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 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些沙哑,又带着某种犹豫。 她装作睡着,没有回答,也不愿理会。 蒋南州接着说:“我知道,等我知道真相后一切都迟了,但我不想就这么结束……”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至少不是现在结束。” 远处的车流声传进病房,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听着蒋南州坚定的口吻,江黎内心五味杂陈,更觉无力。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第21章 下午。 派出所,拘留室。 民警推开门,径直过去解开许明薇的手铐:“你可以走了。” 原本焦躁不安的许明薇愣住:“什么?我可以走了?” “没错。” 民警没有多说,批评教育几句后让她签完字便将她送了出去。 踏出派出所那一刻,许明薇才觉自己逃出生天。 可放松后又不免心生疑惑。 按照蒋南州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可又听说是因为蒋南州不追究,自己才能这么快出来,不安的心又落了下去。 许明薇扬起下巴,恢复以往的高傲。 看起来蒋南州也不是那么爱江黎,反而会惦记和自己之间的感情。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火噌的冒了起来。 许明薇跑到马路对面,才敢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骂:“李云铭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你从池氏弄了一千万,连五十万都不肯给我,那是你自己活该。” 闻言,许明薇更是怒不可遏。 她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你明明知道那一千万我都用来还债了,哪儿还有钱?” “怎么,不能回池氏了?” “……暂时回不去。” 想着还欠赌场的那五百万,而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还款期,许明薇烦躁又害怕。 正想着怎么重新获取蒋南州的信任,便听李云铭又说:“你认识的老总又不只蒋南州一个,正好借着他的名头,更别的老板套套近乎。” 听了这话,许明薇愣住。 思绪打转间,一抹阴狠从她脸上闪过。 天渐黑。 睡了一下午的江黎悠悠转醒。 环顾病房,不见蒋南州,但他的大衣还放在桌子上。 像是本能一般,开始担心这么冷的天他会不会感冒。 等反应过来,才挥去那些本早该摈弃的多余关心。 喉咙的干哑让她不由望向桌上的水。 右手输着液,只能尽力伸着左手过去。 从腰一下就像被冰冻住了,无力又无知觉的感觉让江黎心底掠过丝不安。 失神间,才碰到杯沿的手一抖。 “咵嚓!” 刺耳的碎裂声在病房里炸响。 几乎是一瞬间,一声“江黎”伴着蒋南州的身影出现。 见江黎耷拉着左手,只是打碎了个杯子,才松了口气。 倒了杯水,舀起一勺喂给江黎。 然而江黎只是定定看着他,没有要喝的意思。 蒋南州皱眉:“怎么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过又被她深深伤害过的男人,江黎满心复杂。 “蒋南州。” 第二次叫他全名,依旧有陌生感。 蒋南州嗯了一声,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气氛微凝中,江黎重新开口:“我有渐冻症,无法治愈,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也可能几年后就死了。” 蒋南州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我知道。” “孩子和我妈,都因为我们才会死。” “我知道。” 两人的声音都逐渐沙哑,平静中又夹着些许波澜。 江黎眼尾泛红,一字字说:“那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第22章 不知道是因为晚冬残余的寒意,还是江黎的话,病房的温度突然骤降。 门外原本在跟蒋南州说话的陈医生见病房两人僵持着,便转身离开了。 沉寂中,蒋南州只觉每一次心跳都像被鼓槌重重捶打。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黎恨自己,只是此时此刻,他根本回答不了。 看着沉默的男人,江黎鼻尖酸涩。 这句话她早就该说了。 “我妈说过,单方面付出的婚姻无法长久,爱情也一样,有些人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他也不会回头。” 江黎抑着心尖上的痛:“我累了,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无言了几秒,蒋南州语气平稳:“说完了?” 见他不仅没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江黎不由怔住。 她越来越猜不透他了。 蒋南州缓缓坐下,比起以往的冷沉的压迫气势,现在的他温和了些许。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你可以恨我,更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把我对你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但我始终只有那句话,在那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 一字一句,倾注了全身心诚恳般的态度。 江黎怔望着他,一时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好半晌,她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方的冷漠让蒋南州心头一颤。 到现在他才发现,比起江黎的责骂和怨恨,自己更害怕她的视而不见。 试图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最后只能落寞放下。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将吸管放进杯中,又把杯子放在能让江黎拿到的地方,蒋南州才离开。 听着远去的混乱脚步声,江黎看向水杯,眸光渐暗。 …… 之后,蒋南州几乎一直都守在江黎身边,可整整一个月,她只跟他说了几句话。 只要他一说到两人感情问题,她就闭上眼休息。 哪怕是池父的关心,她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雪早已经化尽,晚风还残留着冬季的寒冷。 住院楼下,路灯昏黄。 蒋南州站在灯下,脚边落着几个熄灭的烟蒂。 他吐了个烟圈,微红的双眼凝着江黎病房的窗户。 “怎么不去陪着江黎?” 从住院楼下来的池父走了过来,看到地上大片的烟蒂,皱起了眉。 蒋南州收回视线,微垂的眼眸透着丝狼狈:“她不乐意见我。” 看着从小到大高傲惯了的儿子满眼挫败,池父冷着脸:“这都是你活该。” 第一次,蒋南州没有反驳。 他抽了口烟,嗯了一声。 见他这样,池父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许久,他才缓和了些语气,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蒋南州扔掉烟,眼眸浮起丝朦胧:“我感觉……她已经不爱我了。” 从前他能在江黎眼中看到自己,哪怕是那被误会的四年,也能看到她的失落和爱。 可现在即便与她对视,他也看不到一丝感情。 池父忽然沉默,缓缓坐到长椅上。 好半天,才苦笑了句:“想不到,我们父子走了一样的路。” 闻言,蒋南州诧异地看向他。 池父双手紧紧交握,沉哑的声音染上抹无奈。 “你妈曾经很爱我,到最后却恨我恨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 第23章 蒋南州看着像是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父亲,一时没缓过神。 母亲怎么会恨他? 他至今记得母亲死前叫了父亲的名字。 没等蒋南州发问,池父已经恢复如常,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江黎只是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你陪着她,给她点时间。” 说完,转身离开。 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