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唯贤听得眉心一跳,忙不迭否认:“廖太医怕是最近太过忙碌,诊脉诊错了,我不曾看出异样。” 起初听说是顾锦有事,他还以为是对方毒发要殒命了,怕被人看出端倪来这才匆匆跟了上来,还拦着廖扶伤望闻问切,没想到对方只是被人吊了吊,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失望至极,人不死他本就危险,现在廖扶伤这隐约有所发现的言辞,越发让他胆战心惊,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廖扶伤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闻言只是多了几分困惑:“是吗?这顾锦姑姑的脉先前就有些古怪……” “且不可胡言乱语,”他再次开口,“宫中贵人忌讳颇多,你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谨记多说多错。” 他端起架子来教训,廖扶伤毕竟没有实证也不好多言,只能拱拱手退下了。 张唯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下去,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痛快……那毒为什么还没有发作? 他思前想后,偷偷折返了回去,本以为门口有人守着他是进不去的,却不想他刚到地方,那两人就被传了进去,他连忙抓住机会溜了进去。 正殿里,两个守门内侍一进门就被温执铁青的脸色吓得跪伏在地,顾锦出事他们两个难辞其咎。 “今日晚间谁来过?” 温执沉沉开口,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两个内侍对视一眼,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许久都没有声音。 玉春上前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放肆,皇上问话竟敢不回,脑袋不想要了?!” 两个内侍这才磕了个头,连声为自己求饶:“皇上饶命,奴才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温执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后妃再猖狂也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实话实说,朕恕你们无罪;若有一字虚假,两罪并罚。” 两人似是得了保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再次磕头,异口同声道:“回皇上,奴才二人一直守着门,今日晚间除了祁大人,再无旁人来过。” 第356章朕跟你姓 温执眼神狰狞:“你们说什么?” 他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向内室:“无人来过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祁砚勒的不成?!” 两人齐齐一抖:“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没见过外人来,应该也不是祁大人做的,我们没听见姑姑喊……” “还敢隐瞒?!” 温执抬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两人身前,“没有外人,也不是祁砚,顾锦自己勒的不成?!狗奴才,你们把朕当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戏弄!” 他一把揪住一人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半提了起来:“老实交代,长信宫的人是不是来过?” 内侍瞳孔一缩,骤然回想起方才的情形,那时候他们被长信宫的人压在地上,挣不脱逃不掉,更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锦险些被他们勒死。 后来不知道顾锦说了什么,那群人竟然留了手,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后来祁砚来了又走,幽微殿大门也被合上,他们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刚入夜就又有人来了。 对方捂着头脸,遮挡得十分严实,认不出来是谁,可却拿出了一些物件,皆是他们家中人所有的,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没了反抗的勇气。 “记住,今天没有不该来的人来这里。” 那是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却诅咒般将两人困住,他们答应下来,哪怕明知道骗不过皇帝,明知道顾锦一旦开口说出实情,他们绝无生路。 可一个人死总好过全家死。 两人别无选择。 “没有,今天真的没有人来……” 温执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人还敢欺瞒,他狠狠将人掼在地上,睚眦欲裂:“混账,混账!来人,拖下去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玉春连忙去喊了禁军来拿人,却不想就在禁军进门的瞬间,那人忽然站起来朝着柱子撞了过去,一瞬间鲜血四溅,连温执的衣衫都布满了血迹。 这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奴才……没有……” 那内侍挣扎着说完一句话,“砰”地栽倒在地,再没了声息。 众人终于回神,玉春吓得一抖,心跳险些停了,好在没有尖叫出来,眼见温执衣衫脏污,忙不迭上前为他擦拭,却不想越擦越多,竟颇有些触目惊心。 温执挥开他,目光落在那内侍身上,禁军正在查看,见他看过来连忙跪地回话:“回皇上,已经死了。” 温执神情略有些茫然,他不过是逼问几句,就死了? 他虽一向知道人命不值钱,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血,可这人为他所用,他从未想过要杀他。 何至于此? 他怔怔回不过神来,冷不丁耳边一声惊呼,竟是另一个内侍想要咬舌,好在禁军就在对方旁边,眼疾手快地卸了对方的下巴,一口浓稠的鲜血却仍旧自那人口中溢了出来。 “皇上,怎么处置?” 温执看着满地的血迹迟迟没言语,此情此景,真是像极了这二人为留清白,不惜以命相证。 他有些疲惫,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带下去吧,别让他死。” 禁军应了一声,很快将人带了下去,尸体也清理干净,只是柱子上那殷红的血迹却留了下来。 温执看看那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半晌仰头闭上了眼睛:“玉春……是朕错了吗?朕冤枉他们了吗?” 玉春鼓了鼓勇气才小声开口:“您是皇上,皇上是不会有错的。” 可同为奴才,他难免物伤其类,神情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 温执叹了口气,手掌微微一抬:“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春连忙躬身退了下去,外头有喧哗声,仿佛是祁砚终于追了上来,却又被玉春拦了回去。 温执没有睁眼,他现在不想听,也不想看,就想什么都不想的自己待一会儿。 脚步声却忽然响起来,慢慢由远及近,然后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温执?”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惊喜,随即脚步声逐渐急促,有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道影子将他笼罩了起来。 “你真的来了?方才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带着凉意的手握上来,温执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顾锦那张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喉咙忽然一哑:“顾锦……” 顾锦并未想过会如此轻易就见到温执,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失望,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对答案却并不在意,不管温执是来做什么的,她都为这次见面而高兴。 温执却并没有嘴硬,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颈侧:“是,祁砚说你险些被人缢死,我就来了……” 顾锦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对祁砚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怼。 她并不想这件事传到温执耳朵里。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温执怔怔看着她,几个呼吸后才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了……” 他反握住顾锦的手,神情悲凉:“顾锦,你告诉我实话,今天有没有外人来过?有没有对你动手?” 顾锦一顿,她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绫,思绪有些乱,祁砚有没有和温执说实情? 外头的两个内侍又说了些什么? 她有些理不清头绪,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 她知道温执不信,但至少她不能牵扯到长信宫去,哪怕是随便找个宫人顶罪都好。 她屏气凝神等着温执的追问,然而对方却沉默了下去,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再问。 顾锦有些意外,抬眼朝他看了过去:“你……” “顾锦,”温执叹息着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锦被问得满心茫然:“我做什么了?” 温执忽然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做什么了?先是绝食,又是自缢,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中毒了?” 他忽然发作,顾锦毫无防备,被惊得心脏突突直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捕捉到了温执话里的重点。 “你说……自缢?” 她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