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紧将她的肩扭过来,下一瞬眼里燃着的怒火就凝固了。 “来人,叫太医!” 伊兰居。 沁雅悠悠转醒,见贺子栖抓着自己的手,立刻抽回缩进袖子里。 贺子栖皱眉开口:“别赌气,会留疤的,你一向爱美……” “留疤就留疤,本宫不在乎,也与你无关。” 贺子栖听懂了,她不在乎留疤,不在乎他。 明明就在身边,气息交错,触手可及,他却不知为何想到四个字:咫尺天涯。 贺子栖强压下心头不安,吩咐人端来清水,亲自为沁雅清洗伤口。 “上药会有点痛,忍着。”他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帕子轻轻包扎好。 沁雅看着他柔和的眉眼,喃喃道:“你这样,好像我奢望的贺子栖,可惜……” 可惜,晚了。 不过短短一日,她就再也不想要他了。 贺子栖被她眼里的怀恋揪紧,那不是他想要的。 “雅儿,别说了。” 沁雅自顾自说着,“我记得刚嫁给你的那会儿,你对我,跟现在判若两人。我傻傻的害怕,幸福是不是镜花水月?” “贺子栖,你告诉我,究竟是我梦醒了,还是你把曾经的那个贺子栖弄丢了?” 贺子栖被她闵空洞迷茫的眼神给刺痛,捧着她的脸说道:“我在这里,我一直在……” 沁雅仿佛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追问道:“你把我的贺子栖丢到哪里去了?怎么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贺子栖到底有些心虚,吻了吻她的额头,哄道:“你不要闹了,日子还长着,我们好好过。” 沁雅有些心累,干脆闭上眼,拒绝再交流。 就在这时,有锦衣卫进来禀报,说琼雯公主的心腹婢女有话要转达。 贺子栖剑眉皱了皱,下意识想要回避沁雅,正要迈步出去,那宫婢已经跑了进来,喜笑颜开道:“贺大人,我们公主这个月没来月事,刚才秘密看了太医,应该是有喜了!” 沁雅蓦的睁开眼,看向贺子栖。 那目光太冷,太摄人,让他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心悸。 贺子栖瞪着那个没眼力的宫婢,沉声道:“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宫婢吓得瑟缩了下,硬着头皮问道:“贺大人,您打算何时向陛下求娶?宜早不宜迟啊!” “滚出去。” “奴婢告退。”宫婢点点头,像是这才发现沁雅,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难怪你说‘以后再说’,原来已经有人给你生了,不稀罕。”沁雅僵直的身子倏地一软,笑得无力。 贺子栖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话没说完,一只玉枕直直砸来,伴随着沁雅的尖利的呼喝声:“滚!本宫不想看到你!” 他微微侧身,拳头攥了攥,薄唇吐出冷漠的“萧沁雅,记好自己的身份”,忍无可忍摔门而出。 沁雅死死咬着唇,痛不可抑。 她真是卑微太久,卑微到贺子栖早就忘了,她除了他妻子以外的身份。 太过在乎一个人,连公主也从云端低到尘埃。 可悲,可笑! 沁雅脸色煞白,痛苦揪着衣襟,似乎要将身体里的血吐尽。 “贺子栖,本宫的身份是大晋公主,绝无可能二女共侍一夫!” 第7章 轮着糟践她 最近,京城民众谈论最多的事情便是琼雯公主即将出阁,嫁的还是自己的姐夫! 酒楼里,有人依旧不可置信,惊诧道:“从古至今,就没有娶俩个公主的先例。” “这不正能说明贺大人生的陛下器重,才会有这空前的荣宠吗?” “就是就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 有人忍不住嘟囔:“怎能跟娥皇女英相提并论?人家共同侍奉的可是帝王!我看陛下是越发糊涂了,公主是何等身份……” 此话一出,他身边的人忙警惕看向四周,低吼道:“你不要命了,也不要拖我们下水!” 不管民间对此是怎样的看法,贺子栖和琼雯公主的婚期都定了下来。 最近的吉日就在下个月初七。 沁雅被生母德妃叫进宫里,她和琼雯是一母所出的亲姐妹,而德妃自小宠爱琼雯,对自己冷冷淡淡。 听老嬷嬷透露,是因为德妃在生她的时候,难产了三天三夜,差点一尸两命。 也因此身体变得很差,失去了父皇的宠爱,自然迁怒沁雅。 好不容易怀上了琼雯,生产的时候异常顺利,琼雯出生那日,竟然天降甘霖,解了持续很久的旱灾。 以至于父皇将琼雯的出生视为吉兆,重新宠爱起了德妃。 “雅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德妃拉起沁雅的手,眼里满是疼惜。 不等她开口,德妃便吩咐道:“来人啊,端一碗补药上来。” 这种突然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沁雅有点不知所措,冻结的心,有一刹那的回暖。 然而当她看到那碗深褐色的药,一颗心霎时跌到了谷底。 这个味道,沁雅知道。 年少的时候,她出宫游玩,女扮男装去了妓青楼,正好遇上老鸨给即将接客的妓.女灌药。 这是绝子汤,喝下便一劳永逸,杜绝麻烦。 沁雅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让她喝这种药! 她的好母妃呀,竟是如此煞费苦心,为了自己的小女儿,便要断绝自己大女儿的终身! 德妃被沁雅看得不自在,眼神闪烁,强笑道:“怎么了?快趁热喝下去呀……” 既然琼雯可以买通太医在她的病情上做手脚,那么德妃究竟知道多少? 沁雅已经不想去探究,心里蔓延着无尽的苦涩,将药碗放到唇边,决然喝下。 大门“砰”的被踢开,贺子栖闯进来。 “不要喝!” 很快碗就被打翻在地,碎片和没来得及喝完的药汁四溅。 德妃吓了一跳,强笑道:“子栖,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还会害自己的女儿?” “为何不等我来?”贺子栖抓住沁雅的肩膀,转头高声喊道:“宣太医!” 沁雅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觉得异常可笑。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呵呵,她的好夫君,好妹妹,好母亲,轮着来糟践她。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真心疼她爱她的人? 德妃一愣,旋即心虚的撇开脸。 她这么做是为了让雯儿过得好,沁雅这个扫把星,就不该出生! “你知道现在还敢喝下去,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男主抓着沁雅肩膀的手猛地攥紧。 沁雅忍着肩头似要断裂的痛疼,感觉腹部也开始有疼痛蔓延开来。 忽的,德妃指着她的裙摆惊叫道:“你流了好多血,为何会如此?难不成,难不成你也怀孕了?” 第8章 不能再吃了 一个“也”字,无比讽刺。 “告诉我,你知道吗?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贺子栖眼里顿时布满血丝,语气像是淬了毒般阴冷。 沁雅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腹部。 罢了罢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如此一想却并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痛起来。 “贺子栖,没必要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你不缺孩子……” 这话一出,贺子栖的脸顿时沉得无比难看,抬手挥过去,将沁雅打得倒地。 清瘦的小脸立刻红肿起,而她却没什么表情,眼里只剩麻木。 不痛,不痛,这点痛算什么? “不可理喻!萧沁雅,你妒妇的嘴脸真难看!”贺子栖暴怒过后是深深的无力,不再管她,大步离开。 这个任性自私的女人不值得他疼惜。 沁雅笑了,先是无声咧开嘴角,后来竟然慢慢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身体和心里同时有什么被强制剥离,再也留不住。 疯了疯了! 德妃吓得后退几步,转身进了别的房间。 看着地板上蔓延开来的血,沁雅在心里默默说道:孩子,对不起,下次记得看准了,投个好胎吧,免得跟我一样短命。 从宫中回到府邸,贺子栖就没再出现过。 沁雅对此很淡漠,当他不存在。 只是骨骼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程度加剧。 “阿鹭,给本宫拿药……” 阿鹭哭着摇头,劝道:“公主,不能再吃了……” 公主服用的止痛药分量一次比一次多,止痛时间却越来越短,而且她的食欲已经很差,好不容易吃进去点东西,不一会儿就会呕出来。 “不吃等着活活痛死吗?拿来!” 若是不吃,还多了百爪挠心、万蚁噬骨般的难受。 “公主,奴婢听说有个江南名医来了京城……” 可贺子栖不想沁雅“闹事”,将主仆二人软禁,出不了伊兰居。 沁雅吃下大把止痛药,脸上露出短暂的舒适之色,摇摇头道:“不用了,本宫的身体自己清楚。” 阿鹭狠狠擦着泪,哽咽道:“奴婢不甘心啊……” “你应该恭喜本宫,快解脱了。”沁雅无所谓地笑,眼底满是漫不经心。 当夜,阿鹭偷偷出府,被贺子栖命人打断腿丢出去的消息传来。 沁雅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浑身散发着萧索之色,不停悲鸣,倾诉着刻骨的绝望! “贺子栖,为什么你连我最后一点温暖也要夺走?我恨你,我恨你……” 沁雅将自己的首饰统统翻出来,用包袱裹好,托一个信得过的老仆带出去给阿鹭,让她养好伤就离开京城。 走吧,走得远远的,替本宫去看看这大好山河,才不枉此生。 时间一晃就到了琼雯出嫁的日子。 像是示威似的,又或者是炫耀,这次的婚礼,比当年沁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