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无数刀子划过心脏的剧痛在俞清付骨血里炸开,可这种痛苦,唯独双腿感受不到。 猛然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流出。 “俞清付!” 身后突然传来司忱担忧的惊呼,俞清付看着腿边透明的水渍,撑着身体的双臂颤抖无比。 “别过来,求求你……” 第27章 从急诊室匆匆赶来的司忱站在病房外,怔看着倒在地上,浑身发颤的俞清付。 她背着身,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别过来……” 抑着心头的钝痛,他始终无法控制地上前,才发现她跨间已经湿透…… 司忱心重重一沉。 下一秒,他关上房门,俯身想将俞清付抱起。 可一碰到她,她就疯狂地推搡,失控哭喊:“别碰我!滚……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啊!” 恐惧和无助几乎占据了俞清付整个思想。 二十六年,她从没狼狈到这种地步。 在曾经最爱的人面前,因为瘫痪而小便失禁…… 有那么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死在那场车祸中。 司忱紧绷着双唇,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病号裤后将俞清付抱进卫生间。 下一瞬,脖颈传来啃咬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放手。 不顾她剧烈的抗拒,他沉稳地给她换上裤子:“没事了,我在呢……” 抓住她颤抖的手,他将满脸泪水的人紧紧搂入怀里。 这一刹,俞清付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捶打着司忱的肩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着俞清付无力的控问,司忱心如刀绞。 泪意压得他眼眶发红,却也只能安慰着:“你没有错,都是我害了你。” 怀里的人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睡去,他才小心地把人抱到病床上去。 邵云谦过来看俞清付时,只见她正睡着。 而几天都没出现的司忱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像个护工一样在拖地。 察觉到俞清付脸上的泪痕,还有司忱滴血般的眼睛,他不由皱起眉:“怎么回事?” 司忱没有理会,而是端起装着病号裤的盆子离开了。 反常的举动让邵云谦一头雾水。 可仔细想想过后,脸色不由变了。 难道俞清付知道她已经瘫痪的事? 洗手池前。 司忱低头洗着病号裤,慢慢的,忍在眼眶的泪滴在了盆中。 记忆中,他上一次这样哭还是在母亲去世时。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憔悴的人。 恨! 满心的恨! 恨自己从前的无情,恨自己现在的无能,很自己不能帮俞清付承受所有的痛苦。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是最无辜的…… 修长的十指穿梭在黑发间,紧紧揪着。 司忱紧咬着牙,将所有低泣死死咽回肚子里。 傍晚,乌云忽然密布,闷雷从天边如浪袭来。 恍惚中,俞清付只觉自己身处在黑暗中。 想逃离,可双腿就像生了根,无法动弹。 “俞清付,只要你踏出这个家门嫁给司忱,以后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你休想顶着池太太的头衔,留下别人的孩子!” “她虽然得了渐冻症,好歹还能靠治疗延缓,可现在却因为车祸,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甚至还瘫痪了……” 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点点抽离掉她周遭的空气。 就在以为要死在这致命的窒息感中时,她猛然睁开眼,凝着洁白的天花板大口喘息。 守在床边的司忱眼神一亮:“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起身正要离开,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手腕。 “司忱,你骗我。” 第28章 司忱刚转过身,俞清付便松开了手。 她凝着窗外的细雨,哑声继续说:“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出现的。” 司忱握紧拳,难以开口。 压抑的死寂中,俞清付眼神黯淡的像被风熄灭的蜡烛。 “我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再也站不起来了,你们早就知道了吧?” 闻言,司忱的心狠狠一抽。 他知道俞清付会瘫痪,却在今天下午才得知她失去生育能力的事。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本就瘦弱的她变得憔悴不堪。 “医生说只是可能。”司忱低低回答。 听了这安慰似的回答,俞清付苦涩一笑:“我迟早都会这样,只是没想到那么快……”甚至让你看到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惨况。 “俞清付……”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看着俞清付苍白的脸,司忱迟疑了会儿,还是离开了病房。 当门关上的那一刹,俞清付还是没忍住哭了。 她一遍遍擦着,没想过自己是这么容易掉眼泪的人。 想起司忱不顾自己打骂,默默给她换上干净的裤子,复杂的心更疼了。 这时,徐莉端着药走进来。 看到病床上抽泣的人,心里难受不已,更有些愧疚。 要是自己把人先扶回床,俞清付或许也不会听到自己真实的病情。 “俞清付?” 徐莉走上前,轻轻叫了她一声:“到吃药时间了。” 俞清付摇摇头,只觉心底那抹积极正慢慢被溶解。 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让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 徐莉看了眼敞开的病房门,想起一直红着眼的司忱,忍不住:“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你丈夫啊。” 她一边倒着热水,一边感慨:“听说他喝酒喝到吐血才被送进医院,药水没打完就跑来找你,一个下午都见他待在另一个渐冻症患者病房里跟家属说话,我路过时听了几句,才知道他在问别人怎么照顾渐冻症患者……” 说到这儿,徐莉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有什么矛盾,但我看得出你丈夫对你是真心的,要是他犯了大错,现在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俞清付愣住。 她垂眸不言,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 住院楼下,散步的病人们陆陆续续回去。 司忱坐在长椅上,夹在指间的香烟迟迟没有点燃。 忽然,一双腿跨入视线。 抬头一看,是邵云谦。 邵云谦看了他一眼,坐到长椅上:“我以为你真不会再来了。” 司忱冷声回答:“就算我不来,你也没机会‘上位’。” 这一回,邵云谦并没有生气,反而淡然一笑。 默然片刻,司忱将烟捻在手里,话锋一转:“如果她爱的不是我,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第一次,他将自己的懊悔和自我怀疑透露给别人,而这个人甚至时一直爱着俞清付的邵云谦。 邵云谦诧异了瞬后才回答:“也许吧。” 如果有如果,他现在只希望俞清付好起来,好好过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生 |