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还在命案现场鬼鬼祟祟,如此这般,怀疑你也不算是空穴来风。”卢清越言语间带上了些警告之意,慕青也太嚣张了些,简直视平林派山门巡守为无物, “那是我闲来无事。你们掌门选举尚未开始,我见那弟子急匆匆往前头跑去,便知出了什么事,于是在房顶上看热闹,这也有错?”慕青也有些无奈,“就算你们怀疑我,我有何动机?凶器又在哪?我要是同你们真人打起来,会毫无动静?”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弟子们又议论起来。 “他说得也有道理,丁师叔虽不是真人中武功最高的,但同这小子交手的话,不至于毫无动静。” “听说丁师叔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 “许是他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诸如迷烟?” “会不会真的不是他?” “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掌门师兄去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们了?”康真人见弟子们的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呵斥了几句。 众人安静了。 虽然如此,慕青也确实没有动机。 若说起丁真人去世,最大的受益者,正是康真人。 卢清越正准备继续询问时,康真人门下一个弟子站了出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康真人:“弟子,弟子有事想说。卢师兄,师弟斗胆唐突了。” “可是与丁师叔之事有关?”卢清越和颜悦色,并无责怪之意。 “正是…师父,休怪徒儿,徒儿也是希望能早日弄清此事,若是与师父无关,彻底说清楚才是。”这弟子鼓起勇气,朝康真人拱手行礼后继续道,“最近几日,弟子撞见好几次,丁师伯同师父发生争执,不知是何故?弟子想,既然弟子能撞见,恐怕也有别人撞见,与其等别人来质疑,倒不如师父先澄清的好。” 庄回舟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还有这般内情,如此看来,有好戏看了。 苏静则是若有所思,她盯着屋外檐下的冰棱在发呆。 萱蝶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情形,尤其是康真人会作何反应。虽然她与慕青也接触不多,但从先前跟踪他看来,他不像是撒谎之人。萱蝶摇了摇头,怎的没由来如此信任魔教中人,师父的教导不能抛到脑后。只是提及师父,最近的师命实在难以捉摸。 康真人并没有恼怒,他愣了愣神,立马恢复如常:“老夫确实与丁师兄争执过几次,但是为了他的私事。具体为何,不便相告。老夫确实想要掌门之位,但断不会做出残害同门手足之事。” 捅出此事的弟子松了口气,师父没有责怪自己,还说明了一番,相信师父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庄回舟忍不住插话道:“论动机,康真人有嫌疑。再加上那广字,康真人同慕青也都有嫌疑,要是扯远些,岂不是本公子也有嫌疑?全派上下与广字相关的都有嫌疑?若是分辨不清,你们何不看看凶器?” 平林派(四)避嫌 卢清越眼中闪过些无奈,随即点头:“庄公子怎会是凶手?丁师叔从未见过公子,更不知公子名姓。不过公子所言凶器之事,确是关键,只是尚未寻得。可能被凶手藏起来了。清越还未来得及派师弟们大范围去搜寻。” “不用搜寻,凶器应是屋檐上的冰棱。”一直安静的苏憬突然开口了,“方才在丁真人床前的几位可以回忆下,丁真人胸前伤口的衣物染有血迹,但是否比寻常血迹淡了些,且湿渍范围大了些。” 卢清越恍然大悟:“有可能。冰棱向来锋利,派中担心冰棱断裂砸伤弟子,还特意定期清理。只是如此说来,光从凶器而言,便无从判断了。毕竟类似尺寸的冰棱在派中随处可得。” 苏憬沉默了,她也没有全部想通。 “作案时间呢?”萱蝶顺着苏憬所言接话道,“既然是命案,还是回到尸体上,大概何时案发?当时大家伙都在何处?是否有证据证明?” “丁师兄,应是昨夜,下半夜去的。”康真人回忆了一番丁真人的尸首情况。 众人纷纷看向康真人和慕青也。 慕青也自是独来独往。康真人呢? 康真人沉默了几息:“老夫一人住在院中,因今日十分重要,昨夜便早早歇下了。” “晚辈斗胆一问,是否有人证或是其他证据证明?” 这便是康真人为何沉默了。 “没有。门下几位弟子均住在院内其他居所,夜里若无事,都各自修行歇息。”康真人介绍道。 倒是多了分坦荡。 为表公正,卢清越还是循例问了慕青也是否有人证。 “没有。”慕青也都懒得解释。 萱蝶似是想起什么:“若没猜错,前夜在山间听到的动静是你么?当夜还有第二日清晨,卢兄应派人搜寻过,为何没有发现你?你藏在何处?” 卢清越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转瞬便承认了自己的过失,朝几位真人行了个礼:“是清越疏忽了。” 康真人摆了摆手,其他三位真人或闭目不语,或微微颔首。 慕青也慵懒的声音传来:“倒也不怪他。你们这山也忒大了,我若是有心隐匿,你们这些弟子如何搜寻?且先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估计搜寻时也没有太认真。” 庄回舟撇了撇嘴,想帮他也无从下手,眼下都在想办法证明他的清白,他倒是依旧嘴毒。 “你还没有说,你藏在哪?”萱蝶紧紧抓住关键。 “当然是你们院子里。”慕青也看了萱蝶一眼,嘴角微挑,“你没发现你们那块的巡守要松散些?” 那日负责搜寻的几位弟子听见此语,都惶恐不安,尤其是苏憬他们三人院中的弟子。 卢清越示意他们不要慌张,又看向慕青也,随后转向康真人:“所以康师叔,您和慕青也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等等,除了他二人,其他人呢?考虑周全些,广字到底是何意?昨夜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究竟有多少人?其中能同丁真人交手,现场毫无打斗痕迹,还不引起大家注意的又有几人?”苏憬突然开口道。 在场众人大多愣住了。 卢清越思索了一番:“苏姑娘所言甚是,我们关心则乱,难免偏颇了些。”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下来,除了不明含义的“广”字,满足其他条件的,几乎只剩几位真人,都是独门独院居住,弟子们无事不敢打扰,身手上,勉强能打个平手,若是因为相熟趁机偷袭,一招放倒虽难,也不是毫无可能。 再看动机,几位真人也都有,康真人最大些。 这么一看,又绕回了原点… 慕青也微微斜着脖子看着大家:“那我是不是可以洗清嫌疑了?” 殿中一时间安静如斯,殿外的风声都能听见。 “先前是不是有谁说,可能有迷香?”人群里一个弟子小声嘀咕了句。 众人又炸开了锅。 “没有闻见。”庄回舟撇了撇嘴,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对迷香迷烟一类也算是熟悉了,且他嗅觉敏锐,没有闻到异常的味道。 大清早去叫丁真人的弟子被喊出来,他还在发抖:“弟子,弟子记不得了。应是没有异常的。” 见大家都不言语,康真人叹了口气:“这样吧,为表公正,老夫愿意这几日不踏出院门半步,慕青也先关起来,但不要过于苛待。几位真人最好也不要到处走动。萱小友,你是凌恒宗爱徒,此事正好劳你做个见证,若是能助清越徒儿查得凶手,他日我派必登门致谢。” 萱蝶拱手致意:“晚辈必尽全力。” 康真人又朝苏憬和庄回舟示意:“听闻先前几桩案子,二位小友也是主心骨,劳烦二位一起了。” 苏憬点了点头,庄回舟巴不得能掺和进来,只差拍胸脯保证了。 如此这般,卢清越安排弟子加强巡守,又安排好看着几位真人还有门下弟子的人手,连同给慕青也选了个临时住处,再遣散众人,已到了下午天色擦黑之时。 冬天日头本就短,昏暗的天色罩得人心头越发压抑。 殿中还剩苏憬三人,还有卢清越。 卢清越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对不住,不仅没能好好招待几位,又要劳烦几位操心了。”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萱蝶佯怒,“早日找到凶手才是正事。” 苏憬一言不发,她似乎有些习惯了,反正不着急。 庄回舟一着急就会来回踱步,此刻他走了好几个来回了:“究竟是谁呢?他们几个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慕青也不像,康真人看起来也很坦荡。其他几位真人又何必呢?他们的弟子?说不过去啊……” “再找找新的线索吧。”苏憬见他陷入了死胡同,提醒了一句。 庄回舟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