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樱姐姐的,住着樱姐姐的,竟这般害她……” 她很为樱宛鸣不平。 若不幸邓春娘真的是樱宛的亲娘,以大央崇尚孝道的律例来看,就算邓春娘要打死樱宛,樱宛都不能还手。 邓春娘估计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坑害…… 顾玄卿知道,现在当务之急还轮不到处理邓春娘。 他看向怀中女孩。 刚才,樱宛纾解了一轮,身子的颤抖将将停歇。她一张小脸还红扑扑的,唇上还留有自己咬出来的淡淡血迹。 他真想摇醒她,有太多话想对她说。 可是自己,很可能没时间了。 顾玄卿向尤嘉好,“你走吧。不想惹麻烦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 尤嘉好点点头。 她得偷偷溜出去,和自家侍女、嬷嬷对好口供,装作对今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可是…… 尤嘉好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终于还是一咬牙,“这人是要扼杀我,多亏厂公救护。日后若是、若是需要作证,厂公便来找我。” “不用。”顾玄卿声音淡漠,顿了顿,男人又道,“还请尤小姐谨言慎行,尤其是,勿要告诉……她。” 说着,看向怀中女孩。 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等樱宛醒来。 若是两人真的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他也不想让她背负太多。 尤嘉好一愣,她纵使再聪明伶俐,到底是个未成家的大姑娘,一时间也没想到这对顾玄卿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懵懵懂懂地答应,尤嘉好提着裙子,溜出房间。 屋里便只剩下顾玄卿一个人,守在樱宛身边。 男人冷白如玉的手指,为女孩整理着脸上凌乱的碎发。 他知道,今天这档子事,最迟晚上就会传进宫去。等他再进宫,真的未必出得来。 未必还能再见到樱宛。 顾玄卿看向怀中女孩,慢慢地勾起唇角,笑了。 他顾玄卿的命是真得不好。 亲生母亲为了权位,为了弟弟,在他身上下毒,害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地苦熬这么多年。总算有一个心悦之人,却……却需吃她的东西,自己才活得下去。 难得的是,这女孩,没因为这个,就瞧不起他。 好不容易表白了心境,也好不容易,花皇后身边的御医制出了新药取代樱宛那一口东西…… 本来他们马上就可以好好在一起。 可现在…… 皇帝若是知道,他顾玄卿不是个真太监……他没把握能活着从宫中出来。 “公主、公主,我……”冬月踉踉跄跄从门外奔来。 小丫鬟额头还流着血。 是扶着没了意识的樱宛时,被邓春娘和柳城联手砸伤,这会子才刚刚清醒,知道怕是出了的大事,一路哭都不敢哭出声地寻了过来。 一进门,冬月一眼见到眼前情景,险些惨叫出声。 “噤声。”顾玄卿语气平淡,“你来了,樱宛就交给你了。” “是、是……奴婢必会照顾好公主。”冬月连滚带爬到樱宛身边,“老夫人竟背着我,带着她那丈夫一直住在府里,都怪奴婢失察……现在,人已经被我悄悄扣下,单等厂公发落。” 顾玄卿知道自己可能没时间发落。 他抿唇,“等樱宛醒了,问她的意思吧。”他顿了顿,“你告诉她,这回,不可心软。” 冬月口中答应着,“可、可您不能亲自告诉公主?” 她以为两人还在闹别扭。 冬月:“公主说了,那封信,不是她写的。厂公,您别怪她。” 顾玄卿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 那封信不是她写的?樱宛没有要分开? 可,这男人…… 顾玄卿目光冷瞥了一眼柳城尸体,“我会让顾炼过来,帮你们处理。” 冬月强忍着害怕,“厂公,至少您要等到公主醒来,亲自跟她说。” “我……”顾玄卿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 顾玄卿抿唇。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顾玄卿:“照顾好她。” 冬月不解地抬起头,还未及说什么。 顾炼的声音传来:“厂公爷,圣旨宣您入宫。” 屋内,顾玄卿站直身子,他看向床榻上的女孩。 冬月已经微樱宛整理好了衣裳,樱宛看上去睡得很沉,冬月帮她卸掉了头上的钗环,女孩一头墨染一般的长发,散在玉枕上,更衬得她一张小脸白皙得几近透明。 顾玄卿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当时,自己是在发病,刚刚丢出去一个奶娘。没想到,暖帘一掀,樱宛就这么走了进来。 那么单纯的一张小脸,怯生生地看着他,明明心底怕得要死,羞涩得要死,还是为了救他,敞开了衣裳。 “抱歉啊樱宛。”男人冷玉般的手指,轻抚过女孩脸颊。 她救了他性命,他却杀了她的爱人。现在,他要去赎罪了。 ◇ 第221章 恍惚之中,樱宛觉得顾玄卿来了自己身边,却又要离开了。 她舍不得。 她还在想男人怀抱中,暖和一会儿。 “玄卿、玄卿哥哥……” 迷迷糊糊中,只觉男人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樱宛急得不行,她想留住他,告诉他,那封信是旁人伪造的,根本代表不了她的心意。 她想告诉他,她还是心悦他,只心悦他一个,绝不会是自己说要分开。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顾玄卿说啊…… 可视野中,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女孩用尽浑身力气,颤巍巍抬起一只小手。不知为何,她心里慌得不行。好怕男人就这么一走,再也不会回来。 “公主、公主,您……”冬月看着怀中的樱宛睁开了眼睛,看向顾玄卿的背影。 可顾玄卿没能回头。 就在他推开屋门,离去的那一刻,冬月怀中的樱宛,像被骤然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又昏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后宫,御书房。 今上四十来岁了,是个外表清隽的中年人。他见顾玄卿,只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袍,头上简简单单一个玉冠,显得仙风道骨。 见顾玄卿孤身觐见,贺睿隐咬着嘴唇笑了一下。 他这个侄子,一腔孤勇这个劲儿,真真随了他的亲爹贺引章。 可惜,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贺睿隐篡了亲哥哥贺引章的皇位,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杀了他的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位坐稳了,心底对贺引章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所以顾玄卿为何还活着这件事,贺睿隐从未深究。 他可以让他活着,前提是,顾玄卿必须是个太监。 不能人事,不能留后。 才威胁不到他贺睿隐亲生的贺兆行。 他太明白,这男人啊,有时候拼搏一辈子,就是为了子孙后代。那顾玄卿没了子孙根,他就有心造反,怕也没那个劲头。 可顾玄卿要不是太监…… 他就容不得他了。 他那个完美的哥哥贺引章的血脉,必须断在这一代。只有他贺睿隐的皇室血脉,才有资格,往下流传。 想着自己这个侄儿没法子活着出宫了,贺睿隐语气温和了一些,“玄卿,朕今日听了些奇怪的流言,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顾玄卿行了礼,也没等着皇帝叫免礼,就直起了身子。 皇帝说的“流言”是什么内容,他自然很清楚。顾玄卿:“臣不知。” 贺睿隐:“流言止于智者,要止住这留言,还需爱卿配合。” 顾玄卿:“请问圣上,需得如何配合?” 贺睿隐:“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这宫里,再验一次身。” 若他顾玄卿真是太监,贺睿隐留他一条命,继续重用他。 就当是,给贺引章的补偿了。 顾玄卿抿唇:“恕臣,拒绝。” 贺睿隐动作一僵。 他做皇帝十多年,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拒绝。 冰冷的怒气在心口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