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把财产都转移了,前不久都去了国外,留给他的那个买手店名存实亡,他花钱又是大手大脚,毫无节制,所以才会想到去敲诈你。” “那就让他更穷途末路一些吧。” 林亟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回荡着当时对言文作说的那句话,感觉自己真的破茧了。 她正在将自己从腐烂的泥沼里拽出,洗净,再剥去那层薄弱的皮,如他所愿,成为一个懂得贪图和进攻的人。 “林亟书,你再不出来,言文作可要闯进来了。”文心风风火火地跑进洗手间,还不忘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项链。 “我有点晕,所以多缓了一会儿。”林亟书没有撒谎,今天为了把戏做足,她喝的的确有点多。 “怎么还出不了戏了?哦,我知道了,你晕吧,你不晕,一会儿你和言文作怎么调情呢?”文心调侃着,掏出口红仔细抹了起来。 “我看你蛮高兴的,你那好几个男朋友呢?” 这话差点让文心把口红化歪了,她眉头一皱,撒娇般地哼了一声,提着裙子就跑了。林亟书笑着跟了出去,然后像那天出电梯时一样撞上了言文作。 他将晕乎乎的林亟书揽进怀里,带到一边,“那两个人都走了,你还不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吗?” “我看言先生乐在其中,演得比以前还好。”林亟书抬起手去碰他的下巴,袖子上的流苏缠上他的脖子,在这人声喧嚣的场合,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 “我都是按照你给我的剧本演的,我违约在先,所以现在,你叫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只是我还没看过这剧本的全貌,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戏还没完呢。” “那鱼上钩了吗?” 林亟书点点头,将左手往言文作身后藏,整个人都倒在了他胸口上。他的心跳声敲击着她的耳膜,她开始嫌其他人太吵了。 “我不想吃鱼,我对钓鱼的人比较感兴趣。”言文作蹭了蹭她的头发。 “那就回家吧。” 林亟书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言文作一言不发揽着她往楼下走,她却在二楼的角落捕捉到了文心的身影。 文心正跟在一个男人身后,看起来表情有些着急,走路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好几下自己的裙摆,而那个男人只留背影,完全没回头看文心一眼。 “那是谁?文心今天带谁来的?” “不认识。”言文作敷衍地应着,把林亟书向上张望的头转了回来,带着她穿过吵闹的人群,坐上了车。 车到行华轩的时候,林亟书还有一半是清醒的,这次她能把言文作抱着她的样子净收眼底,好好体会了一把文心所说的“老当益壮”。 “我觉得我有点醉了。”到了家门口,她再次化身软骨动物,紧紧缠着言文作的脖子。 “你先别醉。”他松开一只手,匆匆忙忙去够口袋里的钥匙,却一不小心没拿稳,让它从手里滑了出去。 钥匙和林亟书的脚一起落了地,清脆的金属声与高跟鞋的敲击相和,像是一拍错漏的心跳。她蹲下来去摸钥匙,却被言文作抢了先。 两人的手扣在一起,林亟书觉得好笑,不知道言文作会不会后悔没装指纹锁。她玩闹似的抓着言文作的手去开门,他却将她转过来,面对面,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林亟书的眼神越过他的肩膀,忍不住去看走廊对面那扇门,它紧闭着,但是这边却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咔嗒,两人的心跳终于合上了同一个节奏。 门不是被推开的,而是被林亟书的背撞开的,这让她有些担心裙背那些宝石,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担心别的了。 言文作将她抱起来,抵在玄关处,让她的脚缠上了他的腰。上次喝醉的时候两人好歹纠缠到了餐桌的位置,但是今天林亟书觉得他们到不了餐桌了。 这个吻的确比那几杯酒更容易让林亟书沉醉,她完全投入进去,用力揉皱了他的西装。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露了出来,林亟书一下想起了上次在玄关拿起助理手机的情景。 他算计了她,而她还没得到答案,不能就这样轻易让他上桌吃饭。于是她将人往外推了推,强行让掠食者停下了捕猎。 “怎么了?”虽然言文作这么问着,可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次凑了上来。 “言先生,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你要现在问?”他满脸不可思议。 “对,我要现在问。” “那你问。” 因为他太果断,林亟书一时反而有些语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现在言文作的手正贴在她背上,她的腿还环着他的腰,只能挑一个要紧的问。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信吗?” 一见钟情?林亟书又开始头晕了。 她第一次对这四个字产生想法,还是在买到辛波斯卡的《万物静默如谜》的时候。《一见钟情》是这位波兰女诗人最有代表性的诗,读着让她很是动心,就像对面这个说对她一见钟情的言文作一样让她动心。 诗名为一见钟情,但这首诗却像是在反驳一见钟情,诗人把一见钟情的偶然性解构为必然性,论证着情感产生的前奏,告诉林亟书,男女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是一种误解,因为两人的命运轨迹一定早就相交。 那她和言文作的命运是不是也曾经相交呢?或许他们也摸过同一个咖啡店的门把手,在旋转门面对面,在街上擦肩而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他就像诗里那样,是在她的人生剧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闯了进来,拿着戒指要和她结婚,然后在把她按到玄关接吻的时候,他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言先生问我相不相信,这是一个问题,不是一个答案。”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我知道我的手段并不高尚,我用钱和欺瞒把你圈在身边,但我没有别的办法,这就是我唯一懂得的办法。” 言文作将头埋在林亟书的锁骨上,让她看不出他的情绪,“所以亟书,你信吗?” 信吗?这对林亟书来说是一个像薛定谔的猫似的难题。她不信,但同时她又信,在打开那个盒子——比如隔壁那间房子之前,信与不信这两种状态同时存在。 而她很明显不想要确认那只猫的死活,只要盒子里真的有一只猫就够了。 所以她说,“我信。” “问完了?” 言文作让她的背和玄关的墙壁脱离开来,把她抱进了卧室里。上次他缩在小沙发上睡了一夜,这回好像急着要从林亟书那里讨回公道,手上的动作混乱,毫无章法。 他的上衣被自己扯了下来,还有几颗扣子是林亟书的功劳,现在这位魔力麦克的男演员才算是真的上了台,预备接受她的嘉奖。 她有心要撩拨他,故意将空着的左手暴露出来,就按在他的腹肌上,然后用黏糊糊的声音抱怨,“言先生,戒指不见了。” 言文作并不知道林亟书的全部计划,这也就意味着他本该对戒指消失的事情感到惊讶,甚至,恐慌,这是林亟书一开始的盘算,但这个盘算很快就落空了。 他的眼睛眯起来,嘴角挂着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只“垂死挣扎”的雀鸟。随后他将口袋里的手机摸了出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还很贴心地开了扩音。 “怎么样了?” “言先生,卢年占刚才已经联系我了,他想找能做钻石鉴定和回收的人,我会继续让人盯着的,您放心。” 电话被掐断,同时被掐断的还有林亟书的雕虫小技,她的左手被扒开,那具同样燃烧着的躯体撞了上来,热得她开始冒汗。 “现在你还有想说的吗?”言文作这么问着,然后结结实实堵上了她的嘴。 第二十五章:薛定谔不知道,但林亟书的猫是活的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有没有想说的林亟书不知道,她只知道整晚都是言文作在说话,即便是在他放过她的嘴唇以后,她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的声音被言文作的手指搅乱了,只偶尔蹦出几声无意义的呜咽,他瓦解了她引以为豪的语言表达能力,还要瓦解她身体的防备。 言文作虽然一开始动作急躁,看起来没有分寸,后来却表现出绝佳的耐心。他用手指代替了她脖子上的项链,又用亲吻描绘她裙背的V字,让原本贴在背上的冰冷松绿石都开始发烫。 说实话,林亟书一开始特别怕他会把裙子弄坏,于是自己拧着手去脱,惹得他低笑了两声,好好帮了她一把。最后裙子被完全褪下,毫发无损。 这个晚上他说了很多话,在酒精和情爱的冲击下,林亟书晕头转向,忘了大半,但却怎么也忘不了其中一句。 言文作特意将动作放慢,凑到她耳朵旁边,确保她能听见,“上面这双眼睛,痛苦至极也没流过一滴眼泪,这下面,倒是个爱哭的。” 就是这句话,让林亟书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脸还是红的。 微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一看就知道外面是个晴天,房间里却有股阴天的氛围。林亟书眯着一只眼睛慢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