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在耳边消失了。
靳小梅一阵天旋地转,心痛的快要疯掉。 唐霜霜却膝行上前拽住了靳小梅的裤腿,哭得满脸是泪。 “对不起堂姐,你打我骂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允就不见了……” 靳小梅红着眼:“他烧得神志不清,连炕都下不了,怎么就能自己跑出去?” 这时,唐奶奶快步从屋里走出来,将唐霜霜扶起来,大声嚷道。 “脚站在他身上,谁能知道傻子在想啥?我看你根本就是让傻子故意装病来讹我家霜霜!” 靳小梅浑身发冷,近乎绝望。 她不明白。 明明她和小允也是奶奶的孙子孙女,却从来得不到她半点爱护。 靳小梅声音哑到像是掺了沙子。 “为什么你永远偏袒唐霜霜?我和小允也是你的骨肉至亲啊!” 唐奶奶的表情不屑:“一个傻子,也配和霜霜比?我们霜霜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大学生!要我说,这傻子丢了就丢了,还省事了!” 靳小梅的理智在这一刻燃烧殆尽。 心里紧绷的弦就要断裂时,孟颂新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靳小梅,当务之急是找到唐允,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 靳小梅慌忙回神,强逼着自己收回那些难过哀伤。 打起精神去找弟弟。 雨越下越大,但靳小梅不敢歇息,挨家挨户询问着问唐允的下落。 但得到的都是:“没看到。” 每听一句,靳小梅的心里的绝望就重一分。 找完整个瓦岗村后,她又围着田间山边找。 幻想着弟弟会在某个角落等她。 就这样顶着雨整整找了一天。7 一无所获。 当夜色再次降临的时候,靳小梅彻底绝望。 经过村里一座破旧的土地庙时。 她终于支撑不住,猛地跪下来崩溃大哭。 以往和弟弟唐允相处的每一个片段,都如走马观花般在她脑子里闪过。 在所有人都说她搞破鞋的时候,是他站出来,用小小的身躯护在她的面前。 在她痛苦崩溃时,是他一点一点擦干她的眼泪,对她说:姐姐不哭。 甚至在他生病的时候,他还傻傻地安慰她,说自己不痛。 尽管她曾经将他丢在奶奶家受尽折磨和屈辱,但他仍然用笨拙的方式,毫无怨言地爱着她。 他的智力是有缺陷,可他的爱却如此完整。 靳小梅想到这里,对着破损的神像,用力地磕了一个头。 “求求土地爷,让我找回弟弟……”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要找回唯一的亲人。 那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毫无怨言地爱着她的人了…… 靳小梅记不得自己磕了多少个头。 但恍惚间,她好像真的听见了唐允的呼声:“姐、姐姐……” 靳小梅动作一停,而后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吃痛间,她又听见弟弟的声音:“姐姐……” 靳小梅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土地庙的神像边上有双脚丫! 她心口一紧,手脚并用的爬到神像后。 就看见唐允浑身是泥巴得躺在那里,嘴里还在不停说着:“小允乖,姐姐不丢掉小允……” 一瞬间,靳小梅泪流满面。 她顾上高兴,赶忙将弟弟背起,顶着雨回家飞奔回家! 当看见家门口的孟颂新时,靳小梅终于压不住两天没合眼的疲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苏醒时,靳小梅已经躺在了炕上。 孟颂新见她醒来,立刻端着药走了过来:“你感觉怎么样?” 靳小梅立即死死拽住孟颂新的手臂,焦急地哑声询问。 “我弟弟呢?小允怎么样?” 孟颂新放下手中汤药:“唐允高烧不退,我让人送他去镇上的医院了。” 靳小梅的心放下,却又高高提起:“是谁?你是不是又把小允交给唐霜霜了?” 孟颂新剑眉一拧:“不是霜霜,之前是我没有照顾好唐允,但霜霜答应照顾你弟弟是好心,这一切她都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像是镰刀般割破靳小梅的苦胆。 她舌尖心口都是苦的:“为什么你总是维护唐霜霜?为什么唐霜霜那么坏,你总是选择视而不见?” 又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却还是走不进他的心? 孟颂新眉眼压的更深,声音里也有了疲惫:“靳小梅,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这些事情怪到霜霜的头上,又为什么总是对她有偏见?” 他言之凿凿,仿佛错的人真的是靳小梅。 靳小梅忽然绝望了。 他是军人,他的敏锐度那么强,可他却从来不肯相信她。 尽管唐霜霜弄丢了她的弟弟。 尽管唐霜霜夺走了她的一切。 他也始终偏袒着唐霜霜。 他的心里,两辈子都装着同一个人,从不肯施舍给她一点点的爱和怜悯。 靳小梅闭上眼睛,她忽然冷静了,并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孟颂新,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