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打靶比我爸更厉害,是当时军区里有名的女神枪手……在我六岁时,她接到任务去境外作战,之后就失踪了,整整半年都没有消息,你能想到我爸那么刚强的一个男人,在家哭的跟孩子一样的模样吗?” “所有人都以为我妈牺牲了,可他不信,又过了大半年,我妈被境外的军方找到送回国,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瘦脱相了,脸上和身上都是伤,左眼也失明了,连我和爸都不认识,我甚至都没认出来,她是我那个英姿飒爽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妈那一年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敢问,后来在我爸的陪伴照顾下,我妈认出他跟我了,但很多时候她就像个木头人,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我十六岁,我想告诉妈我要当兵了,可她拿起了爸送给我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 说到这儿,许初然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就这么在我面前……自杀了,那天我哭的很厉害,可那么爱我妈的爸没有哭,而是把妈抱在怀里,让她好好休息……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拿起过枪。” 她抬着通红的双眼,望向被震撼住的傅璟琛:“当年我在打靶场看见你,是真真正正被你的气势折服,我曾经也很想像你一样,昂首挺胸的站在靶场上,为自己争取一份荣耀,更想像爸妈一样,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顿了顿,许初然苦笑了一声:“不过当时我还太年轻,从没想过单方面的一见钟情只会造成悲剧。” 傅璟琛看着面前纤瘦的女人,心好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许初然是那种被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时兴起,却从不知道她内心隐藏着这样的伤痛。 许初然挪开目光,缓过情绪:“我知道当初你是为了服从命令才娶我,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只要离了,咱们各自都会找到更合适的……”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搂住。 紧接着,沉瓮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娶你,从来不是因为服从命令。” 许初然眸光一震,也忘了挣扎:“什么意思?” 傅璟琛欲言又止,嘴里那句‘我是喜欢你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不仅因为从没说过,还怕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骗她…… 可两人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他也不能继续憋着。 傅璟琛暗自深吸了口气,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别扭开口:“当初沈军长说要把你嫁给我,我承认心里是有顾虑的,我刚升上旅长,如果做了他的女婿,别人难免会说闲话。” 顿了顿,他双手有收紧了几分,语气认真起来:“可能我就是个肤浅的人,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了。” 第18章 许初然整个人都愣住,这样坦诚的话她从没想过会从傅璟琛嘴里说出来。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傅璟琛微蹙起眉:“你说的对,人都在失去过后开始懊悔,所以这三年我一直都在后悔愧疚……” “你可以生气,也可以打我出气,但离婚,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只有簌簌风声。 许初然好半天才回过神,不可置否,她是有些动容的,但还不足以动心。 她沉下眉眼,用力推开傅璟琛,又后退了几步:“可惜,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转头就跑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傅璟琛落空的手紧紧握起,幽深的眸燃起丝不服输的光。 当兵将近二十年,他什么困难都克服过来了,他不信自己连一个女人的心都挽回不过来。 …… 一个星期后,东海女子监狱。 ‘哗啦啦’的刺耳声音响起,沉重的铁门打开。 监狱长把行李递出去:“小苒,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别再犯糊涂了。” 姜小苒接过行李,目光虔诚:“我会的,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见她一如既往的纯良有礼貌,监狱长欣慰地点点头。 这些年姜小苒在里面表现的很好,到底是烈士遗属,大家都相信她是一时走错了路才犯了错,到里头也是幡然醒悟了。 姜小苒转过身,脸上的温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沉。 外头空无一人,只有一辆不知道在路边停了多久的破旧红旗车。 想起这三年,傅璟琛只象征性地来看过自己三次,她眼神又是一冷。 这一切,都要怪许初然!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姜小苒仰起头,望着还算明媚的阳光,眸中划过抹阴毒。 另一边,东海军区,打靶场。 许初然将一枚弹壳放在正在练习端枪的女兵的枪口上:“弹壳落地,加五分钟。” 听了这话,所有女兵精神更加紧绷。 正值秋天,她们的作训服已经湿透。 许初然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很累,但要形成肌肉记忆,这是你们必须要受的苦。” 话音刚落,‘叮铃’一声,身边的女兵枪口的弹壳掉落在地。 女兵脸色一变,无措又紧张地看向许初然。 许初然什么都没说,捡起弹壳看着她:“如果坚持不下去,你可以退出训练。” 听了这话,女兵一下就红了眼:“我……” 嗫嚅半天,最后还是给自己鼓劲儿似的喊了句:“我不退出!” 许初然眼底闪过抹赞许,将弹壳又放在她的枪口上:“继续。” 等下了训,许初然正要回大院一趟,却在大院里的岔路口看见傅璟琛,而他面前还有个穿着单薄的瘦弱女人。 女人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哭,而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很厌烦。 许初然愣了会儿,不偏不倚碰上傅璟琛看来的视线。 伴着他的出神,女人也转过了头。 许初然眼神猛然一震。 姜小苒! 她这么快就出狱了? 没等许初然反应,姜小苒突然跑了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清欢姐……” 说着,姜小苒‘咚’的一声,重重跪在她面前! 第19章 许初然顿时被姜小苒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看向傅璟琛。 傅璟琛脸色又沉了几分,几步跨上前就要把姜小苒带走。 可姜小苒偏执地挣开他的手,抬起满是血丝的泪眼望着许初然:“清欢姐,对不起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三番两次陷害你,挑拨了你跟泽舟哥的关系,最后还差点让你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到这儿,她顿时哭了起来,一字一句都是忏悔和愧疚。 许初然拧起眉,难不成坐了三年牢,姜小苒真的真心悔过了吗? 可这样的情景让路过的军属都不免多看几眼,傅璟琛的眉头也拧成了死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姜小苒倔强地摇头:“不!泽舟哥,我犯了太多的错,如果清欢姐不消气,也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听了这话,许初然心里很不舒服:“什么意思?要是我不原谅你,你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姜小苒抽噎着:“清欢姐,我知道你恨我,在牢里这几年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就盼着有天我出来,好好向你道歉赎罪……” 说着,她不要命似的磕起头,没一会儿额头就已经流出了血。 眼见停下脚步看戏的军属越来越多,傅璟琛不愿让许初然为难,不管三七二十一,强硬拉起姜小苒走了。 许初然站在原地,面色微凝。 对姜小苒天翻地覆的改变,她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可见傅璟琛把人带走,不免又想起曾经他维护姜小苒的画面,心里更不是滋味。 既然姜小苒都改邪归正,他看在战友的面子上,估计还是会继续照顾她吧…… 想到这些,许初然脸一拉,也不愿再去想,直接转步回了家。 一进门,傅璟琛就松开了手,厉声责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姜小苒白着脸,哽咽回应:“泽舟哥,我……我只是想跟清欢姐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璟琛欲言又止,想起她牺牲的哥哥,只能把那些刺耳的话咽了回去。 “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你也吃够了苦头,以前的事就算,我会安排人送你回老家,生活方面我也会帮你安排。” 姜小苒愣了愣,直接摇头拒绝:“不,你不计较,可清欢姐还没原谅我,只要她还恨我,我根本不能好好生活,我会一辈子都安不了心……” 顿了顿,她祈求般抓住傅璟琛的胳膊:“泽舟哥,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清欢姐赎罪,至少……至少也让我看见你们和好如初,求求你了……” 然而傅璟琛却冷着脸抽出手:“今天晚上你就暂时在这儿住着,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走。” 说完,绕过她径自离开。 “泽舟哥!” 眼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姜小苒骤然变脸,她抬手缓缓擦去泪水,冷冷一笑:“要我走,我偏不。” 结束一天的训练,许初然也有些累了。 她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回家,可远远就看见姜小苒捧着个饭盒站在自家门口。 许初然脸色微变,站了会儿后转身直接去了旅长办公室。 ‘叩叩叩!’ 正看作训报告的傅璟琛抬起头:“进来。” 眼见来人,他眸光骤然一亮:“你怎么……” 话还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