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小姐,您是将门之后,又得皇上赐婚,怎能这般出嫁?!” 沈轻烟心中五味杂陈,若可以,她也不愿! 可圣命在前,陆铭又是这般为难,后退无路,她只能忍辱前行! 见沈轻烟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转身背对她蹲下:“小姐,奴婢自知卑贱,但愿以一己之身为轿,送您出嫁!” 沈轻烟怔怔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喉咙发紧。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她走了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觉得如此遥远又漫长。 身后哀乐未断,沈轻烟袖中的手指紧攥。 圣命不可违,她也曾庆幸自己要嫁的是陆铭,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她也知,陆铭不喜欢自己,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毕竟程家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想起爹爹和哥哥,沈轻烟心中有些担忧。 他们在外征战,陛下却忽然赐婚即日嫁娶,也不知他们回来会不会怪她。 这时,小玉停了下来。 太傅府前一片空荡,不见红喜,未有宾客。 沈轻烟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拍了拍小玉:“让我下来吧。” “小姐,我带你回去,我们去求皇上让你不嫁了好不好?!” 小玉没有松手,只是哭噎说着,万分的委屈。 沈轻烟微不可闻的一叹,还是坚持从她背上下来,只身走进了太傅府。 府中正堂内。 陆铭看见沈轻烟,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我来了,拜堂吧。”沈轻烟将一路上的心潮翻涌压下,声音平静。 陆铭眼中讥讽似刀:“用你父兄拼命杀敌之功换来的赐婚,你倒也嫁的安心?!” 沈轻烟一愣,她是想嫁给他,可也断不会用爹爹和哥哥拼命换来的功劳去换! 她指甲扣进肉:“此乃圣上下旨,我不得不从。” 原本是真真切切的肺腑之言,可陆铭却觉得她虚伪至极。 他倏然起身,往外走去:“是,可我也记得,这旨意,是你求来的!” 陆铭的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沈轻烟痛的喘不过气。 这时,下人端着合卺酒过来。 陆铭深深的看了沈轻烟一眼,抬手接过。 然后看着她微松了口气的样子,手腕微倾,慢慢将酒倒在了地上! “庆程大小姐,终于得偿所愿!” 第二章 没有这个女儿 堂外,清风阵阵。 陆铭离去的身影早已隐入了廊墙。 沈轻烟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才缓缓自饮了那杯合卺酒。 得偿所愿? 她得到了什么呢? 成婚的合卺酒变成了祭奠之酒,自己的夫君用此来为她庆祝! 沈轻烟悲凄难言,问了下人新房在何处后,沉默归去。 陆铭啊,若不是因程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夜深明。 沈轻烟望着圆圆的月,等着那个不会来的人。 往后一连几日,陆铭再也没露过面。 又一日,北疆捷报传来,程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沈轻烟听到这个消息,欣喜不已,顾不上陆铭对她的漠视,去了他书房。 她来时,陆铭正在写字。 “阿循,我爹回来了,我出嫁还未归宁,今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陆铭连看都没看她:“你归宁与我何干。” 他语气中尽是疏离,全然没有将沈轻烟当做他的妻子,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沈轻烟心中微堵,却还是不想放弃:“就当我求你可好?你只当是一场戏,让我爹安心。” 陆铭将笔轻轻放下,抬眸看着她:“你当日也是这般做戏,向圣上求来的赐婚?” 沈轻烟呆了。 “婚是你求来的,戏你也自己演下去。” 说着,陆铭讥笑了声,“为了你的私心,赔尽了程家颜面,沈轻烟,你可真是你父的好女儿!” 沈轻烟无言的看着面前之人,想要解释的话像打了结般,如何都不能出口。 从前她在陆铭心中尚且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识大礼的疯丫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了。 那一刻,沈轻烟再呆不下去,来时的满心期望已化作了飞灰。 风一吹,散的彻底。 她只身回了将军府,却见府前一片寂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在祠堂等您。” 待沈轻烟走进祠堂时,却见程毅背对着她,手中拿着竹鞭。 “跪下!”程毅转过身,脸色铁青。 沈轻烟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程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沈轻烟身上:“我程家用多少鲜血才挣得满门荣耀,你却为了个陆铭,让我将军府成了世人的笑柄!沈轻烟,你可还当自己是程家女儿?!”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沈轻烟身形直颤。 “你可知错?”程毅话问的冷硬,可背到身后的手,却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沈轻烟却跪的笔直,强忍着泪,目光坚定:“我没错。” 程家“功高震主”,她应下赐婚为了保住程家,她没有错。 “好,你没错!你可真是邵家的好儿媳!”程毅气极,一把将竹鞭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两个下人走进来,一左一右的钳制住了沈轻烟,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沈轻烟不明大喊着,想要问个究竟。 可下人则是直接将她拖出了将军府。 程毅站在将军府内,与沈轻烟一门之隔。 可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却感觉隔了越不过的山海。 而后,沈轻烟便听程毅说:“从今尔后,程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第三章 被俘 头顶的日头耀眼的人发晕,连带着周遭百姓路人的议论声也让沈轻烟觉得恍惚。 将军府的大门缓缓合上。 “嘭”的一声,震的她彻底清醒。 “爹!开门啊!” 沈轻烟冲上前拍打着府门,高声呼喊着:“嫂子,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程毅刚刚那句没有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她只当是他的气话。 而此刻站在府门后的程毅,听着沈轻烟的呼喊,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双浑浊的眼中弥漫着心疼与悲伤。 他早知圣上忌惮,可为国而死,此乃荣耀! 可程毅从未想过,会为了保全程家,让他一直深爱的女儿受那般屈辱! 他是她父啊,要他怎么舍得…… “咳咳……”程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柳馥兰端着药走来,见此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程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柳馥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听着府门外传来的沈轻烟的呼喊,满目担忧。 直到天黑,程府的大门也没有打开过。 沈轻烟背后因为鞭伤出的血已然干涸,和衣块连在一起,每牵扯一下就是撕裂的疼。 夜色深许。 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而一直守在太傅府门口,等着沈轻烟的小玉瞧见她归来,忙迎上前。 “小姐,你……”她看着沈轻烟满背的血痕,声音一下子凝噎。 “我没事。”沈轻烟说着,朝寝房而去。 风吹着烛火,灯影微动。 小玉给沈轻烟背上的伤上着药,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下来。 “小姐,你别怪老爷,少爷被俘,他一人也是……” 她话说了一半,沈轻烟倏然转头看着她:“你刚刚说哥哥怎么了?!” 小玉看着沈轻烟震惊不似假装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跪在地上。 任是沈轻烟如何问,也不再回答。 沈轻烟合起衣衫,裹上外衫就往外走。 却在出院门时,和路过的陆铭撞了个正着。 沈轻烟抓住陆铭的衣袖:“我哥的事,你可是早已知晓?” 陆铭扯回衣袖,离了她几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虚假荒唐。 “程云韬被俘半月,京城内早已传遍,你若真在乎,怎会这时才来问!” 沈轻烟不知要怎么解释自从大婚那日,她闭门不出,如何会知晓发生的事! 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陆铭,目光带着些许的希冀:“圣上打算何时派兵去营救我哥?” 陆铭见她这副样子,心莫名烦躁:“一将功成万骨枯,待何时你哥马革裹尸还,也算是为你程家光耀门楣!” 话毕,他漠然离去。 沈轻烟怔然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身子发软。 “小姐……”小玉担忧轻唤。 沈轻烟却猛然回神,拎着裙摆朝着将军府奔去。 将军府的大门紧闭着。 她不停拍打着,却没有任何出来回应她,哪怕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