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握在手掌心,指尖深深的陷进皮肉之间。温热的血液,浸湿了信纸,从指缝中渗透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冰雪之上,如绽放的腊梅一般,红的刺眼。 “好,俺不会乱说的。” 尉迟靖察觉到柳怀瑾的反应之后,脑海中回想起信上的内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细细思量片刻,这才想起信上娟秀的字体,貌似出于女子之手! 莫非是弟妹? 私自动用龙虎印,那可是大罪,重则以谋反之罪处置,灭九族;轻则午门斩首示众,全国昭告。 “谢谢尉迟大哥。” “咱们两兄弟之间,谈谢字可就不够意思了啊。” 柳怀瑾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夫人。又听见尉迟大哥在说着漠城守卫军奇奇怪怪的打法,畏畏缩缩的跟婆娘一样。 什么石灰辣椒面,老虎夹子,敢野猪的暗刺都使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守城的将军是街头混混呢?没一点塞北军打仗的气势,叫人能笑掉大牙。 “砰!” 最后,陷入昏迷的柳怀瑾,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在厚厚的冰雪之上。 等他再次清醒时,已经在石城了。 “咳咳咳……”柳怀瑾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四周沉闷的气氛,开口道。“我这不是还没死么?都哭丧个脸做什么。” 柳怀瑾说完这句,又昏睡了过去。 在场的几人因为柳怀瑾的安置而意见不统一,争得面红脖子粗,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欧阳将军,李将军,少将军若再耽搁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还望二位将军三思。” 楚君临与柳怀瑾待在一起很多年了,不止一次看着他与死神擦肩而过,心里五味杂陈。 不管是对身边的将士们,还是丫鬟小厮们,都客客气气的若不是触碰到他的逆境,轻易不会动怒。 却唯独对自己不上心,楚君临心中万般苦楚恨不得将床榻上的人拎起来,狠狠地打一顿,好让他也长长记性。 “可眼下,又无人能送少将军回去。” 欧阳老将军红着眼,无奈的说道。 留在石城虽保守,可石城已无草药,哪怕大夫医术高明,也只能用银针护住心脉。 若不留在石城,路途遥远,且一路颠簸,若是路上出现个三长两短,又当如何是好? “难道你们甘愿看着他等死么?” 楚君临紧握双手,声音高了几分。 眼下众人个个挂彩,柳怀瑾的贴身护冷风和冷月,目前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来人,驾马,俺送怀瑾老弟回去。” 自己又不是残了废了,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一进来众人瞬间哑火。 “谢谢尉迟将军,路上珍重。” 尉迟靖让手下套了马车,用自己的赤兔以及麒麟和雪驹三匹马拉着,区区二百里,三四个时辰足矣。 赤兔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若是寻常马匹,得跑个大白天,可这是赤兔与麒麟,不能与寻常马匹相提并论。 “诸位将军莫要担忧,俺会江怀瑾老弟安全送到漠城的。” 随行的还有几位得力手下,剩下的骑兵驻守在石城,等待塞北军接手。 马车长,垫着厚厚的几层被子,又给柳怀瑾盖上棉被和兽皮之后,这才让其出发。 尉迟靖离漠城还有二三里时,柳怀瑾迷迷糊糊的又醒了,强撑着身子爬起来看了一眼大半夜的城墙,嘴角上扬,又昏睡了过去。 走的时候还是正儿八经,巍峨庄严的城墙,现在却被搞得乱七八糟,大有“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之意。 还有那些个红色的,白色的,花花绿绿的东西,又是什么鬼?就连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气味。怪不得尉迟大哥会打趣。 自己的夫人,是越发的可爱了。 …… 尉迟将军离去的那一日,我日日守在城墙之上,等待着柳怀瑾的归来。 直到今日,我远远的望见,是麒麟和雪驹回来了,还有一匹暗红色的马儿。赶车的像是尉迟将军。 “夫人,是少将军。” 何将军拄着拐杖,流着激动的泪水,声音哽咽着。 “嗯,他没有骗我,他回来了。” 我知道马车上的人是柳怀瑾,但我不能保证的是,他怎么样了。 是啊,我心心念念,日盼夜盼的柳怀瑾,终于归来了,五十来天未曾见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第54章援兵 我收起碗筷,刚要起身离开之际,耳边传来冲锋的号角声。何将军将我护在身后,竖着耳朵,提起立在城墙边上的长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夫人莫怕!” 号角声越来越近,继而听见了马蹄之声。 “禀将军,是援军来了。” “是何人?” “骠骑将军尉迟靖,快到西城门了。” “夫人,我们有救了。” “上天还是眷恋着漠城的。” 不一会儿,尉迟将军的先锋主力已经到了西城门,我一时间无法找到恰当的词句来形容眼前所看见的一幕。 “尉迟靖前来支援石城,请将军开城门。” 声如猛虎呼啸,飘荡在西城门的上空,其势可撼动山河。 “开城门!” “谢了。” 尉迟将军带着浩浩荡荡的骑兵,势如破竹,乌托国的那些士兵如泥涅的一般,不堪一击。滚滚烟尘,随风起伏。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夫人,少将军等人有救了。从漠城到石城,一日足矣。” 何将军爽朗的笑着,大有劫后重生之势。 …… 石城 以西戎为首的各国,来势汹汹,前后约有上百万的大军攻击石城,一连攻打了一个月,依旧没有攻打下石城。 前不久的寒流依旧龙卷风的到来,虽卷走了石城的绝大多数的粮草,可谁知,居然有人给他们送来了补给。不得不派遣乌托国前来绕后攻打漠城,等夺下漠城之后,前后夹击,一举攻下石城。 可惜,乌托国三十万大军,打不过漠城弹尽粮绝的十万守军,实属是诡异。那些奇奇怪怪的兽夹,暗刺不说,什么时候堂堂沧澜国也用上了地痞流氓的招数,石灰辣椒面也来了。城墙上倒挂着的那一排排长着长刺的玩意,前一日好不容易砍了烧了,第二次跟变戏法似的又冒出来了。 妇人之术! 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辱,轻视。 西戎的将军日日夜夜等着乌托国攻下漠城的消息,结果漠城没有攻下,倒等来了援军,还是尉迟靖那莽汉活阎王。 五年前,这人带着尉迟军,一举歼灭了小月氏,活埋了三四十万人。西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低于五十万的人命,尉迟阎王是不会接的。” 此话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总有不怕死的,想接着打。 眼前的柳怀瑾就够难啃了,再加上尉迟靖,怕是打的让他们分不清爹娘。 “君临,咱们还有多少人马?” 柳怀瑾银月色的甲胄被染成了红色,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若不是军中的老将军们拦着,早想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了。被一群西域来的牛鬼蛇神叫喊了数十天,脑壳子疼。 就在刚刚,他们又结束了一场敌外势力悬殊的厮杀。 "不足五万,敌军目测二十万。" 这也意味着,柳怀瑾带领的四十万塞北军,硬生生的将百万大军拖了五十来天,而且还啃掉了对方八十万。 今日就算是全军覆没,也足以光宗耀祖,族谱都能给你单开一页了。 “看这样子,今日怕是不打了。” “即便是打,小爷我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有去无回。” 果不其然,对方一直没有动静。 天阴沉沉的,飘起了雪花。近来几日,天暗的要塌下来一般,北风呼啸,是越来越难熬了。 “不知道是谁被打的抱头逃窜。” 柳怀瑾笑着,明亮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胡子拉碴,浑身上下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若是江晚凝在场,指不定会捂着鼻子,屏住呼吸嫌弃一番。 “小爷五千兵马打对方五万,虽败犹荣。” 楚君临满脸不屑。 “今日好好休整一番,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好,你也早些休息,莫要过度操劳。” 次日清晨,天灰蒙蒙的,昨夜下了小雪,地上又落了一层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城墙上战鼓喧天,号角连连。 看这阵势,要发起总攻了。 “又来,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楚君临黑着脸,边走边穿着甲胄,临上战场之际,还不忘瞧瞧欧阳雪起床了没。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不想让他们进来。城墙前面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尸体,与冰雪融为一体,分不清谁是谁。 接连拉扯了几个时辰,外面的人越发的恼火,鼓声越来越大了,震的人脑壳子都疼。 “兄弟们,打赢了,咱们回家过年。打不赢,咱们照样陪老祖宗。” 都到这会了,楚君临还吊儿郎当的,恶狠狠的擦着嘴角的血液,吐了一口混合着血液的唾沫。 柳怀瑾伤的很重,前几日受伤未愈合的伤口,起脓发炎了。黑色的脓血中带着恶臭味,那群狗娘养的杂碎,给箭上淬毒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报!尉迟靖将军前来支援!” “众将士,准备冲锋!” 浩浩荡荡的军队,以气吞山河之势,策马奔腾,所过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