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雪城医院到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十分。 雪城很美,即便是雪花漫漫,即便是呵气成霜……可天空却仍旧残留着一丝丝透过厚重的云层漫出来的阳光。 以至于,江月寒下车后,看得到天边泛红的云彩,将洁白的雪花,映得微微泛红。 江月寒跟在纪言和几个保镖的身后,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刚到门口的时候,倏地,江月寒不自觉的脚步变得僵硬,他顿在原地。 纪言也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前面,一言不发的等着江月寒。 他知道,此刻,这个男人心里有一股及其不好受的情绪,在体内血液里不停循环。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里面的那个女人。 那个被他误会五年,饱受折磨,历经万分心碎和绝望的离他而去的女人…… 江月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 等会见到那个女人,他应该说什么? 或者他应该怎么做? 她应该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许若兮大概已经恨透自己了吧。 “江总,夫人就在院子里。” 纪言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江月寒顿了顿,满是涩红的眼睛透过人群朝着院子看去,迈着生硬的脚步,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院子里有许多病人,他们一个个都被人搀扶着,即便是裹成粽子一般,脸色苍白,也阻挡不了他们亲自下来在雪地里走一走的冲动。 江月寒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睛不停的在院子中寻找着。 当在一颗树叶已经落光的梧桐树下,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时,江月寒高大威猛的身躯……在这一瞬间,猛地一颤,他慌忙扶着身旁的墙壁站好,好似如果不借助外界的支撑,他高大的身子,就会立马倒下。 那个女人……是许若兮? 温热的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夺眶而出,湿润了冰凉的脸颊。 轮椅上的女人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欣赏着雪花的一双眼眸仍旧满载温柔。 江月寒扶着墙壁迈着颤抖得不停的步子,靠近了几步,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看清楚一分。 当看到女人眼底的那颗泪痣的时候,江月寒终于确认了,这个女人就是许若兮。 这个瘦成傀儡般的女人。 这个脸上丝毫没有血色的女人。 这个乌黑浓密的长发已经掉光带着白色针织帽的女人。 这个饱受病魔的折磨的女人就是许若兮…… 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一股力量,沿着四周的血肉神经蔓延到了身体里的各个角落里。 这股力量的源头叫痛苦。 江月寒捂着剧烈泛疼的左胸口,不停颤抖。 他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此刻的这般痛苦。 双眸紧紧盯着许若兮,一刻都不舍得挪开。 直到不知道从哪里走来的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许若兮的身旁的时候,终于遏制住了江月寒的眼泪。 那个男人…… 不是佐浩然吗? 他怎么在这? 第四十五章 一切都太晚了 江月寒僵住,不禁回忆起来,自从那晚在烟雨华庭见了佐浩然最后一次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他。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见远处的佐浩然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后,急忙弯腰拍了拍落在许若兮身上的雪花,推着轮椅就往医院里面走。 江月寒杵在原地,惊诧片刻后,立马跟了进去。 刚进门口,就已经不见了佐浩然他们的身影,江月寒跟随着纪言查到的病房找了过去。 电梯在11楼停下,门刚打开,江月寒抬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俊美的脸。 他顿了顿,走出电梯,脸上仍旧一脸的诧异:“佐少!!” 比起江月寒此刻不可思议的脸,佐浩然显得及其的平静,深邃的眸中闪着看不透的光芒;“江大总裁来这儿有何贵干?” 虽然往日里,江月寒和佐浩然经常这样开玩笑……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一瞬间他却觉得眼前的佐浩然特别的陌生。 江月寒顿了顿,说道:“我来找许若兮。” “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还来找她?”佐浩然迈着步子走到了楼道里的安全出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佐浩然的语气听着让人及其的不舒服,心中隐藏的那个那块伤口像是被人用力一扯,又溢出血来,江月寒看着佐浩然,眼底满是愁苦,缓缓开口:“发生了太多事,我现在是来看许若兮的,她现在怎么样……” “那也未免也太晚了吧。”佐浩然将烟头熄灭,嘴角裂开,从口中吐出一口白雾。 难道江月寒已经觉悟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许若兮那个女人已经死心了。 太晚了,病魔已经狂妄的侵蚀身体,她已经…… “什么意思。” 江月寒看着佐浩然脸上的神情,心中徒然涌上一股及其不好的预感。 自从上次许若兮独自来雪城后,病情逐渐恶化,佐浩然接到了医生的电话,便立即过来照顾许若兮。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亲眼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为什么,你不早一点过来?”佐浩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股怒气,他猛的一把拽着江月寒的衣领,手臂上的青筋因为发怒,根根突起:“为什么在我告诉你许若兮病情的时候,你要说那么狠的话?” “为什么,偏偏在许若兮已经死心的时候,你才来找她!” 伴随着佐浩然的声音,狭小昏暗的楼道口,顿时传来佐浩然的喊声。 江月寒被他拎着衣领,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许若兮身患绝症,他从来都不知道是自己整整误会了那个女人五年,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女人被自己折磨的有多痛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内心里对那个女人的感情。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绝不会这样弃那个女人于不顾。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绝不会一次一次的伤害践踏那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