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昶希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阵寒风袭来,虞雾汐拉了拉大氅,冷冷诺诺道:“北境天寒地冻,不利于陛下龙体,陛下为了大宋,当早日回京才是。” 说完,她不再看宋昶希,转身就欲离开。 宋昶希却颤声叫住她:“璎诺。” 虞雾汐脚步一顿。 宋昶希哑声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真的爱过你。” 虞雾汐笑了笑,扬声道:“多谢陛下厚爱!” 她能不恨宋昶希,已经快修佛入圣了。 宋昶希终于知晓,他不只是晚了一步而已。 他或许从来,就没进入过虞雾汐的心。 “明日我便会回京,璎诺,你能来送我吗?” 虞雾汐毫无半分留恋:“陛下慢走,我明日有事,就不远送了。” 第38章 翌日,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幽城门口。 后面长长一串护卫队,由北辰王爷亲手指派。 风越来越大,但里面的贵人却始终没开口。 不知道在等谁。 天色快要暗下来时,侍卫统领上前:“陛下,再不走,天黑之前,我们便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 宋昶希掀开帘子看向空空荡荡的城门口。 他苦笑一声:“璎诺,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朕希望,你对谢牧也能如此。” 这么想着,他冰冷的心多少有了一丝安慰。 既然他得不到,那谢牧也该孤苦一生才公平。 想罢,他放下车帘:“走!” …… 北辰王府内,萧无心看向谢牧:“宋昶希已经走了。” 谢牧睁开双眸:“他舍不下他的万里江山。” 萧无心摇着折扇,风流公子哥模样:“自古以来,又有几人真能为美人抛弃江山。” 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哦,忘了,我面前不就有一个痴情种吗,可惜啊,别人不领情。” 谢牧蹙眉看他:“这么冷的天,你拿着个扇子扇什么?不觉得做作吗?” 萧无心笑得越发开怀:“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早已跟谢牧绘声绘色讲述了昨日虞雾汐的话,感慨道:“我看虞雾汐现在那断情绝爱的模样,只差一步,便能出家修佛了。” 谢牧眉心狠狠一跳。 “她不会。” “啊,对对对,她自然不会出家,可是她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只等你伤一好,她便要迫不及待收拾行李,远走天涯。” 谢牧攥紧被子:“那我若一辈子不好呢?” 萧无心摇头:“能替你将她留下三五月便是兄弟对你最大的帮助了,但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我觉得她真的不爱你了。” 谢牧咬紧牙关,神色极痛苦。 萧无心收起玩笑神色,难得认真模样:“谢牧,实在不行,放手吧!” 谢牧猛地看向他,眼神被逼得赤红,里面的莹然水光几乎下一秒就要落下。 “若是让你对元芷燕放手,你能做到吗?” 萧无心一怔,好半晌才沉声道:“是我想当然了。” 每个人都有无法放弃的执念。 虞雾汐,至死方休。 可谢牧这人,显然是死也不会放手。 虞雾汐没走,每隔三五日便来看一眼谢牧。 每次一来,谢牧便露出委屈至极,仿佛被人抛弃的眼神,看起来如流浪狗一般。 一开始,虞雾汐还会怔愣一下,直到后来习惯,看一眼,卧床不起,转身离开。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更没有一句问候。 直到开春时节,谢牧却还没有恢复的迹象。 三不五时便能咳血,比最体弱多病的大家千金还要夸张。 虞雾汐终于察觉到不对。 走出谢牧的院子,她对祁十三等人招招手。 祁十三过来:“璎诺姐,有何吩咐?” 一开始,几人都执着地叫她首领。 直到虞雾汐说了一句话:“不要再叫我首领了,我们不再是谁的暗卫,我们也可以活在阳光,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从那以后,这几人便改口唤她璎诺姐。 虞雾汐低声道:“你带墨灵,明阳去一趟四方山,将药圣前辈请来!” 第39章 十日后,多年不下山的百里药圣出现在tຊ北辰王府。 “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着谢牧呆滞惊诧的神色,他责备道:“你这孽徒,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性命攸关之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说完,他便去把脉,一边奇怪地摸了摸胡子:“这是谁给你下的毒,虽不致死,却能让你一直缠绵病榻,谁给你下的?” 他突然神色一变:“你身边莫非出了奸细?” 萧无心在一旁嗤笑。 还能有谁,当然是谢牧自己下的。 爱情真是使人盲目。 就连元芷燕都看不下去,又不想跟他们合伙一起骗虞雾汐,连夜收拾行李回了南越。 若不是他怕谢牧将自己玩死,他也早就走了。 谢牧扶额:“师父,我没事。” “师父来了你当然没事,便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师父在旁边,也能给你抢回来。” “来人,备下笔墨纸砚,我这就写下药方。” 谢牧自然不好开口给老人家说他为了骗自己媳妇给自己下的药。 只能转移话题:“师父,是谁将您请来的?” 百里药圣顺口道:“便是你之前送到我那里去解毒的几个小孩呗。” “对了,你身边那个走哪儿带哪儿,片刻不离身的小姑娘呢?” 这话一出,谢牧勃然变色,立时掀开被子起身,跌跌撞撞冲出去。 百里药圣大惊:“你干嘛?” 萧无心脑子转的极快,对赤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出去,自己又拦住要追出去的百里药圣。 “老神仙,您别急,您听我给您老慢慢解释……” 萧无心可没什么要帮谢牧隐瞒的,再说了,对老神仙撒谎是要遭天谴的。 待他将虞雾汐与谢牧之间的事细细解释清楚,其中还加了自己的不少评价后,谢牧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她走了,她走了……” 萧无心在看见百里药圣时便早有预料,他一唱三叹对药圣道:“您老看吧,玩脱了。” 百里药圣听完前因后果,冷笑一声:“该。” 他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日夜不歇赶来北境容易吗? 萧无心刚要去劝慰谢牧两句,谢牧却道:“我要去找她!” 他说完,口中蓦地喷薄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倒下去。 看得人触目惊心。 众人手忙脚乱地忙去将他扶起。 萧无心咬牙切齿:“我早说你这招数蠢极了,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事,现在连人跑了,都没能力去追。” 谢牧染血嘴角露出一个凄然至极的笑:“无心,我太怕了,我没什么……能留住她了。” 他心中萦绕着巨大的惊惶。 紧紧攥住萧无心:“无心,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算我求你,替我将她追回来好不好,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若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他的余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向带笑的萧无心也被他慌惧的眼神惊住,早就笑不出来了。 便是当初知晓虞雾汐死了,他也没露出这样绝望惶恐的模样。 这人生最痛苦之事,除却生死相隔,便是得而复失。 他深吸一口气:“芷燕当初告诉过我,虞雾汐想要游历大陆,第一站便是南越,你先养好身体,我陪你去寻她。” 第40章 虞雾汐不光自己走了,还带上了祁十三几人。 出了幽城,赶车的明阳问道:“诺姐,我们去哪儿啊?” 他们几人去哪儿都行,只要跟着虞雾汐就行。 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虞雾汐道:“往南越方向去,不过在这之前,先去一趟云阳郡。” 她还有些恩怨没解决。 云阳郡,苏郡丞府。 花园里,虞雾汐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身旁,苏郡丞和苏夫人被绑着,旁边还有许多小妾,瑟瑟发抖。 在苏璎诺溺水的池塘旁,祁十三正按着苏芊芊的头往水里按。 又在她快要窒息之时将她头拉起来。 苏郡丞最是识时务,看这情况,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倒是苏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对待,只觉得目眦欲裂:“苏璎诺,莫要以为攀上了贵人便了不得,那可是你姐姐,你这样,残忍恶毒,贵人又能忍你几时?” “我恶毒?”虞雾汐笑了。 她优雅地放下茶杯,走到苏芊芊旁边。 “苏芊芊,你当初将我推下这池塘想要淹死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妹妹吗?” 苏芊芊看着她的眼睛俱是滔天恨意:“我没有你这样的贱人妹妹。” 虞雾汐眼眸一冷:“不知悔改,继续!” 暗卫首领的气势一出,旁人越发惊骇欲绝。 她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若是她自己的,她放下也就放下了,可这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苏璎诺的。 苏璎诺死了,她才能占据她的身体。 便是为这一份重生的恩情,她也要替她报仇。 反复数十次后,苏芊芊眼神终于恐惧起来,涕泗横流:“对不起,诺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更不该想要害死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是姐妹啊……” 这话勾起了虞雾汐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漂亮的眉头蹙起:“既然她知道错了,便给她个痛快吧!” 因为苏璎诺被谢牧带走,苏芊芊回来后便将气发泄在小梅身上。 小梅本就是个小女孩,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