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憬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也没有答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像这个憨货一样操心些与自己无关之事? 苏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轻咳了一下:“这酥油茶和点心也别具风味,颇有特色。” 庄回舟不疑有他,又揪了坨点心碟子里的糍粑,配着茶慢慢吃下,他不忘宽慰慕青也:“慕兄,你试试,果腹是够的,味还不错。” 慕青也点头致意,他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但这个富家公子哥是真讲义气。 慕青也自己默默叹气,学着庄回舟揪了坨糍粑:“嗯,确实不错。”他把中间桌上的碟子往萱蝶那边推了推:“天底下那么多事情,你一一管完,得到何时?” 萱蝶瞥了他一眼,若是以前,必得反驳一番,不知道是不是确实饿了,还是觉得慕青也的话也有道理,萱蝶把话咽了下去,吃了几口。 厨房的弟子忙完过来了,卢清越带着他进来,看着厅堂里和和气气,难得舒了口气。 听完卢清越所问之事后,厨房掌管物资的弟子好好回忆了一番:“近些日子,约莫半个多月了吧,冯师兄确实来领过几次米粉还有石灰粉,弟子见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没有问用途。” “那砒霜呢?”庄回舟等不急。 “砒霜……”这么冷的天气,这弟子脸上却开始流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弟子,弟子知错。” “你但说无妨。”卢清越颇感头痛。 “冯师兄确实也要过砒霜,弟子问过用来做甚,冯师兄不说,弟子碍于,碍于他是康真人门下弟子,便给了他。”这弟子又朝康真人那边靠了靠。 卢清越变了脸色,叫了弟子进来:“多派几人去寻冯师弟,他回来后立马通传。” 平林派(七)疑云 弟子不住点头:“应该在回来路上了。” 卢清越刚打发走那弟子,又往厅堂内行了个礼:“清越跟去盯着。” 许是卢清越这声,李真人和康真人睁开眼,示意知道了。 康真人看着众人桌上的酥油茶,寒暄了几句是否还习惯,心头闪过些什么:“若说起其他的异常,先前丁师兄似乎不怎么饮此茶了,反而……” “反而什么?”庄回舟接话总是很快。 “他不知从哪里知道的,非要在茶里加些枸橼。还说……”康真人突然打住,似是有什么忌讳。 康真人摆了摆手:“罢了,都是些寻常小事,不足一提。” 萱蝶同苏憬他们几人对视了好几眼,康真人必定知道些什么,先前他便借口此事与丁真人私隐有关,不好多说,哪怕自己有凶手嫌疑都不愿开口。 苏憬想起丁真人房里的木罐,康真人此言不假。 许是怕被追问,康真人借口先回房了。 李真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无心打听。 庄回舟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乐呵呵拉着李真人开始套近乎:“真人,听说咱们这一派修的是正一派道法,晚辈听闻诸位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正是。小友感兴趣?”李真人见庄回舟不拘小节,心地赤城,有心接引。 “真人误会了。”庄回舟挠了挠头,“晚辈是想问,丁真人可有家室或是其他亲友?除了平林派外,可有其他牵挂或是,仇家?” “据老夫所知,是没有的。只是老夫与丁师兄私交不深,若说私隐,还是康师弟知道得多些。”李真人又开始捋胡子。 “他二位私交不错?”庄回舟身子微微后仰,有些不信。 “正是。都以为他二人想抢夺掌门之位,殊不知他们关系甚好。”李真人微微晃头,“康师弟兴许是一时半会参不透,你们可以再等等。” 庄回舟还想问,李真人起身:“那冯小子估计一时半会来不了,老夫也先回去了。” 庄回舟看着李真人的背影,小声嘀咕:“道长也爱打哑谜啊。” “无妨,等冯修回来便是。”苏憬慢慢道。 四人又等了会,不知不觉夜深了。卢清越派弟子来请他们四人先回去歇息。 “师兄说连日大雪,路不好走,冯师兄可能耽搁了,需得明日才能回来。” 苏憬四人赶紧回了院里,关上房门,裹在被子里,屋里烧着炭火,身上这才真正暖和起来。 天亮后,庄回舟坐不住,满山头转悠去了,临走前说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几人干脆如先前一般,分头行动。 萱蝶还是去磨一磨康真人,看看他肯不肯说。 苏憬决定去找卢清越聊聊,打听打听平林派有没有什么传闻秘辛,搞不好也有些想法,或者打听些康真人的喜好,帮帮萱蝶。 慕青也昨夜似未曾歇在院里,如野猫般悄无声息,不知去了何处。 庄回舟转着转着就到了丁真人院子附近,一名弟子拎着打扫卫生的家伙什刚出来。 庄回舟猜测,应是苏憬昨日碰到的那个了。他些微寒暄了几句,那弟子要走时,庄回舟吸了吸鼻子,叫住了他:“小兄弟,丁真人屋里的香还熏着么?” 那弟子以为庄回舟要寻自己霉头,有些发抖:“自是熏着的,弟子们不敢有任何轻慢。” “你别抖啊。本公子只是好奇,你身上怎么没有熏香味?”庄回舟又走近了些,确实没有,不过有些旁的香味,隐隐约约不敢确定。 “公子有所不知,各院中是否熏香,用何熏香都不一样。我们院中熏的香,若是同丁真人院中的香混在一起,竟然会失了味道,这也是弟子近日才发现的。”弟子见庄回舟若有所思,连忙补充,“公子若不信,可以去我们院中看看。” 庄回舟摆了摆手,让这弟子离开了。他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一时半会又不敢确定。 他拔腿往他们几人落脚的院子赶去,若是苏憬在,一定知道问题在哪。 苏憬此时刚去卢清越屋里不久。 卢清越不在屋里,前任掌门院里的弟子知道苏憬是贵客,正在帮着查案,且院里忙完前任掌门的后事没太久,待客的偏厅还未收拾好。 弟子见卢清越屋门虚掩着,便让苏憬坐着等会。 苏憬一开始觉得不太好,毕竟人家不在,便在门口站着。几阵风一吹,云朵移得甚快,转眼日头就没了踪影,被遮得严严实实。 苏憬站了会,打了几个哆嗦,还是推门进了屋里。 她在外间的茶桌边坐下,搓了搓手,好不容易暖和了些。 苏憬等得有些乏味,她开始打量桌上的物件。 同其他院里的无甚区别,并没有因为是掌门弟子便有什么优待。 不过多了个木罐子。苏憬看着有些眼熟,先前在丁真人屋里也见过,那里面有枸橼片。 苏憬吸了吸鼻子,虽然没有庄回舟的鼻子那么灵,但也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同山上厚重的各种檀香味不太一样。这味道也好似在哪里闻到过,丁真人屋里! 苏憬心下一沉,小心打开了眼前的木罐,里面果然是枸橼片,那股清香扑鼻而来,更浓郁了。 苏憬拿出帕子包好一片,盖上盖子。一时盖不稳,木罐底下有东西。 苏憬拿起木罐,下面压着一块叠好的茶巾,摸着应是麻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苏憬小心展开这块茶巾,里面除了叠痕,还有两道跟叠痕不一样的痕迹,均不到三寸长,像是被什么钝器割到了,有些纹理断开了。 苏憬一时想不出这是什么痕迹,正欲叠好放回去,门口传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苏姑娘怎么来了?”卢清越的声音传来,不似平日般总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苏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觉得他这会有些冷冰冰的。 “因着没有进展,所以我想来问问看,平林派有没有些秘辛传闻,若能让康真人开口也好。”苏憬不紧不慢道,她见卢清越盯着自己的手,抿了抿嘴,“我想泡茶喝,木罐子有些不稳,我以为下面什么东西硌住了,原来是茶巾啊。” 卢清越铁着脸,接过那块茶巾:“我来吧。” 苏憬见他叠的甚是认真,不由好奇:“这块茶巾看起来用了很多年了?” 卢清越脸上柔和了些:“是先母的遗物。” 苏憬点了点头:“无意冒犯。” “无妨,苏姑娘并不知晓。”卢清越放好茶巾后,声音恢复如常,“若说起秘辛传闻,苏姑娘可能会失望了。” 苏憬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卢清越不想说,便换了个由头:“这枸橼片,我记得这边不常见,卢公子平日里喜欢用它来泡茶?” 卢清越颔首:“正是。虽颇为酸涩,但能提神开胃。先母甚是喜爱,我每次下山远行时便会采买些干片回来。” “丁真人屋中也有。”苏憬慢慢道。 “前阵子有弟子患病,没有胃口,我推荐了用枸橼片泡茶开胃,厨房备了些。许是丁真人那阵子也染了病气,觉得不错,找厨房要了些。”卢清越面色如常,“苏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没有什么传闻,那我先告辞了。”苏憬见问不出太多,结束了对话。 “我送送苏姑娘。对了,刚接到山下的信报,冯修师弟已经到了山门,待会便能见分晓了。” “如此甚好。”苏憬点头,“我们去何处会面?先前议事的偏殿还是?” “便去你们院中吧,离山门稍近些,此事越早明晰越好,无须那些繁文缛节了。”卢清越边往外走边道。 苏憬识趣起身,听卢清越言外之意,先不用惊扰真人们了,他们几人先问问。 苏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卢清越送她出门的步子比平时快了不少,好似不希望她在此多待。 卢清越转身后,苏憬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涌起一丝怪异之感,先前为何从未怀疑过他? 是了,因为他身上没有丁真人屋里那股香味,不然他也是独自一间屋子,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苏憬晃了晃头,不要多想,谁没有点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了。虽然苏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