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出发前还有几天时间,要准备好要带去的各种药材——虽然朝廷也会安排一些药品物资,但是配备的种类很少。 姜时念特意找沈修霖拿到物资的名单,让他在自己的权限之内,尽量准备好相应的药品。 还有些特殊的药品,则由姜时念自己从杏林医馆的药房库里拿。 由于,她这一去要不少时间。医馆的事务就托给瑞安郡主帮她看着——主要也是瑞安的身份摆在这里,必要的时候能镇场子。 中午快到饭点时,瑞安提议道:“你一走至少月余才能回来,不如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算是提前为你践行。” 姜时念欣然答应,和瑞安郡主到了天香楼。 天香楼乃是卢王的产业,临近饭点,热闹不已。这里的一顿饭菜,足以抵得过平凡人家一年吃饭的花销。 可对于真正的贵族来说,不足挂齿。 姜时念虽然也很富有,不过这还是她第二次来天香楼。 第一次是和阿麒来的,吃完了才发现两人都忘带钱了。 恰好云柔过来找她麻烦,于是她和阿麒联手坑了云柔一把。 事后觉得这里的花销太昂贵,便没再来。 她和阿麒去得最多的还是街头巷尾的小摊子。 今天,因为瑞安的关系,姜时念才再度踏进了天香楼。 瑞安很大方地点了几个招牌菜肴,又把菜单推给姜时念:“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单独请你吃顿饭。今儿不必客气。看看,喜欢什么,只管点了就是。” “不愧是天香楼的少东家,就是豪气。”姜时念打趣了一声,道:“你点的几个菜足够咱们两人吃了,没必要破费。” 不多久,菜就上齐了。 姜时念和瑞安正闲话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小二的呵斥声:“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随便能进的吗?赶紧出去,免得影响了我们店里贵客们用餐。” 循声看去,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披散着半边头发,遮挡着脸颊。穿着破烂,抱着把旧琵琶站在门口请求着: “小二哥,奴家只是想进去看看有没有贵客想听曲,赚几个饭钱。求小二哥通融通融。” 那小二面对客人时,卑躬屈膝,格外谄媚,可对那可怜的女孩,却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贵客们要听曲,也不会找你这样寒酸得像个乞丐一样的人来唱曲。瞧你脚上的泥……赶紧出去,可别脏我们的地儿。” 此刻外面雷声滚滚,狂风大作。大滴大滴的雨点飘落下来,很快就成了密集的雨势。 那姑娘进不去也不纠缠,便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躲雨。 小二却觉得她挡了门,呼喝着叫她快滚。 姑娘哀求着:“我就躲一阵子,雨小了就走。” 虽是在屋檐下,可还是有不少雨点被风雨裹挟而来,湿了她半边衣衫。 在雷雨交加下,瘦弱的姑娘越发显得可怜。 可即便这样,小二还是不耐烦地驱赶着她:“少废话,赶紧滚蛋!一身破烂站在这里,瞧着多碍眼?” 那姑娘无奈,抱着琵琶转身要走,里面突然传来一个优美动听的女声:“等等。” 瑞安郡主瞧不过去,走了过来道:“你是唱小曲的吗?正好我想听听曲,进来吧。” “啊?多谢小姐!” 姑娘感激涕零,正要进来。 小二为难地道:“小姐抱歉,咱们店里的规矩是不许外头的卖艺人随意进来。” 瑞安郡主道:“以前规矩怎么样我不管,但今晚我做主可以破个例。” “你?小姐,您虽然是贵客,可咱们店的规矩可不是您说破例就能破的。”那小二虽然还陪着笑说话,但语气里已经流露出几分不屑。毕竟他们天香楼背后的东家可是当今卢王殿下。 而面前这位女客,今晚坐的是外面的大堂,穿着也十分朴素。 根据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断定这女客人应该只是稍微有些钱财,但身份肯定不高。 然而也就在这时,掌柜的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 见瑞安郡主亲自站在门后和小二说话。 而小二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量,居然还出言顶撞了瑞安郡主。 掌柜急忙上前对瑞安郡主道:“抱歉抱歉,这小子犯糊涂了,冒犯了您。还请您千万莫要动气。您要听曲?可以可以,我这就请这位姑娘过去。” 瑞安郡主见掌柜来,也不想在自己家的店里闹事,便转身离去。 而那小二还满心疑惑地问道:“掌柜的,那到底是谁家的小姐,您至于如此低三下气吗?居然还因她一句话就改变了咱们店里的规矩?” 掌柜转头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小二的脑门上:“没眼力劲的蠢蛋!那可是咱们东家的千金小姐,你居然也敢得罪?别说她要听曲了,就算她把天香楼改成戏班子叫咱们这些人都上去唱大戏,谁又敢说不唱?” 第185章你快滚,天香楼不欢迎你! 小二挨了打,脑子终于清醒了点:“东家的千金?那,那岂非就是……” 郡主两个字,他愣是不敢喊出口。 掌柜道:“也亏得咱们那位小主子是个好脾气的,换个人试试?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唱曲姑娘的给带过去?机灵点!” 小二再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将人带到了瑞安郡主那一桌,再三道歉赔罪。 瑞安郡主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也没说什么就让小二下去了。 “坐下吧。”瑞安郡主让人给唱曲的姑娘挪了把椅子坐下,又转头问姜时念:“喜欢听什么曲?” 姜时念抿了口茶,笑道:“我不挑,捡拿手的来吧。” 原本瑞安郡主喊这姑娘来唱曲,不过是见她可怜,想要她随便弹唱一首,再打赏几两银子。根本不在乎她唱得好不好听。 谁知那姑娘一开口,顿时让人惊艳了。 她的嗓音犹如天籁一般,再配着她一首精妙的琵琶,简直能达到让人忘乎所以,沉醉其中的效果。 一曲唱罢,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须臾之后,整个天香楼的大厅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好!”有人惊呼出声。 “确实唱得好。”瑞安郡主也从陶醉中回过神来,拿出了十两银子。又递给了她一杯茶,好教她润润嗓子。 姜时念道:“这么美的嗓音,这么好的琵琶,怎么你反而混得如此狼狈?” 京都不少贵族酷爱曲乐,因此京都歌舞坊很多,很多头牌艺人收入颇丰,有时一曲就能换得千金。 那姑娘道:“回禀两位贵人,奴家名唤柳玉儿,原本是教坊的姑娘,只因上个月被醉酒的客人推倒,脸撞到了炭盆里……” 柳玉儿说着,小心翼翼地撩开了一点头发,露出一张结着重重血痂的侧脸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吓到贵人了,实在抱歉。”她急忙用头发遮挡住了脸颊伤痕,继续道: “也是因为如此,奴家被教坊赶了出来。因着这张脸,其他的教坊都不敢收留奴家,怕奴家的模样会把客人吓跑。奴家没法子,就只能走街串巷卖唱好赚钱过活。” 姜时念刚才瞄了眼她的脸,见她伤口确实是很严重的烫伤,又没有好好治疗,即便好了也势必会留下疤痕。 而教坊里,除了注重技艺之外,外貌也极为重要。 破了像的歌女,曲子再动听,也难获得容身之地。 姜时念心软之下,干脆好人做到底,给她写了个方子,道:“你拿着这个到杏林医馆取药。虽然不能完全消除疤痕,但有助于皮肤修复,淡化疤痕。” 柳玉儿十分感激,再三道谢。 瑞安郡主也有些同情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在天香楼帮她安排个地方,专门弹唱。 这时,一个男仆走了过来道:“我家公子请这位姑娘过去弹唱一曲。” 柳玉儿一下子没敢答应,用目光询问瑞安郡主和姜时念。 瑞安郡主自然不会挡别人的财路,道:“你且去吧,这里的客人都有钱,好好唱定然能赚不少钱。” “多谢二位贵人。”柳玉儿福身行了个礼,却把瑞安刚才给她的赏钱退了回来:“能到这样金贵的地方卖艺,且还能贵人的药方,实乃大恩大德,这些钱财是万万不能收了。” 说罢,抱着琵琶去了二楼的包厢。 姜时念忍不住赞了句:“想不到一个歌女,居然还这样有骨气,如此懂得感恩。” 瑞安郡主点头附和:“可惜了那张脸。有些纨绔子弟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