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身上尽是伤,却要挣扎起身。 梁婉匆忙拉住了她:“镇北王已查明真相,向圣上禀明,终还了洛家公道。” 听闻这话,洛芸霜不禁大喜。 “所以如今爹爹和哥哥在外面等我们是吗?” 可梁婉在这话中却沉默了下来。 良久。 洛芸霜耳边传来梁婉悲戚至极的声音,字字泣诉—— “爹和夫君在被押送途中,已遇刺身亡。” 第7章 轰隆一声! 犹如五雷轰顶。 一抹血红自洛芸霜口中吐出。 “芸霜!!”梁婉焦急哭着扶住她。 “不,我不相信!爹爹和哥哥英勇无双,征战数十年都无碍,怎么会这么轻易死了?” 洛芸霜不可置信地握紧嫂嫂的手,咳血不止。 梁婉泣不成声:“途中遇刺,爹和夫君手脚被缚住,毫无还手之力。”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父兄,却被困死在小小的囚车牢笼。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遇刺……” 洛芸霜喉头腥甜,每呼吸一口都如刀片割嗓,“我要去求个事实真相!” “芸霜,不!爹爹死前写下血书,让我们务必好好活下去,保家国安宁。” 梁婉哭着抱紧了她。 洛芸霜红了眼。 半晌,她忽的想起什么来,激动问:“阿霖呢?” 洛霖乃是她兄长独子,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习武,从小便跟着太师从文。 洛家落狱,阿霖却不在身旁,洛芸霜一时竟慌了神。 好在梁婉的回答给了她定心丸。 “太师以先帝留下的免死金牌,不惜抗旨保下了阿霖。” 赫赫扬扬的洛家,竟一夕之间只剩这么个单薄血脉。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洛芸霜倏然流下泪来。 梁婉看着,心亦刺痛不已。 “芸霜,我带你出狱。” 梁婉文弱的身躯,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将洛芸霜生生背起,一步一步踏出狱门。 走出狱门那一瞬,亮眼的白刺痛洛芸霜的双目,她恍惚问:“嫂嫂,下雪了吗?” “是,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梁婉凝噎回。 冰冷的雪花落在洛芸霜的脸上,融在心底,将她的心冻得麻木。 可两人才走几步。 洛芸霜察觉到梁婉的步伐停下,心中莫名一跳,不安问道:“怎么了?” 随即,她感觉梁婉颤着身子跪了下去。 “参见陛下!” 孟翊风? 洛芸霜空洞的双目‘望’向前方,刺眼的白光中隐约透出一抹熟悉暗影。 随即,孟翊风冷厉的嗓音在空旷寂静的雪地响起。 “来人,将废后洛氏带回宫!” 身后迅速涌来几股力道,要将洛芸霜从梁婉身上扒下。 梁婉不肯放手,跪在雪地里凄声求饶:“不行!求陛下开恩!芸霜入狱三日昏迷至今才醒,入宫无人照料她会死的啊!” 嫂嫂悲凄的声音让洛芸霜鼻尖一酸。 她不愿连累嫂嫂,主动松了手,哑声开口:“嫂嫂,不要再管我,和阿霖好好活下去……” “芸霜……”梁婉凄声痛哭。 孟翊风见状,却神色骤冷,不由分说直接伸手拽起洛芸霜。 洛芸霜又回到了冰冷的凤仪宫。 “今后凤仪宫,未经朕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擅出!” 孟翊风冰冷下诏过后,毫不留恋远去。 洛芸霜趴在地上,凄怆苦笑。 这样的凤仪宫与刚踏出的诏狱又有何分别? 大口大口的血止不住地自她嘴里迸出,将她衣襟浸红,却无一人敢上前。 三日后。 又到当月十五。 洛芸霜蜷缩在单薄床榻之上,承受蛊毒绞心之痛。 就在她痛得忍不住闷哼喘气之时,一个陌生脚步突然出现在房内。 接着,一个男子的邪笑传来。 “小爷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和皇帝共享女人哈哈哈!” 洛芸霜浑身骤冷,一掌挥去:“你是谁?怎么进……” 然话还未说完,一阵钻心痛楚袭来,她挣扎力气全失,那男子趁机附身。 “放开我!” 就在洛芸霜竭力抵抗之际。 大门被人猛地从外踢开。 “洛芸霜!你们在干什么?!” 孟翊风冷冽愤怒至极的嗓音钻入她的耳膜。 紧接着,身上男人惊慌从她身上下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都是这废后勾引奴才啊!” 门口的孟翊风此刻眼中却只有洛芸霜衣衫凌乱的靡靡之相! 他本记起今日十五,想过来瞧瞧洛芸霜的情况。 却没料到,如今看来,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看望! 怒火自孟翊风的心口熊熊燃烧。 他倏地拔出剑来,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身侧男人求饶声音戛然而止。 炙热的液体喷洒在洛芸霜的脸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下一秒,她只觉肩颈处被重重压下——孟翊风的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洛芸霜,你跟你的奸夫苟且多久了?” 孟翊风赤红双眼,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到泛白。 那剑再多往前送一寸,他便能杀了他。 一阵又一阵的蛊痛袭来,洛芸霜竭力忍着回:“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眼瞎,朕可没瞎!刚刚你们干的事朕看得清清楚楚!” 孟翊风怒气更甚,脸色铁青将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几分—— “说,你到底怎么把你奸夫送进来的?!” 他杀了那男人,死无对证。 却要问她莫须有的罪名。 洛芸霜倏然失了力气,竟是闷声笑了出来,笑得喉咙生疼。 “陛下这话问得可笑,凤仪宫在您的诏令下谁人敢闯?” “如今管理后宫的是浅妃,进了贼子,陛下不去问她,反来问我?” 她竟毫无悔改之心,反而还要怪上浅妃! 孟翊风震怒难消,怒喝出声。 “恬不知耻!洛芸霜,你秽乱后宫,其罪该赐死!” 一个‘死’字,足以让洛芸霜彻底心灰意冷。 她绝望地仰头,灰白的眼眸一片血红,嗓音嘶哑。 “陛下要赐死,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 “什么?” “望陛下赐休书一封,让我以洛家女身份而死!” 第8章 “洛芸霜!”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孟翊风。 洛芸霜只觉脖颈处刺痛,孟翊风的剑已然划破了她的皮肤! 这一刻,她相信孟翊风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洛芸霜呛出一口血来,坦然闭眼,做足了赴死准备。 然而不知为何,孟翊风的手却抖了下,剑失手落地。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重剑,又看向满脸毫无血色的洛芸霜,心口莫名刺痛难忍,似乎有什么压抑下来的强烈情绪要冲破桎梏。 孟翊风蹙眉,待那莫名的痛意消退,他冷厉开口:“洛芸霜,你生是朕的人,就算要死也该死在朕的后宫里!这辈子你别想踏出宫门一步!” “来人!废后洛氏伤化败俗,秽乱后宫!即日起打入冷宫!” 语毕。 洛芸霜当即被人从床上架起,拖向冷宫。 眼泪迎着寒冽朔风落下。 到最后。 她连凤仪宫也没能待住。 冷宫凄凉,就连窗户都是落败的。 洛芸霜身边再无一人照料。 蛊毒已经让她的眼前从原来的白茫茫一片,到如今已蒙上层黑纱。 下一次月圆之夜,恐将是她的死期了。 每日一膳,直到深夜才送来。 “吃吧!” 浅妃宫里的老嬷送来饭菜,却彷如喂狗一般,将饭菜盘直直扔在地上转身便走。 洛芸霜听见盘子落地碎裂,那饭菜在这腊月寒冬竟隐隐散发出馊味来。 四肢百骸被寒风冻住,身形消瘦到连血都几乎吐不出来了。1 可洛芸霜却没动分毫。 洛家人的骨气让她情愿饿死,也绝不低头去啃狗食! 那馊了的饭菜很快被骤降的大雪冻成冰块。 窗户呼啸往里刮着风。 洛芸霜裹紧了身上唯一一床单薄的被褥,死死咬牙。 夜半之时。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即她手里被塞了个用手帕包着的馒头。 “娘娘,您快吃。” 从洛芸霜被打入冷宫,便有一小宫女夜夜过来偷偷送她馒头。 一开始洛芸霜本无心求生,也是这宫女哽声劝她:“娘娘,好歹吃点,您先活下来,日后总有转机。” 这话让洛芸霜倏然醒了神。 对,她不能死。 隐月和左丞相还没倒台,洛家还需要自己来撑住。 她怎么能死?! 干馒头噎住嗓子眼,脚下无力,她便一路摸索爬到了院子,就地抓起雪送入口中化成水将那口馒头咽下。 洛芸霜就这么靠着一口馒头一口雪,生生活了下来。 孟翊风来到冷宫时,看见的便是她趴在雪地里如乞丐般进食的场景。 听见脚步声。 洛芸霜动作一顿,偏头呵斥:“谁?” 她戒备陌生的反应叫孟翊风心口莫名堵闷。 “有过奸夫后,现在连朕的脚步都认不出来了吗?”他冷声讥讽。 洛芸霜嗓子眼那口馒头一下卡住,生疼难忍。 半晌,她咽下那馒头,扯了抹笑:“现在的陛下,除了浅妃和左丞相,又还有谁能认得出?” 孟翊风看着洛芸霜这副狼狈至极的鬼样子,心里不觉怒火冲天。 她怎敢?! 她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了,哪来的底气还敢跟他对着干?! 孟怒之下,他眸色骤然冷沉。 大踏步过去,一把将她拖入屋内,狠狠摔在床榻之上! “别不识好歹!洛芸霜,朕对你容忍度够高了!通奸这等大罪,朕都忍了你,你凭什么敢这么对朕?” 洛芸霜声音凄厉:“凭我恨你,凭你杀了我最爱的人!” 她的话骤然激怒了孟翊风。 他欺身而上,将她压住:“好啊,那个奸夫是你最爱的人,朕算什么?!” 下一刻,他大手撕开她的衣服。 洛芸霜只觉身前一凉,瞳仁猛地一缩,奋力推他。 她的抗拒,换来的是孟翊风更为粗暴的对待。 结束后。 屋里呼呼刮着冷风,洛芸霜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在床上,无神的双目流出血泪。 可孟翊风未多看一眼,只扔下冷冷一句:“记清楚你是谁的人!” 孟翊风离开了。 寒风刺骨,洛芸霜却没有丝毫反应。 若不是胸腔微有起伏,她看起来俨然是具死尸。 第二日,送食的小宫女过来时,看见这一幕吓得半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