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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卓闳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即便没有老爷子，大年初一，也络绎不绝有人上门来拜年了。 最先来的是陆家，陆阔和陆垚垚跟卓闳程知敏打声招呼后就去找孩子们玩了。然后是卓闳的下属，下属拜完年，便匆匆走了，不太敢跟卓闳相处，怕他。 反而是住在附近的几位同僚带着家眷来了。 其中一位是某财政部长的太太，姓刘，平日与程知敏走得近，听闻她的两个孙子回京过年，迫不及待来看了，包里也准备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刘太家的阿姨陪同前来，小声嘀咕：“对外一直没讲过孩子们的妈妈是谁，也不知是以前那个前妻还是新找的。” “到底是私生子，据说连姓都还没改，也就程老师，敢拿出来炫耀，不嫌丢人。” “闭嘴。”刘太轻声斥责。这些话关起门来在自己家可以说，到外边可千万别提。刘太最知分寸。 私下对两个私生子也是颇多不屑，但面上见到程知敏时，又是一副羡慕的模样 “程老师真是好福气。” 几位家眷今年难得坐在一起，话题自然是以孩子们为主了。 “儿子孝顺，给建了图书馆和希望小学，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真是叫人羡慕。” 程知敏听着，但笑不语，不时喝几口茶，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形态，以及胜利者的姿态。 不管怎样，她们说的都是事实，以她名义修建图书馆和希望小学，给了她想要的荣耀。家庭亦是圆满，孙子孙女聪明可爱还贴心。 “程老师，孩子们呢，快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程知敏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 ：“昨晚守岁，今天又起得早，这会儿玩累睡着了，等改天吧，以后有很多机会见。” 众人一愣，不知她怎么临时改了主意不让她们看了，之前不是还想大张旗鼓大办宴席要炫耀吗？ 程知敏之前确实有炫耀之意，但最近几天跟孩子们相处，感情深厚起来，反而不愿意拿她们炫耀了，因为知道这些太太们都各怀心思，看轻孩子们私生子的身份，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被她们糟蹋，恨不得藏起来呢。 正说着，保姆进来说，黎太太和黎语也来拜年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又不能拒绝，只好起身相迎。 厅里，别的几位太太都想着，今天可真是热闹，有好戏看了，这黎太太也不是好惹的主。 黎太太一进来，就笑着跟大家拜年 ：“新年好，新年好。” 黎语也跟着跟各位太太拜年，问好，很是知书达理。 程知敏夸 ：“小语又漂亮了。”坦诚说，程知敏是真心喜欢黎语的，心里想要的儿媳妇就是黎语这样的。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就是不知自己家儿子厉莫庭是怎么想的，黎语不比那夏听澜长得好看？ 黎太太招呼完一圈，便笑着问了刚才大家问的问题 ：“怎么不见两个宝贝出来？快带出来让我们看看，眼馋了都。” 程知敏又是刚才的说辞：“玩累了，这会儿睡着了，下回下回。” 黎太太便也不强求，忽而转移了话题 ：“我听小语说，前阵子在森洲看到禹安和他那前妻在一起吃饭，那这俩孩子，是前妻生的？”黎太就是故意来恶心程知敏的，她心里有气，当年程知敏在明知自己儿子是已婚状态下，还怂恿黎语去追厉莫庭，这不是坑人吗? 结果自家女儿还真就被厉莫庭迷得神魂颠倒，这几年都没法好好找对象，把人给耽误了。这也就是黎太有修养，没有跟程知敏闹。 原本这事过了就过了，结果程知敏转眼就把前妻生的两个孩子领回来，这不就是打她脸吗？所以黎太也不给程知敏面子了。 程知敏听她一口一个前妻生的孩子来称呼孩子们，心里就极不高兴，所以也没忍住道 :“禹安和听澜兜兜转转这几年，还是放不下彼此，所以又重新走在一起了。现在孩子们有爸爸妈妈陪伴，共同抚养。没有什么前妻不前妻的，都是一家人。” 程知敏不自觉开始维护夏听澜，维护孩子们。 心里确实是不一样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还有昨晚的年夜饭，跨年等等，让她忽然感知到，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身份地位、面子、虚荣心都重要。日子是关起门来自己过的，何惧别人的眼光？ 昨晚，连卓闳都难得对她温柔了不少，在昨晚之前，多少年没碰过她了？ 一旁的保姆听了程老师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她家程老师终于是开窍了，也不算晚。 黎太太想不到程知敏竟然会替夏听澜说话，你们倒是和好如初了，那她家黎语之前受她诱惑跑去追求厉莫庭的行为就成了一个笑话，黎太太当即心就冷了。 “行，那就祝禹安和舒小姐百年好合。”颇有点阴阳怪气，心想你程知敏真是昏了头了，夏听澜什么家世背景你不知道？她父亲的事，跟你家卓闳要是被牵扯出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黎太太前几年就把夏听澜的家世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向外公开而已。 程知敏以前对这事草木皆兵，尤其当年是卓闳要调任回京的关键时候，不得沾染半点污点，现在，她也看开了，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真要调查那就调查好了。 程知敏放下心里的各种包袱，心里是真舒坦，以后她就好好享受退休的生活，把那些图书馆和希望小学的事做好，再看看孙子孙女，很知足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执念一旦放下，心就无限宽阔。 第380章：回栖宁扫墓 大年初三，厉莫庭便带着听澜、孩子们回栖宁给她妈妈扫墓。程知敏和卓闳难得一起送她们到机场。 卓闳不便下车，便和司机在车内目送孙子孙女离开。 程知敏悄悄拽过厉莫庭问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厉莫庭难得和颜悦色：“当初谁逼我们离婚的？” 程知敏就知自己儿子没有好话：“妈妈错了还不行吗？那你倒是快跟听澜把证领了，免得夜长梦多。” 自己亲妈自己最了解，即便接受了听澜，但如此迫切要他们复婚，还是那句话，事出突然必有妖，所以他也沉住气，继续和颜悦色 ：“什么叫夜长梦多？难道孙子孙女还会跑了不成？” 程知敏叹口气：“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孩子们现在还姓舒，你觉得合适吗？你爸已经按照卓家族谱给孩子们想好名字了，等你们领证了，孩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顺改姓吗？” 程知敏觉得现在如果逼着孩子们改姓，夏听澜肯定不同意，那么如果结婚了，自然就无话可说了吧？孩子们姓卓，那是天经地义。 厉莫庭一愣，当即拒绝：“希望这些话是你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说。孩子们姓舒就挺好，即便我们复婚，也不会改姓卓。” “听澜她不同意吗？”程知敏不死心，这可不是小事，孩子们不姓卓，那就总是差了那么一层亲近。 因为这几天的相处，厉莫庭也能感受到父母对听澜的接受，所以他的态度也比以前缓和了一些，只是警告道： “妈，别轻易毁了现在难得平静的日子。” 不管听澜是否同意，他首先不同意。 从怀孕到孩子们出生、成长，他和卓家没有出一份力，现在凭什么要求孩子们姓卓？况且，不管姓卓还是姓舒，他无所谓，都是他和听澜的孩子。 程知敏还是不死心：“舒小念、舒小荷，这两个名字你不觉得太小家子气了？当个小名还可以，当做大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两个名字对听澜有特殊意义。” 厉莫庭结束了话题，不想再说了，前边听澜和孩子们已经过完安检等他。程知敏也无法，只得先忍着，等以后再说。 上飞机后，夏听澜不时看一眼厉莫庭，欲言又止。 “我脸上有脏东西？”厉莫庭侧脸看着她问。 “我都听见了。” 厉莫庭一愣，随即才想起她说的应该是他和他母亲的谈话，牵过她的手握着，不甚在意 ：“别理她。” 程知敏的提议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所以听完就忘了。 因为他的态度，夏听澜的心就变软了，要知道，绝大部分的男人对冠姓权有多大的执念，她以前打过很多离婚官司，有几对年轻夫妻在孩子刚出生时，就因为冠姓的问题而闹到要离婚，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不仅是年轻夫妻的事，更是双方家庭的争夺。 以程知敏的思想，会有这样的提议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不生气，只是感动于厉莫庭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夏听澜自己偷偷笑了。 “笑什么？” “其实小念，小荷，确实很难听对不对？”当时怀孕期间包括后来生完孩子，应对生活与工作已经是精疲力尽，所以名字就一拖再拖没有认真想过，等医院要开出生证明了，她便报上这两个名字，因为当时妈妈离世没多久，特别想她。 现在想来，确实是对孩子们不负责的行为。 “很好听的名字。”厉莫庭说的也是实话，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再大气好听的名字也远不如一个有意义有纪念价值的名字。 飞机很快降落栖宁，这座城市一直四季如春，从京城过来还穿着厚厚的大衣，出了机场，大衣都挂在手上。 两孩子知道是来看外婆的，都特别高兴，在酒店办理完入住后，一直问外婆喜欢什么，要给外婆买礼物。 夏听澜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多好的孩子们，要是妈妈还在世，看到该多开心。可妈妈喜欢什么呢？这个问题把她给问住了。 小时候，妈妈的生活里只有她和爸爸，所有业余时间都投入在家庭里，没有自我。等爸爸出事，她上大学，妈妈住院，更没有个人的喜乐。 她想了想，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两件针织的毛衣，一件蓝色，一件粉色，给他们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