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背叛伤害,自己早就不爱顾御宸。 可现在却满脑子都是,他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下一秒,她因为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摔到在雪地里。 眼睁睁看着顾御宸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沈清婳眼角的热泪一滴滴砸进雪里:“顾御宸,我永远不会再等你了……” 第10章 洁白晶莹的雪落在肌肤上,宛如刀片割。 “清婳?” 接着,踏踏踩雪声从背后传来,玄机立即上前扶起她:“天这么冷,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很冷。 凛冽的寒风如刀刮开沈清婳的心,带走她身体里所剩无几的温度。 她声音轻若游丝:“师兄,自从阮楠住到观里后,我就再也没看过这么完整的天空了。” 玄机扶着沈清婳的手紧了紧:“等我想到破解的办法,你想看天空就看天空,想去哪就去哪。” 沈清婳收回目光,看向玄机。 这些日子,师兄为了照顾她,日夜不眠。 明明才三十,他鬓角竟然和自己一样已经生出了白发。 这一瞬,沈清婳心里一直紧绷的铉骤然断裂,难过委屈不舍的情绪在胸腔内肆意冲撞。 她长睫颤抖着,眼眶通红:“不了,我希望师兄好好修行,别被我的因果拖累。” 说着,她抬眸看着漫天大雪,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岁。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顾御宸踏雪而来,信誓旦旦的说:“清婳,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竟然一语成谶…… “师兄,你说人真的会有来世吗?” 玄机眸光微闪,语气坚定:“有的,因果轮回,人一定会有来世。” “那我不要再遇见顾御宸了……” 说完,沈清婳的眼睛一点点变得空洞灰暗,双腿发软。 玄机刚忙扶住她,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回房间。 这时,两人都看见床边的长命灯,已经摇摇晃晃要快熄灭。 沈清婳心里了然,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她从小在观里长大,师傅师伯教她牙牙学语,掐指算诀。 哪怕自己闯了什么祸,被罚跪抄经,也有师兄一直陪她承担。 沈清婳含着泪,握着玄机的手,强撑着叮嘱:“师兄……我的事情,还请别告诉师傅师伯,我不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为我……担忧操劳……” 玄机垂下清冷的眼:“晚了,师伯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他将被子往沈清婳身上又盖了盖:“再撑一会儿,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禁术无法挽回。 哪怕他用尽手段,也只能是给沈清婳减些痛苦。 玄机更是不止一次,彻夜彻夜的跪在祖师爷的神像前,但每一柱平安香都会断裂…… 床榻上,沈清婳也想再撑一会,多陪陪师兄。 可她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进身体,冷入骨髓。 “师兄……我好冷,你……你能抱抱我吗?”9 自从长大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就连简单的拥抱也再没有过。 玄机终红了眼,俯下身轻轻拥住沈清婳:“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下山办事……是师兄没有照顾好你。” 沈清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流着泪弯起唇角:“师兄,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师弟……” 说完,她就阖上了疲惫的双眸。 接着,窗外一阵寒ʟʋʐɦօʊ风拂过,床头的长命灯缓缓熄灭。 “好。” 玄机轻声应下,可沈清婳却没再理会他。 他眼睁睁看着沈清婳身上的生机尽数断,再也不会言笑晏晏的唤他:“师兄。” 玄机长睫上挂了泪,颤着手掐指算决。 果然,卦像显示,阮楠的孩子降生了。 …… 于此同时,京海一医,顶楼VIP产室里。 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护士高兴的通知:“恭喜顾总,母子平安!” 莫名的,顾御宸心口一疼,脑子里闪过玄机说的那句:“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清婳的死期。” 他嗤笑一声,按下心口的不适。 怎么会呢?清婳是有大福气,大气运的人。 而且那明明就是玄机在说慌,想要他放弃孩子。 不过没关系,等他安排好孩子就会天清观里去接清婳。 想到这,顾御宸心里紧绷的铉终于松开。 一天后,他抱着孩子脚印的倒膜,想告诉沈清婳,自己已经把孩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接着,再次顶着漫天大雪,徒步回到天清观。 走进偏殿,顾御宸才发现之前他和阮楠一起住的院墙被拆了。 而隔壁竟然连着沈清婳的房间。 他走进,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大殿内传来若有若无的梵音。 这是在早课? 顾御宸心念微动,赶忙调转脚步,到大殿寻找沈清婳。 不料刚到门口,就看见殿内四处挂上了白灯笼和丧布。 顾御宸上前,想要进门,却被观里的弟子拦住。 他喉结滚了滚,焦躁的解释:“你拦着我做什么?我是来接清婳的……” 话音未落,门内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让他滚!” 顾御宸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沈清婳师傅张天师的声音。 听说他早就出门云游,没有大事不会回观,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鬼使神差的,顾御宸烦躁起来。 周围弟子们看过来的眼神也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顶着风雪,干脆在殿门外跪下:“张天师,我曾经在三清神像前发过誓,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和阮楠断的干干净净。” “现在我来找清婳兑现誓言,接她回家。” 观内无人回答。 顾御宸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我会证明我的诚心,跪到清婳愿意见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没跪过别人,清婳一定会原谅他。 守门的弟子对视一眼,干脆背对着他。 寒风凛冽,日夜交替。 顾御宸跪了一夜,殿里的经文声也唱了一夜。 他听着耳熟,缓了缓才想起沈清婳曾经也念过,说是对亡者超度时念得地藏经。 顾御宸被冻的手脚发僵,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这时沈清婳第一次这么久无视他,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 但转念,那抹不安又被按了下去。 他和阮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照顾阮楠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让母亲安心而已。 而且他这次还带来了孩子的脚印模具,为的就是告诉沈清婳,那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和阮楠无关! 等他和清婳解释清楚,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原谅他。 翌日,天刚泛白。 一道沉闷的撞钟声骤然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吱呀的开门声和纷踏的脚步声。 顾御宸精神一震,抬眸望去。 沈清婳的师傅和师伯一身白袍立在两侧,玄机一身麻衣孝服抱着牌位站在中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戴孝小弟子。 顾御宸着急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根本找不到沈清婳的身影。 心里的不安惶恐骤然到达顶峰,他开始急切又慌乱。 等玄机走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