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资本主义尾巴,做思想检讨。” 江盈翻动着手里的鱼,顺便朝他翻个白眼:“呵呵,怕割资本主义尾巴啊,那你可以不吃的。”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光着肌理分明的漂亮上半身。 她顿时涨红了脸:“你又不穿衣服,去穿衣服啊!” 傅知旭南看着她脸红不自在的样子,轻哂一声,转身回屋:“哦,但是我穿了裤子。” 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天太热,他确实不习惯洗完澡还要穿上衣。 小特务看到男人的身体就害羞,这要怎么执行任务? 江盈忍不住拍拍自己脸,赶紧起身去后灶台看鳝鱼粥。 她可是活了几十岁的‘老太太’了,怎么还真跟小姑娘似的,看见个小伙子光上半身就脸红。 江盈刚转进后灶,就突然发现一道黑影正端起她的那一锅鳝鱼粥转身朝后面的小路跑掉了! “站住!你放下我的锅,有人偷东西!”江盈吓了一跳,急了,立刻追了出去。 那可是她和傅知旭南的晚饭! 天色黑,那黑影见她追过来,忽然站住,拿了什么东西朝着她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第18章你真以为我们是夫妻吗! 江盈见状,想要躲开,却来不及。 她只能闭紧眼,抬手下意识地护着头,但下一刻—— “啪!”一声,锐利的风声扫过。 一道高挑削瘦的人影忽然拽过她,将她一把拉进怀里,顺势利落地把砸过来的东西扫开。 江盈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把自己护在怀里的男人。 傅知旭南低头:“你有没有事?” 她慌忙摇头,下意识地退出他的怀里:“没事!” 但是下一刻,那东西瞬间砸到一边,顿时冒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来。 “呕!”江盈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差点呕出来,又气又恼—— 居然是屎! “缺德的东西,偷我东西就算了,居然敢砸我屎!”江盈恼火地跳脚,拔腿就追。 实在太恶心,太倒胃口了! 如果那一包屎砸到她脑门上,她简直要做噩梦三天,啥也不想吃。 傅知旭南动作却比她更快,如离弦的箭一般掠了出去,三两下就冲到那个黑影前。 他抬脚就往对方背后踹去,但是在踹到对方的一瞬间,却顿住了动作。 对方被劲风扫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锅子也摔在地上,撒了一半出去 小偷跌倒了,却不怕烫手,慌忙地伸手去抓撒在地上脏了的粥往锅子里放:“我的粥!” 江盈也喘着大气冲到小偷面前,愤怒地伸手去抓住对方的衣领:“这是我的粥!” 可这一扯,她就愣住了。 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见自己揪住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尖嘴猴腮的干瘦老太婆。 对方正凶狠地瞪着她,伸手死死地抓住那铝锅的把:“我的,这粥是我的,把它给我!” 那老太太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边抢粥,一边还要伸手去狠挠江盈的脸。 “好了,夏阿婆,你别太过分了!”傅知旭南一把扣住老太太的手。 不然她的指甲都要抓破江盈的眼睛。 江盈恼火极了,抬手“啪”地一下拍开老太太的手,抢过锅子:“放手,这是我熬的粥,我的锅,我的鱼!” 这真是没地儿说理了,这坏老太婆拿粪便砸她,偷她粥,还想抓伤她的眼睛! 尖嘴猴腮的老太太看着抢不到粥锅,自己又被傅知旭南拽着,挣不动。 她张大了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粥,我的粥,就是我的粥,我要去公社举报你们偷偷挖公家墙角,还抢我的粥!” 江盈呆怔地看着那滚刀肉一样的老太太,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艹……要是再过几十年,老太太往地上一躺,她怕不是要赔得倾家荡产? 还是傅知旭南松开手,蹲了下去,对着夏阿婆冷声道:“夏阿婆,你再吵吵,以后有什么吃的,我都不会给你们分了。” 就这么一句话,顿时让夏阿婆止住了哭泣。 她恶狠狠地瞪着傅知旭南:“我就知道你小子娶了媳妇儿,上了床就不做人!” “咳咳咳……”江盈差点闹个大红脸,这是什么时代,怎么会有人敢说这种话! 傅知旭南挑眉:“夏阿婆,别乱说话,你今天这事儿做得过分了。” 夏阿婆冷哼一声,佝偻着身子爬起来,拍身上的土—— “过分什么,我说错了什么!你娶了媳妇,也没给我们分点吃的,我自己来拿,怎么了?赶紧让那个死丫头把粥给我,我和老头子等着吃呢。” 江盈也是服气,就没见过要饭要得像理所当然,还威胁起她了? 她端着锅,冷笑一声:“这饭是我做的,他都不一定有份,你更别想!” 她不是看不出来傅知旭南好像和这老太婆有些关系。 可她当了一辈子软柿子,这辈子都不想再无底线地当软柿子! 夏阿婆见状,顿时惊了,指着她颤声道:“你你你……这泼妇!” 江盈翻了个白眼:“你也好意思说我泼妇?” 说完,她转身端着锅就要走。 但下一刻,一只大手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等一下,江盈,夏阿婆的丈夫病了,这锅粥就给她吧。” 江盈扭头,看着傅知旭南,面无表情地问:“凭什么,关我什么事?” 他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真以为他们是夫妻吗? 就算是夫妻又怎么样? 傅知旭南理所当然的口气,她就忽然想起前生的丈夫李延就是这样的—— 结婚回城后,乡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年年轮流上门住家里打秋风,要办事,要钱。 每次都要她伺候做饭打扫。 李延从来不会问她意见,也都是这种通知的口吻谁谁要来住,赶紧买菜做饭去。 他们工资也不高,甚至还要借钱过日子,都要让老家的人满意而归。 理由就是不能只顾小家,不顾乡下亲戚朋友的情分。 可是凭什么?她只是嫁给他,却跟嫁了一条村的人一样。 欠了人情的不是她,伺候人的是她,累的也是她。 精打细算道买鸡蛋还要看哪家便宜两分钱的还是她,可不管做得再多。 她两句抱怨,就会被李延嫌弃不大度,不懂事,不贤惠,落不到一点好。 傅知旭南看着江盈忽然脸色冰冷下来,她的模样让他一愣。 她反应怎么那么大…… 男人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沉声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唐大爷身体很差,这几天事多,没给他们送吃的。” 江盈看了一眼夏阿婆,见她瞪着自己,却忍不住吸溜口水,整个人又瘦又脏又臭。 她端着锅忽然向小路前方走去:“行,我记住了,这锅我给你们端过去。” 荣大佬欠自己的人情? 这个很可以有! 她对夏阿婆一点好感都没有。 但她很好奇,到底什么人能让荣大佬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施以援手。 第19章又是为别人爱情感动的一天 傅知旭南则看着江盈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悲哀的愤怒,为什么她反应那么激烈?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夏阿婆兴奋地拉着他:“小子,你们烤的那几条鱼一起给我吧,前两天我就看到你们吃烤鱼。” 傅知旭南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镜:“……阿婆,你别得寸进尺。” 夏阿婆舔舔嘴,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假惺惺的,小气。” 说着,她转身气哼哼地走了,傅知旭南没什么表情地跟了上去。 夏阿婆两口子住在牛棚不远处,另外山脚下的一间半倒塌的土坯房里。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就躺在土坯房里深处,睡在铺着稻草的地板上,边上放着两个破碗和一个黑乎乎的铝锅。 江盈呆了一呆,本来以为傅知旭南住的牛棚小屋就够拉垮了,想不到还有比牛棚更拉垮和破烂的房子啊。 她来到夏阿婆家里前,猜测过夏阿婆两口子可能日子不好过。 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日子这么……不好过。 看见有人进来,那不断咳嗽的老头勉强支撑起身子—— “咳咳咳……是小荣吗?我家老婆子又去烦你了吧?实在不好意思了。” 老头儿鼻梁上还有一副少了个腿,只剩下半个镜片的眼镜,张嘴就是一口京腔。 江盈一听他的谈吐,就知道他是个文化人,八成也是下放改造的。 夏阿婆“嗖”的一下从江盈背后蹿到老头身边,扶着他起来:“嘿,老头子,有吃的了,鳝鱼粥,可香、可香了!” 江盈被夏阿婆的敏捷程度惊到了,这老太太有够灵活的。 “什么鳝鱼粥……你又去找小荣要吃的了,不能要!”老头儿颤颤巍巍地起身。 剩下的半锅鳝鱼粥的香气飘荡在房间里,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还是对着夏阿婆摇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江盈见状,暗自叹了口气,端着锅子走了过去,在老头床边的地方放下:“粥在这里,你们吃吧。” 这个房子里连凳子都没有,只能把饭菜放在地上。 “这是你们的晚饭吧,你们拿回去吧,年轻人要下地干活,不吃饱不行,我们有地瓜,老人吃得少,不饿的。” 老头儿巍巍颤颤地按了下眼镜,摇头。 “老头子,你病成这样,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这病就是饿的!”夏阿婆恼火地端着锅就往他怀里塞。 江盈瞥见一边黑乎乎的破小锅子里还有两块小地瓜,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明明很需要吃的老人,却温文尔雅地拒绝妻子抢到的食物,让江盈很心酸。 江盈蹲下来,主动拿起床边的破碗装起粥递给他:“唐大爷,你们也要干活的,这是我自己主动给夏阿婆的。” 她想起不远处的粪车,终于才认出来这对老夫妇是谁了。 他们是队里负责拉大粪和沤肥的老夫妻。 这活儿又脏又臭又累,大家伙绕着走,平时基本碰不着面,更没说过话。 她只隐约听过拉粪老头姓唐,没想到却是个这样斯斯文文的老人家。 唐大爷看着江盈,慈和地笑了笑:“咳咳咳咳……你是小荣的对象吧……咳咳……你们都是好人。” 江盈笑了笑:“我们晚饭还有三条鱼呢,这粥就是荣大夫……是昭南让我给你们送来的。” 看着自己老头子肯吃了,夏阿婆高兴极了,忙拿了勺子来喂唐大爷:“哪,我没骗你,老头子快吃。” 唐大爷这才肯让夏阿婆喂自己吃鳝鱼粥。 傅知旭南进门就没说话,看着江盈蹲在那的纤细背影,微微弯了下唇角。 鱼粥喷香的味道,让夏阿婆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却没说话。 唐大爷却将锅子往夏阿婆的方向推了推:“你也吃,我病了帮不了你,可你明天还得出工。” 夏阿婆却忽然转身抓过另外一个破碗,把里面的两块地瓜塞嘴里:“我可不喜欢吃鳝鱼粥,腥得很。” 唐大爷一愣,咳了起来:“咳咳咳……老太婆,你真是……你不吃,我怎么吃得下。” 看着相濡以沫的老两口互相推拒,找着借口让对方吃东西,不知道怎么的,江盈忍不住眼眶有些发酸。 她忽然站起来:“既然夏阿婆不喜欢吃鳝鱼粥,我和昭南那还有烤鱼,反正我们俩也吃不了那么多鱼,我给你们拿两条来。” 说着,她就往门外走。 唐大爷一愣,忙道:“等一下,用不着……” 夏阿婆却忙按住了唐大爷的手,嘿嘿一笑:“劳动人民要互相帮助,小丫头愿意给我拿烤鱼,我就吃嘛。” “你……”唐大爷想说什么。 “别你了,你赶紧把鳝鱼粥吃了,我好把锅子洗了给人家送回去,别耽误人家新婚小两口晚上快活。” 夏阿婆不客气地塞了一勺子粥进唐大爷嘴里。 夏阿婆粗鲁又直白的话让江盈瞬间脸上发红,差点自己绊一跤,忙伸手去扶墙。 这老太太怎么在这个年代说话还这样大胆,也不怕被人说耍流氓。 结果墙壁没扶着,她一把扶住了门边上傅知旭南结实的胳膊。 傅知旭南顺手伸手扶住她,淡淡地道:“小心点,房间里黑。” 江盈只觉得对方身上的香皂味和青草的气息掠过自己耳边,她顿时耳根发热:“我没事!” 说完,她慌张地站稳了就往外快走。 看着江盈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从他怀里往门外蹿,傅知旭南修长幽深的眼里闪过一点异样的光。 等江盈拿回来了两条烤鱼,夏老太狼吞虎咽地把两条鱼都吃掉了。 当然,她也没忘记还专门选了没刺的鱼肉硬塞进唐大爷嘴里。 最后,江盈和傅知旭南提着空铝锅回了自己的牛棚小屋。 深秋夜晚的南方乡村,虫儿咕咕地鸣奏着,空气里还残留草木的芬芳。 江盈坐在后院的简易小土灶边看着剩下的一条烤小鲈鱼,脸色变幻莫测 可恶啊,为别人爱情感动的一天,然后……饿死自己。 早知道刚才拿鱼的时候,留最大的那条了! 这么巴掌大的,哪里够她吃,更别说边上还有个大男人等她投喂呢! “怎么,你不吃吗?”傅知旭南看着江盈脸上丰富的表情,他莫名其妙地就想笑。 这个小特务现在才想起来一条鱼不够他们分,在这里后悔吗? 第20章每晚都失踪的老公 “那个……咱们今天的晚饭每人只有半条鱼,将就吧。”江盈迟疑了一会,还是忍痛把一半鱼切下来装碗里递给他。 本来大家口粮就不多,她才去偷偷摸摸钓鱼地。 傅知旭南却没接过鱼,淡淡地道:“我不饿,你吃吧。” 说完,他转身进屋去了。 江盈一愣,拿着碗追进去:“你也干了一天活,怎么可能不饿!” 说着,她把碗在桌子上一放:“没必要让我,说好了,咱们当假夫妻两年里,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共渡难关,才是合作伙伴。” 傅知旭南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碗里的鱼,清冷的目光闪过一点难以言喻的光。 合作伙伴么……看起来倒像是她在养自己。 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把鱼吃了。 夜色深沉 洗澡完了之后,她对着傅知旭南轻咳一声:“你先上床,我看会书,复习一下。" 她真不习惯和陌生男人一起入睡。 傅知旭南不可置否地边擦头发边看着江盈坐到了她淘回的旧办公桌前。 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和一本破旧的语文书。 开始抄抄高中语文的词语,温习曾经的课文。 江盈的心里很清楚,上辈子就是学历太低,婚姻也好、就业、眼界都被人嫌弃。 她重开人生这一局,怎么都要拼一把。 一开始只是为了缓解和近乎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还要睡一张床的尴尬。 但是抄着,抄着,江盈就沉浸了进去。 等到她觉得手腕都抄累了的时候,已经抄了小半本书要考的词语。 江盈伸了伸懒腰,看着边上已经换了两根,第三根又快烧完的蜡烛,才惊觉自己学习的时间有点久。 在知青点的时候,几个人住一块,总是吵吵嚷嚷地说着各种八卦,她也没心思看书。 但现在,她学习的效率竟然出奇地提升了起来。 江盈又看了半宿书,等到傅知旭南睡了,她才又困又饿地爬上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