻言,握住她的手臂,急切的说道:“你知道学长在哪里是不是?我求求你,带我去找他,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找他帮忙。” 李月亭带着她走到休息区坐下,“没有预约,顾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除了沈如韫,没有人有这个特例。” “温,沈如韫……”听到这个名字,赵芙荷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情就是跟沈如韫有关系呢? “我哥哥今天,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温学姐,被抓了。” 弯腰接水的李月亭嘴角微勾,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来,先喝杯水。你说的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啊……不过,既然你是顾总的学妹,想必他对你也是有几分怜惜的,不如……你去澜湖郡找他求求情。” 赵芙荷握着纸杯,猛然抬起头:“澜湖郡?” 李月亭喝了口水润喉,意味深长的说道:“澜湖郡是顾总住的地方,你不知道?你要是去的比较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他进门之前见到他。” 赵芙荷闻言,匆忙起身离开。 李月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笑容。 大雨不断的敲击着车窗,沈如韫侧转过头看着。 在临近澜湖郡的时候,她看到一侧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