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切就都在今日结束吧。 慕南嫣想着,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扯过衣柜中的白绫,甩挂在了房梁之上…… 另一边。 萧临宗离开长安宫之后,便去了天牢。 牢房里,宋之凛身上的雪白内衫上,印着一道道血红鞭痕。 萧临宗看到他,就想到那日长安宫内他搭在慕南嫣腕间的手。 他眉眼微沉:“身为外臣,与太后有私,还欲帮她假死出宫。” “宋之凛,你可知罪?” 宋之凛神色淡然:“臣不知。” 萧临宗眼神一凛,刚要开口。 就听宋之凛问:“臣也想问陛下一句,慕南嫣对你而言,是什么?” “放肆,你该称她一声太后……” “可我不只当她是太后!”宋之凛打断他的话,“陛下也没有。” “若非如此,怎会对她不尊,不敬,扯着她做出那种出格之事!” 他字字句句堵住了萧临宗的喉咙。 他讨厌有人帮慕南嫣说话,就好像她被他们护着那样! 萧临宗目光沉沉:“朕的东西,想怎么对待做还要你来教?” “既然你不知罪,那就在这儿好好想清楚。” 可背后再度传来宋之凛的话:“陛下,你最好只当她是个东西,别动心,别生爱,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萧临宗脚步一顿,却嗤之以鼻。 从天牢出来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晚风气息闷热。 萧临宗每走一步,耳边宋之凛的喊话就回响一次。 他脸色越来越冷沉,随行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倏然,萧临宗脚尖一转,直奔长安宫。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只是想到离开时慕南嫣的样子,就觉得心烦意乱。 只是萧临宗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随行的宫人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一路进了长安宫。 他陡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里突然静了下来。 不是安静,是那种死寂。 没来由的,萧临宗心慌了下。 他拧了拧眉压下,心里想着要再调派些宫人过来,依稀记得以前慕南嫣喜欢热闹。 人多些,她应该也能乖一点。 萧临宗想着,径直走向主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门前,他看着紧闭的殿门,伸出去推门的手不知为何竟有些迟疑。 门上的凉意顺着手掌窜进心里。 萧临宗暗吸了口气,刚要用力推开。 “啪嗒!” 一滴鲜红的血先一步滴落在了虎口处! 萧临宗瞳孔一缩,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这刻凝结成了实感。 他猛地撤回手,抬头顺着窄小的门缝向上看去。 就见两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慕南嫣,此刻竟一身素服,面无血色的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第10章 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刻。 萧临宗的喉咙好像堵了起来,他想张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等到宋之凛赶到的时候,长安宫外已经齐刷刷的跪着太医院的同僚。 他心里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问了情况之后,他急忙打开了长安宫的寝殿大门。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看见萧临宗他身体僵直,缓缓转头,呆滞的视线对上了自己。 萧临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却让人无端觉得悲伤。 “你来治,朕不信她死了。” 宋之凛看了看他怀里的慕南嫣,怔住了。 前几天还在和他商讨假死出宫的女人,脖颈一圈勒痕,面色苍白,嘴唇乌紫。 他试探性的上前,探了探她的脉象。 她已经失了体温,脉搏也不再跳动,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回来。 宋之凛收回手,眼里带上了点点湿意:“陛下,您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别动心,别生爱,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陛下,您现在……可曾知晓后悔的滋味?” 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声息,直到这一刻,萧临宗才意识到,就算是慕南嫣醒过来骂他一顿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再也做不到了。3 慕南嫣死了,去追寻她想要的自由了。 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自由吗?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萧临宗还是开了口,只是声音涩哑:“她为什么会用白绫自尽?” 周围一片死寂。 “为什么会自尽……说啊!” 他猛然间回神,才惊觉,偌大的长安宫内,一个宫人也没有了。 那些宫人,是被自己亲口下令杖毙的!所以,没有人能拦住一心想死的慕南嫣! 是他自己,亲手把慕南嫣逼上了绝路! 宋之凛视线挪到一旁,却看见了桌上放着一封血书。 那是慕南嫣留下的。 他那双手,望闻问切,从没出现过岔子。 可是现在这双手抖了起来。 他缓缓念着,声音平和,但是隐隐透着颤抖。 “陛下亲启:嫁给先皇实非我所愿,尊为太后我也并未舒心过一天,我死后陛下再也不用因为朝廷之上因我而起的纷争而忧心,望陛下也能答应我的遗愿,放过宋之凛。” “我一生从未愧对任何人,只有宋之凛,我愧疚难安,还望陛下成全。人死债消,恩怨两讫,一别两宽,此生不复相见。” “慕南嫣……绝笔。” 萧临宗闻言瞳孔紧缩,身体抖的宛若筛糠。 过了很久之后,久到他抱着慕南嫣的手已经开始发酸发麻。 他看着已经不会再醒过来的慕南嫣,缓缓开口:“她说要我放了你。” 萧临宗却没注意宋之凛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其实不想放过你,但是,这是她的遗愿,朕要是不答应的话,她怕是到了地府也会记恨我。” “你走吧。” 宋之凛本来垂下的头又抬了起来,他表情错愕。 宋之凛福身:“陛下和娘娘的大恩,微臣……永世不敢忘。” 萧临宗缓缓垂下眼,像是自嘲的笑笑。 听见这封遗书的时候,他居然还会心生妒忌。 宋之凛说的对,他后悔了。 要是能早一点对她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人死债消,恩怨两讫。 “慕南嫣,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了。可我也失去对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第11章 “听说了没?沈太后死了!” “死了?啥时候的事啊?” “不知道啊……要我说,像这种臭名昭著的妖后,就该死!” “就是!荒淫无道,不守妇道的女人,在我们村是会被浸猪笼的!” 为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会变成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着茶馆里那些平民百姓对慕南嫣死后的讨论,宋之凛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宋之凛垂下眼睑,溜了几块碎银之后转身走出了茶馆。 “下辈子,慕南嫣要做个普通人啊。” 三个月后,一个新的医药铺子,在城中开张了。 “宋氏医馆”的宋大夫,声名鹊起。 沈太后的头七,宫乐者齐鸣乐,黄纸满天。 宫人们现在人人自危。 此时萧临宗正在凤仪宫。 面前是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沈清棠。 萧临宗看着她,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只有无上寒意。0 “你故意在长安宫安插眼线,探听到她的假死计划后再来告诉我,激怒我,皇后,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肠如此歹毒?” 沈清棠眼里全是慌乱,萧临宗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就连她自己的闺名都没叫。 她身侧那个去探听的贴身宫女也跟着跪下,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该死……奴婢知错……” 沈清棠崩溃大吼:“明明是你一直羞辱她折磨她,怎么?慕南嫣了现在死了,你现在就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替你承受这份愧疚吗!” 萧临宗缓缓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