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州,我跟顾董真的什么都没有。” 信我一次吧!求求你,信我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 顾延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响,似是疑惑似是自嘲的开口:“你还要恶心我到什么时候?” 再也没看她一眼,顾延州转身上了楼。 时柠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 半晌,她扯开嘴角,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想起从前,顾延州总说,要成为跟他父亲一样的人。 他曾经那么崇敬顾董…… 如今顾董已经死了,而她……也快要死了,或许真相,不知道才是最好吧。 …… 深夜,时柠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一般的止痛药已经不起效了…… 时柠将头紧紧抵着膝盖,强闭着眼,告诉自己:睡着,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可这一夜,她生生痛醒了无数次。 第二天,她听见顾延州出门的声音,才强撑着离开别墅。 医院肿瘤科。 对时柠只要求开止痛药的请求,医生有些不忍。 “你确定不和家人商量一下吗?如果现在治疗,还是有很大可能延长生命期的……” 时柠一怔之后,平静开口:“不用了医生,我没钱。”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家人,您就开药吧。” 医生话卡在喉咙,沉默片刻,写了特效止痛药的单子,又低声道:“你要是没有医保,就挂在我名下,可以便宜很多。” 时柠愣住了,半响才哑声道:“谢谢您。” 说完这句,她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周末的医院人很多。 时柠拿了药,慢慢走着。 拐角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边跑边哭喊着‘妈妈我不要打针!’,重重撞在了她身上! 时柠的帽子被撞得掉了下来。 小孩身后的女人连忙走上来:“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他……” 她捡起帽子,要递给时柠。 一抬眼,话音戛然而止! 而时柠看着眼前的母子,像是坠入无尽深渊,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妈。” 第9章 医院花园里。 母女两人并排坐在一张石椅上。 沉默许久,还是时柠先开了口:“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有了新的家庭,过得很幸福。” 时母语气淡漠,她盯着不远处玩耍的小男孩,手紧紧捏着提包袋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时柠。 时柠看出了她的戒备。 这一瞬,她的心像被什么野兽狠狠咬碎了。 喉间像被什么堵住,眼眶不觉就红了。 时母没管时柠的反应,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弟弟还那么小,要是让别人知道他有个杀人犯姐姐,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就当我求你,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她说的又急又快,说完后,起身就要走,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跟时柠撇清所有关系! 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时柠眼泪浮出眼眶。 “妈!” 她站起来喊住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她想了四年的问题:“当初我房间里的那把刀,是不是您放的?” 时母脚步一僵,惊恐的回头看着时柠:“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扭头抱起小男孩匆匆离去。 被留在原地的时柠几乎窒息。 这么多年的母女,她哪里还不知道答案。 可这个答案,比冰更冷!比刀更狠! 时柠僵在冰冷的空气里,如同一具凝固的雕像,只有眼泪润湿了满脸。 不知多久,她的手机嗡嗡震动起jsg来。 时柠下意识接起,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时小姐,这里是静安警局,四年前的案件,我们发现了新证据。” 青城警局。4 时柠紧张的捏着手中的水杯。 脚步声响起,四年前负责她案件的何警官拿着一个电脑走进来。 他在电脑上调出画面:“这是事发当时另一辆车的记录仪画面,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案子里牵扯到了第三个‘未知人’。” 画面中,顾董从电梯里走出来步入停车场的瞬间,旁边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快步朝他走去。 但是影像过于模糊,根本看不出那个人的长相。 录像播完,何警官看向时柠:“时小姐,这几年你在监狱里一直没放弃申诉,我也就没放弃寻找证据。” “你再等等,会有还你清白的那天。” 他的眼神是如此真诚,声音是如此郑重。 时柠怔怔看着眼前的警官,一时失了神。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一直相信她吗? 她抿紧唇想忍住眼泪,鼻尖却酸得泛疼。 时柠哑声道谢:“……谢谢您。” 何警官沉声道:“不用谢我,这是我们警察该做的,要是有新的证据,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时柠用手背抹去眼泪,摇了摇头:“不用了。” 何警官一愣。 时柠声音缓慢而坚定的响起:“对不起,警官,我不翻案了。” …… 时柠走出警局时,墙上的电视正播着一则新闻:“好事双临!泰安总裁顾延州与林氏千金林迎雪婚期敲定!泰安股票指数飙升……” 时柠脚步猛然一顿。 玻璃反射的刺目阳光晃着她的眼一阵恍惚,心脏也猛地抽疼了一下。 有人打开警局门,时柠回过神,没有回头,慢慢走了出去。 …… 坐着公交车来到城郊墓园。 时柠找到墓园销售处,想买块墓。 销售态度热切的介绍着:“时小姐,我们墓园风水最好的地方,一平米只要55万,后续全包……” 时柠一愣,下意识问:“有便宜的吗?” 销售热情消减了一点,但仍笑着:“花坛葬、壁葬面积较小,最便宜的只要3万2呢,您看看?” 时柠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墓地的价格竟然比房价涨得都快。 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她摇摇头:“抱歉,我先不看了。” 走出墓园销售部,时柠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没有管,径直走到旁边的香烛店买了一大堆纸钱,拎着去了时父的墓。 纸钱很多,时柠沉默着烧了很久。 等快烧完了,她才低声开口:“爸,我快死了。” 说了这一句,她喉咙又有些堵。 她本来想和父亲葬在一个地方,却没想到连这最后一件事都做不到。 都说上面的人做的事,下面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想到这,时柠又道:“妈做的事,您也别怪她,您走后,她养大我不容易。” 母女相依为命的那些年,时母曾在时柠生病时整夜守着她,也曾大热天中午去给时柠送饭…… 无论怎样,这些都不是假的。 时柠深吸口气,压下眼泪,最后说了句:“爸,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没有去泰安,也没回静安别墅,反而买了张去云南的车票。 晚上九点。 时柠刚坐上火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按下接听键,顾延州冰寒刺骨的声音立即响起。 “你在哪?又想玩什么把戏!” 时柠攥紧手机,平静的声音却如静夜雷鸣。 她说:“顾延州,我认罪,顾董是我杀的。” 第10章 顾延州愣住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攥紧:“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柠说:“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顾延州一下踩住了刹车,刺耳的鸣笛声与他冰冷的声音同时传入时柠耳中:“你在哪。” 火车慢慢启动,时柠骤然红了眼圈。 “我爱你。”说完这句,她关了机。 另一边,顾延州狠狠将手机一砸,顿时四分五裂。 十小时的火车,时柠到了大理。 这是顾延州说过,要带她来蜜月旅行的地方。 时柠没有什么方向,信步往前走。 …… 青城,机场vip候机室。 顾延州看着手机上一个始终打不通的号码,已经许久。 韩溪看在眼里,不由出声提醒:“顾总,这个案子我们协商了大半年,只差这次您和对方代表签字了。” “我知道。”他说着,眼神没有挪开。 韩溪便说:“时小姐现在的位置显示在云南,我可以安排人将她带回。” “不用。”顾延州终于看了她一眼,语带戾气,“等我回国,亲自去。” 三日后,大理。 旅馆中,时柠把最后一颗特效止痛药吃下,胃却随着药的吞下又生生扯痛。 艰难喝了几口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她好像好受了一点。 今天,她准备去洱海。 那是顾延州说过一定要带她去的地方。 从公交车上下来,大概走500米就到洱海,时柠喘着气,找了个地方坐下。 微风吹拂,平滑如镜的水面倒映着苍山雪顶。 时柠怔怔看着,低喃道:“好漂亮……” 她贪婪的看着眼前的景色,直到夕阳西下,才挪动着麻木的身体往回走。 回旅馆途中,路过一个摊子时,时柠停下脚步。 竹编的篮子里盛着鲜红欲滴的车厘子,时柠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因为胃疼得厉害,她已经两天没吃下东西。 她本想买上一点,但看到价钱,又止住了想法。2 她身上只剩几十块钱,连明天的旅馆钱都付不了…… 转身离开,时柠强撑着回到旅馆,整个人倒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发烧,又好像在发抖。 想着用睡觉熬过去,胃却痛得她连眼睛都闭不上。 旅馆外,似乎放起了烟花。 “砰砰”的响声、来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