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诱因就会好办很多,见牛犊没有其他情况,开了一些后续治疗的药品,并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告知了阿木尔。
折腾到中午饭点都过了才完事儿,大家都已经累得够呛。 高一夫现在只想回家躺躺,其他事情都搁在一边儿吧。 “我先回了啊。” 骑上摩托刚走了一段路,就有人跑过来让高一夫去看看他家的牛。 如巴图桑所说,五号病传染快,发现了一个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一群。 接连看了两三家的牛,好在都是轻症良性,只需要隔离开来单独饲养,不和其他健康的牛群接触,按时用药就能很好的控制住。 对大家的财产安全负责,尊重每一个生命。 高一夫忙活完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春天换季,感到不适的不只有人,还有这些牲畜家禽们。 每一个都是村民生活的希望,挽救他们的生命也是在挽救主家。 高一夫刚消毒洗完手,开灯却被吓了一跳。 “爸,你这是干什么啊。” 巴图桑正喝着茶坐在桌前,见自己吓到了高一夫不自然的咳嗽两声。 “锅里有饭。” 说罢就背着手回了房间睡觉去了,高一夫哭笑不得。 半天,这个点儿还坐那里喝茶就是为了等她啊,非得搞得这么硬邦邦,老头也真是的。 高一夫打开灶上锅盖,是一碗小米粥和清炒小菜。 慢悠悠地吃着,早已经饿过头的肚子,一口小米粥下去确实很舒服。 无法在正餐时间吃饭,胃有些不舒服,小米粥这时候就是最适合的。 高一夫看了眼巴图桑房间门口,别扭就别扭吧,总会慢慢的接受的。 吃饱喝足之后歇一阵儿,听见了来自隔壁房间的呼噜声,收拾好碗筷也回了房间睡下。 更深露重,高一夫很快又在村里人的叫喊中惊醒。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五点半,天边才刚刚泛出一丝光亮。 高一夫还有些迷糊,就有人进了屋子。 “还没起啊,对不住了。” 高一夫对于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家里的牛羊病了大家都会心急,有时候就会注意不到那些细枝末节,倒也没什么。 “哎,家里整圈的牛都感觉染上了,哎呀可咋整。” 高一夫听着也是一阵头疼,看来今天又有的可忙。赶紧穿好了衣裳出门。 不出意外,艾毛刀家的牛全感染上。昨天还在头疼猫不吃食儿,家里的仓库遭了老鼠。 乡村的生活好像总有说不完的烦恼。 艾毛刀唉声叹气的,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都是讨债的,都是讨债的,让不让人过一天安生日子,怎么都不去死了算了,我也一头撞死。” 高一夫等他骂完了才交代好后续治疗所需的事情。 “天杀的,我有几个钱够折腾!” 高一夫也有些尴尬,收拾好自己的医疗箱:“那我先走了啊,还得去阿木尔叔家里治牛。” 艾毛刀心疼钱忍不住的骂骂咧咧,也没有心情招呼高一夫。 阿木尔今天倒是十分热情,牛犊的情况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挂水上药一顿忙活下来,也到了中午。 阿木尔搓着手,脸有些红,春天气温不高,却还算暖和,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憋得脸红。 对着一个晚辈舔着脸赊账,怎么都是不好意思的。 “闺女,我,我大儿子昨天问我要了点生活费,买化肥赊的账这两天也是催得不行。你看,能不能...能不能...缓几天再给你?” 阿木尔说完这句话都没脸抬起头看高一夫的脸,他一个当叔的人朝着孩子说不给钱,丢死人了呀! 高一夫也知道大家的经济情况,阿木尔家里的治疗也是要花费不少钱,了解大家的不易,这一次的五号病在村子里流行,他早已经做好了收不上账的心理准备。 “行。” 阿木尔见高一夫点头同意,回了屋拿出来纸笔,这还是他儿子上高中时候留下没用完的作业本。 “你写吧,叔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高一夫接过来打好欠条,逐字逐句地给他念好了确认才按下手印。 阿木尔窘迫得很,供出一个大学生出来,债台高筑是免不了的。 “我还了化肥钱肯定还你,最晚年前,肯定还你。” 高一夫拿上自己的那一份揣进医疗箱,拍了拍。 “叔,欠条我收下了,不能赖账啊,我先走了。” 高一夫开着玩笑,缓和气氛,阿木尔也放松下来,连连保证自己不会赖账,怎么也要保住长辈的脸面云云。 琐碎的事务占满了高一夫的时间,柯袆良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一副略显凌乱的样子。 脸色发黄,眼下乌青,唇色苍白,十分疲倦。着一身黑衣,如此一副面孔在落日余晖下看着,像是末日世界中英勇杀敌战到最后的女战士。 高一夫跨坐在自己的摩托上,刚刚喘了口气,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附近几个村子轮轴转,总算控制得不错。 年青一代的兽医真就只剩下高一夫在,老一辈的兽医都已经老去,年轻人都不愿意做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奔波的苦力活儿。 甚至,很多时候是不怎么挣钱的。 不如做办公室体面,也不如做改成买卖挣钱。同等辛苦的付出却不见回报,也是青年人流失的重要原因。 “姐。” 柯袆良盯着她那样子,还是忍不住叫了声。 “不是说了叫名字吗。” 高一夫将头盔放在油箱盖上,手撑在上面,微笑的看着他。 “气场强大,忍不住叫姐。” “姐,咱们北方人对于尊敬的女性一般都愿意叫姐。” 高一夫听得嗤笑:“随你吧。” 柯袆良递给她一包东西,放在他摩托车后座的医疗箱上头。 “那天路过阿木尔家里的时候,叫我转交给你的。” 高一夫才想起来自己遗留的一包核桃,还是十分惊喜。 原本忘记,又失而复得的礼物,重新回到手里的感觉比第一次收到还要高兴一些。 柯袆良见她高兴起来也觉得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她笑,自己也想笑。 他也不拘着,想笑就笑了。 “最近没那么忙了吧。” “比头几天好多了,能像这样坐在路边喘口气。” “那等你有空,请你吃饭,就当是上两次请我吃饭的回礼。”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