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着身子,平日里寒凉淡漠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姜澜。 他不知道姜澜这样到底算是睡着了没有,心里的各种念头翻涌不休,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抽不出头绪的感觉。 不知道是几点,傅贺尘终于沉沉睡去。 房间里,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下去,他看不到,姜澜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目光安静的盯着天花板。 晨曦升起的那一刻,姜澜眨了眨眼,觉得有些酸涩。 这是好兆头,至少她对外界有反应了。 思维和意识重新出现在她身上,昨夜的记忆也回笼。 姜澜觉得很累,她翻了个身,这次是真的闭眼睡了过去。 等傅贺尘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睡的沉沉的姜澜。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脸上的柔和,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了卧室。 今天周末,傅贺尘不需要整天呆在律师。 他走到客厅,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心里那点柔情蜜意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一股狠厉的冷漠。 他接起来:“说。”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傅贺尘眼神更加冷了:“想个办法,让他在里面呆一段时间。” 傅贺尘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至于泄露信息试图对她的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查。” 挂了电话,傅贺尘坐在吧台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大理石台面。 刚刚那通电话是沈青岩打过来的,大概就是问他准备把昨天的那个男人怎么办。 照傅贺尘三年前的脾气,肯定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但姜澜离开的这三年,他也在成长,收敛了脾气,对外俨然是个温和有礼的精英律师了。 傅贺尘隐隐察觉到,那个人找上门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蓦的,他就想到了姜澜那天在他家门口,忐忑的看着他:“傅贺尘,我觉得那个挑唆司机的女人是夏莉安。” 傅贺尘微微皱眉,将这个念头抛出了脑海。 门铃声响起,傅贺尘怕吵到姜澜睡觉,飞快的过去打开了门。 夏莉安手还抬在半空,看到他这么快过来开门还有些怔愣,随即她笑道:“你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 第32章 傅贺尘脸色微妙的顿住:“没有。” 夏莉安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她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算了,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了,我想说的我们今天出去踏青,我已经订好山顶餐厅的包厢了,我们……” 她的话在看到玄关处的那双鞋子时戛然而止。 夏莉安不可置信的回眸:“北川,姜澜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里此刻简直泛起了惊涛骇浪,昨晚她明明将具体信息都给了那个男人,现在音讯全无不说,姜澜竟然还出现在了傅贺尘家里。 看着傅贺尘凌乱的衣服,夏莉安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傅贺尘皱着眉:“你声音小点,她在睡觉,这段时间我没时间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夏莉安看着他,不管情绪如何震惊,但还是勉强扯出笑意:“北川,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蓝小姐在你家过夜的原因。” 她的话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大度。 但傅贺尘就是不想告诉她原因。 他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无,淡道:“没什么原因,但也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傅贺尘是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目前他想的只是让姜澜好起来。 夏莉安第一次维持不住自己的笑意,她点了点头:“好,那我这段时间就不过来了,你忙完了记得联系我。” 傅贺尘见她这样,心里倒是觉得有几分愧对,他放缓了声音:“你可以找周婉仪出去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替我省钱。” 夏莉安很知道他的弱点,傅贺尘最不喜欢有人跟他对着干,你要是顺着他,什么都好说。 这么一想,夏莉安就更加平和了:“好,希望你到时候看到账单不要惊讶。” 夏莉安利jsg落的离开,倒是吸引了傅贺尘多两秒的视线,而后他关上了门。 出了公寓,夏莉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她想了想,拨通程向东的电话,几声之后,那边传来一个没怎么睡醒带着怒意的声音:“我昨天做了两个手术,凌晨四点才到家,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夏莉安冷笑一声:“怪不得,工作这么忙,自己的女人都睡到别人床上去了。” 那边沉默一会,程向东清醒了一点:“有事说事。” “姜澜现在在傅贺尘的公寓里,我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 程向东就笑:“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借刀杀人这招,有意思吗?你被傅贺尘赶出来了?” 一语中的,这回沉默的人轮到夏莉安了。 程向东太了解她,顿时觉得可笑:“你自己管不好未婚夫,来找我有什么用,夏莉安,我警告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蠢,滚吧。” 程向东说完,便挂断电话,只是再也没了睡意。 片刻后,他才轻叹一声,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直到中午,姜澜也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傅贺尘觉得不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第33章 姜澜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没有想动的欲望。 察觉到傅贺尘进来,她也没有力气去管。 床微微下沉,傅贺尘缓声问道:“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只有满室寂静作为回应。 傅贺尘皱了皱眉:“桉桉?” 听到这个称呼,姜澜动了动身子,转过来,漆黑的眼眸盯着他,无端让人觉得寒凉。 傅贺尘顿住:“哪里不舒服吗?” 姜澜张了张嘴:“程向东呢。” 傅贺尘脸色一瞬间就难看起来,他到底顾虑着姜澜的病情,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只是说道:“姜澜,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昨晚你遇险,救你是我不是他。” 姜澜眼里划过一丝茫然,老老实实的开口:“谢谢你,傅贺尘。” 她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这么生气,只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她唯一相信的只有程向东,毕竟在国外发病那三年,几乎都是他陪着她度过的。 只是傅贺尘听了她的话,没有丝毫高兴,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外走去,狠狠带上了门。 姜澜身子一颤,随后慢吞吞坐起来,将头深深埋在手臂之间。 傅贺尘不是那个能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姜澜再深刻不过的意识到这一点。 那种感觉其实极其窒息。 但傅贺尘这种人,无论是人格还是身体,都健全到不行,哪怕他对自己比旁人多了一分耐心,也没办法完全理解抑郁症发作是什么样子。 那是从心底涌起的一种绝望,明明没有器质性病变,可是能带着情绪逼出一些肢体症状,姜澜现在就觉得世界毫无意义,那些曾经为之努力的,那些曾经喜欢的,瞬间就变成了痛苦的源泉。 回国时,姜澜想,她要尝试着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不要再沉溺于过去的伤痛之中,人总要往前看的。 而现在,那个勇往直前的姜澜,死死被抑郁症扼住了喉咙。 她连哭都不敢,她怕弄脏傅贺尘的被子,也不敢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她怕被厌弃。 明明是早已经决定放下的事情,再度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没办法,只能在那一瞬间就被击垮,姜澜觉得别人只会觉得她矫情。 明明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却还是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连姜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